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尚回答的很干脆，渝渡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倒是没有任何明显的波动，一张脸说得上是十分俊俏，不过他不会在此时思考他为何出家当了和尚。
有时候，一张脸镇定的过分，也是有问题的。
渝渡不说话了，和尚端来一个碗。
渝渡当即了然，便拿了过来，和尚却呆了片刻，似乎没有意料到他会怎么做。
“怎么了？”
渝渡笑道，“你莫不是在这碗里下了毒，见我这么放心的拿过来，一时后悔了吧？”
渝渡打趣道，看着这碗里清淡的粥，二话不说，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真的放心，一口便尽数喝了下去。
“粥太淡…”渝渡点评道，“对了，还有，太稀。”说着，他还颇有些不满足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这样的感觉也挺好，毕竟和尚看不见，他也不需要拽着江湖里自己的那个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不是。”
和尚迟钝了好半天，才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
渝渡放回碗，倒是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不是一个慢半拍的人，怎么说话还要思虑那么半天呢？
“出家人慈悲为怀。”
“我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连待会我要问你的问题都一并答了吧。”
和尚一愣，而后，又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倒是挺好，我就喜欢这样，黑白两边都不沾的人。”渝渡自对自的说道，“黑的凶残太过，白的狡诈让你分不清好与坏。”
说着，渝渡笑了笑。
“师傅大概不是这样的人。”
和尚又愣了愣，他忽然抬了抬头。
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渝渡。
渝渡几乎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以为他是看得见的，而后，和尚也只是什么没说，站起身来，收拾好了碗筷，走了出去。
第4章 肆情乱
肆情乱
渝渡很早的就睡了。
睡前的最后一幕，是夕阳西下，和尚站在院子里扫着落叶，落叶堆积的似乎有一些时日了，也可以看得出来和尚并不会去扫它，渝渡也恰好在这时想起，这个寺庙里，他似乎没有见过其他和尚。
难道就他一个吗？
渝渡纳闷了一会儿，而后又摇了摇头，“那也太孤单了。”
他不由得说出了声，而后又赶忙捂住了嘴巴，害怕被那比自己厉害的和尚听去。
果然扫着落叶的和尚，猛然一下顿住了。
渝渡有些烦心，他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也是这么孤独的一个人。
即使到了能俯视众人的高度，让许多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他也是感觉不到任何温情。
他忽然又想到了，那个一直带着黑纱斗笠的男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旁，倒也算是那段孤独日子里的慰藉。
可惜了，他早就死掉了。
渝渡干脆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没心没肺的说道，“我都替他杀了那么多人，他还是没能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便沉沉的合上了眼睛。
说来也怪，以前在外漂泊的日子里，无论是什么时候都睡不安稳，倒不像现在，只觉得全身都是舒适的。
渝渡这样美美的想着，很快进入了梦想，也没有惊觉到疾步走进来的人。
和尚站在他的床前。
过了好久，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搬来了一个板凳坐下。
月亮出来了。
月亮挂到了枝头，和尚有些僵硬的手便在此时慢慢的伸了出去。
他盼这一刻已经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这样的机会是再也没有了。
可是没有想到，寻寻觅觅那么多年，那个人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他睡前说的话，才悄然明白，这么多年来他手上沾的鲜血都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那个连蚂蚁都不忍伤害的人，又怎么杀了这么多人呢？
他缓缓的探下身去，近到能数清熟睡在床上人的睫毛。
即使内心的气流已经乱作一团，他还是强忍着难受，把气息放到最低，在那熟睡人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气息微乱的吻。
第5章 伍大梦
伍大梦
渝渡一觉醒来的时候，伸了一个懒腰。
他这一觉睡得是着实的好，“舒坦。”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却不知此时正在抬水的和尚悄悄的弯起了唇角。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心安的感受吧。
渝渡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父亲死后，整个家族都是人心惶惶的，在那样的情境下过日子，他每日想的别无其他，只有如何保命，如何吃到安全的食物。
渝渡是和衣而睡的，所以他只是打理好自己的头发，便推开了门，由于昨天一天都是躺在这床上渡过的，他也没有好好打量这寺院。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真的除了那和尚的气息外，别没有其他的了。
渝渡心中微微有些惊愕，看着和尚又开始打扫起了院子。
“师傅？哪里有水？”渝渡还是那样礼貌的喊着。
他生来如此，对他构成不了威胁的人，他没必要惹上对方不快。
所以同门面前，他是和气宽容的模样，在那些仇人面前又是另一个面孔。
有人说，他极端的过了头，很可能哪一天疯了，也会诛了同门。
然而事实果然发生了，渝渡除掉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大患，却不想自己步入了他人的棋盘中，一步一步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同门的绞杀，让他重伤，情急之下也不知道用了御灵，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是生是死，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上了。”
重伤的渝渡，当时就想着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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