《十年对手,一朝占有》分卷阅读17

    聂云深皱紧眉头,短暂迷惑之后若有所思,就这么蹲着在那想,不太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淡定地站了起来。

    他把其他文件都归拢起来,基本都是些带着蓝斯集团抬头的工作文档,数据密密麻麻。聂云深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遍,把这些东西整整齐齐放回原处,最后放上了那份已经泛黄的通知书,转身走进了衣帽间。

    他之前从来没到过舒岸家,对于舒大少爷的私生活也不怎么了解。但是随便揣度一下,房地产集团老板家的房子,理所应当该是极尽奢华。包括这个卧室附带的衣帽间,聂云深走进来之前,是做好了准备开开眼界的。

    结果真的看到了一些让他有点惊讶的东西。

    衣帽间只是正常一间屋子的大小,窗口采光并安置了大幅穿衣镜。两翼都是衣柜,分季节悬挂和摆放着衣物。聂云深的衣服裤子都已经洗净烘干,整齐地挂在靠近门口的那一扇里,他伸手取了下来往身上套,一边扣扣子,一边走到镜子那去整理仪容,行动中随意往旁边一扫,发现舒岸除了正装之外,居然还专门有一片区域是休闲和运动装备,有一些球衣球裤,还有一些跆拳道道服。聂云深想了一下,以舒岸的体格,穿这些应该是很好看的。

    他走过去随便拨了下衣架,然后就看到了一套似曾相识的衣服。

    蓝上衣黑长裤,速干运动款,当年是限量版,因为面料很柔软舒服,所以聂云深高中那阵很喜欢穿这一身,后来找不着了以后还想再买一套,结果已经停产断货了,懊恼很久。

    但是没想到,多年后再一次看到,它们仿佛在时光里停滞,仍然保持着当初莫名失踪时的半旧状态。

    聂云深抓着旧衣又陷入了沉思,大约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仍然在一些关键节点上无法串联起所有的细碎情节。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些细枝末节再仔细琢磨一遍,衣帽间外的房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聂云深放下衣服,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舒岸穿着家居服,额前发丝垂下一两缕,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异乎寻常的柔软亲和,聂云深望着这男人几秒,忽然抽了下鼻子。

    “我饿了。”这几个字说得非常无辜。

    舒岸笑起来,走过来温柔亲昵地抚了下聂云深的唇:“休息得怎么样?早餐在楼下,洗漱一下等你一起吃。”

    聂云深也跟着笑了,张嘴抿住这递上来的指尖,玩笑似地舔了一口,然后才答道:“吃饱之后能干死你。”

    说完这句之后还很睥睨地望了舒岸一眼,几秒之后自己先绷不住了,哈哈一乐去了洗手间里洗漱。

    舒岸在外头等着他,聂云深把自己拾掇利落了以后出来,发现舒老板完全不是他所以为的四体不勤大少爷。在他刷牙洗脸的这段时间里,舒岸收拾了床铺,打开了窗户,桌上翻开着的书也合上了放在一边,卧室里整理得井井有条,简直可以立马拍一张家居实拍图去发朋友圈。

    “看不出来啊舒总,是不是除了生孩子就没有你不会的事儿?”聂云深贱兮兮地跟他开玩笑。

    舒岸带着聂云深出了卧室往楼下餐厅走,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不介意代孕的话,其实生孩子我也能一块儿办了。”

    聂云深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

    他俩走进餐厅,聂云深瞄了一眼穿制服的佣人,一左一右立在角落里,顿觉压力山大。他有点无语地看着另一个有点年纪的阿姨端着早餐送过来,然后试探着问舒岸:“你们家是不是经常看港剧?”

    舒岸铺上餐巾,轻描淡写答道:“我爷爷那时规矩大,轮到父亲管事的时候也无心更改,一直都这么过。以后么……”他看了聂云深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你不喜欢,都可以商量。”

    聂云深打着哈哈:“啊,风太大,没听清,吃饭吃饭——”

    他低头开动,说是早餐也很丰盛。粥米鲜甜,配的几个小菜也清爽可口,除此之外聂云深非常喜欢那两笼热腾腾的点心,糯米烧麦里混着一点腊肉丁和青豆,蒸饺的馅儿是猪肉马蹄,吃得他心情好得简直要飞起来,嘴都没擦就问舒岸:“你们家厨子不错,能不能借去我家酒店教教点心案的师傅?”

    聂家以前就是开海鲜酒楼的,现在又另外开了好几家高档餐厅,都是他大哥聂云旗在打理。

    舒岸细嚼慢咽,最后一口吃下去以后还端起旁边的茶杯漱了下口,然后才微笑着看聂云深:“可以,我尽量抽出空。”

    聂云深被他这句话震惊到了,胃里满满的食物和“全能舒老板”这个认知正混在一起慢慢消化着。脑子里两个毫无节操的小人又跑出来摇旗呐喊:“天啊!英俊多金温柔深情还会做饭!舒总简直男神!你赶紧嫁了吧!”

    聂云深怒不可遏:“为什么不是我娶!”

    小人a摊手:“因为在舒总面前你只有被压的份儿啊。”

    小人b呵呵:“而且一般只有受才会这么在乎嫁还是娶的问题。”

    聂云深:“……滚。”

    舒岸叫人泡了茶,送到了半露天的室外阳光房里,暖融融的日光倾泻满地。聂云深非常暴力地在意念里把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人儿打压下去,懒洋洋地伸直了腿往花木簇拥的藤榻上一靠,眯起眼睛望了望玻璃顶外湛蓝澄碧的天,又伸手拎了个精致玲珑的小茶盏,把涮肠子解油腻的普洱茶往喉咙里一倒,然后笑眯眯转头看舒岸。

    “舒老板,咱们聊聊天啊?”

    舒岸点头,看着聂云深把茶盏放下了,便又缓缓续上一杯,不紧不慢。

    聂云深开门见山,一点弯儿都不拐,直接问道:“当年,你也申请了h大,是因为我吗?”

    一注香茗稳稳地停在了七分满,舒岸“嗯”了一声。

    聂云深接着问:“后来没去,也是因为我?”

    舒岸又“嗯”了一声。

    聂云深沉默了片刻,才又重新开口:“那什么,上学时太中二,争强好胜过头一直把你当假想敌,不好意思……”

    舒岸笑起来:“傻话。”

    聂云深也跟着笑,探出舌尖抵住沾了茶水甘涩味的唇瓣舔了舔,接着往下说。

    “你衣柜里有套我的衣服,哪儿来的?”

    “从你家穿走的。”

    聂云深一愣。

    茶香袅袅,两只长尾鸟叽叽喳喳地踏过枝头,一开始在争执着什么仿佛快要打起来,羽翅翻飞着追逐了会儿,又藏到枝叶丛中去互相梳啄翎毛。

    难得有个这样清闲的周末,倒是别样的舒适惬意。

    聂云深在听舒岸讲故事,一边听一边与记忆中那点久远而模糊的片段互相验证。

    高中毕业聚会的那一天……

    十七八岁时的一场骊歌,真诚笑,纵情哭,将要分赴不同城市的小情侣哭得不能自已,前程各自远大的弟兄们却一杯接一杯的欢笑高歌。来不及说的话都要在这一晚说出来,有点新仇旧怨也终于大度地一笑了之。聂云深记得自己跟一直没追到的校花还碰了下杯,漂亮女孩儿眼睛红红地给他又发了一张好人卡。

    等到他的意识终于开始迷离的时候,无意中一扭头,瞅到另一边人堆里,让他咬牙切齿恨足了三年的那个人在看着自己。

    聂云深哈哈一乐,拎着剩下的半支啤酒就走了过去,伸臂将人一搂,抬手用啤酒瓶子跟舒岸手上的玻璃杯子粗鲁一碰,那句扎心台词脱口而出。

    舒岸面色一滞,眼睛里光芒闪动,受伤与阴鸷交替走过眼底,他沉默了好几秒,才僵硬不已地低声说话:“你也这么讨厌我,那我就走远点。”

    聂云深那会儿已经晕头转向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对这句话完全没给一点反应,摇摇晃晃地一松手,看样子是打算走个直线,但实质上已经踏出了个荒腔走板的s,眼看着他脚下一软就要栽下去,身后的舒岸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他。

    然后被稀里哗啦吐了一身。

    聂云深那帮兄弟里头还清醒着的不多,封浩算一个,看到这边儿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搭了把手架起聂云深。

    舒岸没什么表情地脱了外套,看着封浩一边照顾着聂云深,一边还分神去望另一头——几分钟前他正在表白。

    舒岸伸手过去:“我送他回家吧。我没喝,放心。”

    封浩立即拍了把舒岸的肩膀:“够哥们,拜托你了。”说完给了聂家的地址就把这醉鬼交给了舒岸。

    “也?”聂云深困惑不已地从舒岸的讲述中择出了这个关键字,“天之骄子啊舒少爷,家里有钱,长得帅,学习好,打个架都是一等一,谁敢讨厌你?谁会讨厌你?……除了我。”

    舒岸的眉眼间淡然温和,听了这一通夸之后笑起来,方才所说的那些高中往事显然已经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就连头一天被聂云深装醉套话时的短暂失态都荡然无存。

    他看着聂云深,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当然是有的。”

    “那时我还小,最多也就是三岁或者四岁。”

    “那个人非常讨厌我,从来不回应我的呼唤,也不会叫我的名字或者别的称呼。”

    “几乎没有抱过我,当然更不会有亲吻或者抚摸。”

    “有一次她因为什么事情生气,砸了很多东西以后说要走,我站在二楼楼梯口想去追她,结果太心急绊倒了,从楼上一直滚下去,摔在她面前,哭着叫她。”

    “她没理我,抬腿跨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人,是我母亲。”

    第二十章

    聂云深觉得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

    他皱着眉头听了会儿,只觉得自己心里异常的堵,终于出声打断了舒岸的淡然陈述:“之前做蓝斯这个项目时,我有调查过霍启正先生的婚姻状况,虽然没有见过霍夫人,但是婚姻状况显示是存续的,只是在蓝斯并没有占股和参与经营。冒昧地问一下,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舒岸想了一下,笑了笑:“可能还不错,我太多年没见过她了——她在新西兰,拿了永居,而且放过话永远不回中国,跟这边断绝一切关系,无论是娘家还是夫家。”

    “……自己一个人?”

    “当然不。”

    豪门恩怨啊这是……聂云深有点纠结地看着舒岸,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一方面这显然是霍家非常**的家务事,另一方面他十分不忍舒岸那股子仿佛轻描淡写的态度。

    当年那个滚下楼梯哭着叫妈妈的孩子,是经过了多少时间才能把这些摧心往事淡淡讲出口的呢?

    微风徐徐,舒岸的面容端正平和。对视了片刻,聂云深突兀地重重揉了把脸,忽然开口道:“你桌上那张照片,是故意摆出来让我看的吧?”

    舒岸的瞳孔微微一收,脸上神色却没变,一两秒后点了下头。

    聂云深牵了牵嘴角,一只手落在他们对坐间的小藤几上,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继续问道:“照片上的是你妈妈和你,对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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