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命运弄人呢,池余晚平日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发qq说说的人,那偶然转发的一条说说,就让她的美好初中在即将结束时留下了最大的一个污点。
“这个网名是谁的?”吴凌屏点着手机屏幕上,发说说那人的非主流网名,质问池余晚。
池余晚心里大叫着完了完了,可是现如今孤立无援,只能默默受着这一切了,胡乱扯了一句不知道敷衍过去了,她可不能供出许眠季来。
吴凌屏冷哼一声,又指着底下评论中另一个非主流的网名,“那这个人你总知道吧?”
这下池余晚点头点得非常之快,“是钟意。”
等到叫来了有难同当的钟意,池余晚吊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委屈地和钟意进行着眼神交流,只是可惜对方眼里都写着“你这个王八蛋啊!!”,完全没闲心看她眼神里有什么意思。
“你们写吧,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干的,我现在需要你们的证词,把你们知道的全部写下来就好。”
吴凌屏就像是刑牢里要屈打成招的奸官,让池余晚和钟意一字一句,连时间地点事件起因发展高|潮结尾都写得一清二楚的,把关于那条说说的所有都写了下来。
池余晚到了听吴凌屏说还要在纸上签名的时候,才意识到了现在不是在闹着玩,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
签名,她一般只在家里看见妈妈进货时要付钱的时候才有,妈妈告诉过她,不能乱留下自己的签名,因为那是很重要的一份证明。
钟意匆匆写完,又匆匆走了。
池余晚看着自己手里那份“证词”,笔尖在右下角用来签名的地方流连不止,吴凌屏哼了一声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池余晚看见了平日里最喜欢跟在许眠季身后的几个女孩。
同样也是被叫来写所谓证词的,只是这次用来强迫她们的条件是——
吴凌屏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你们每个人至少都有一部手机在我这里,写了我就还给你们。”
靠,池余晚在心里骂了一句。
吴凌屏原来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暴露出来,池余晚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一直对她保持着天真的相信。
班规里明显有一条,不准在教室玩手机,违者会被收缴手机,在学期末老师会自动归还,期间权当保管,不会翻看学生的手机。
可是……池余晚扫了眼那个抽屉,里面有许眠季三部手机,其中有一部的相册里有许眠季拍的池余晚和钟意的合照,两个人都比着傻傻的剪刀手,笑得一个比一个傻。
嘴上说着什么绝不侵犯学生**,可是手机被收上去的第二天,池余晚和钟意就被吴凌屏叫出了教室,先是被冷嘲热讽“在教室里还有心情比剪刀手”,后又被苦口婆心劝导离许眠季远点。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世上也有很配这两个词的女人在。
那几个女孩果然禁不住诱惑,写完之后洋洋洒洒签了自己的名字,领了手机就踮着脚脚步轻快地回去了。
看池余晚还没签名,吴凌屏忽然说了一句,“池余晚,你是许眠季的狗吗?”
池余晚有些愣,她的老师……说她是……狗?
哪怕是刚刚,池余晚都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却是顷刻消失殆尽了,她整个人忽然泄了气,低下了头,手指握紧了笔尖,隐隐发抖。
“就算你是只狗,我养了你一年,给了你班长的职位,你也该忠于我吧?”吴凌屏肥胖的身躯往椅子里一陷,脸上是有些嘲讽的表情。
池余晚脑子里翻来覆去转着的,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狗字。
吴凌屏后来说了很多话,池余晚和她面对这面,左耳朵明明听见了她的话,每个字都很清楚,可是右耳朵接着就把话漏出去了,好多难听的话,被她自己过滤了。
窗外是人间的六月,树叶嫩绿,远处还能看到雪白的花芽儿,池余晚眼睛看得一眨不眨,心里却是寒冰万丈,渐渐把她整个人冻住了。
课间时间早过去了,进进出出办公室那么多同班同学,全班估计都该知道现在办公室里是个什么情况了,许眠季会想什么呢?
她会后悔,偷了吴凌屏在拍毕业照时顺便拍的证件照,然后涂涂画画成了各种搞笑的样子,还发到了空间里被疯狂转发吗?
她会后悔,那条说说会被她的傻班长顺手转发了,而那个傻家伙还忘记屏蔽自己加了的某个和吴凌屏同办公室的老师吗?
第一次,池余晚认真地审视起了自己和许眠季这一年来的关系。
似乎一直都是,许眠季不断惹祸捣蛋,而池余晚就凭着自己的官职去给她解决麻烦,说难听点,就是给她擦干净屁股。
错就错在,许眠季对一切都太习以为常,而池余晚对一切也心甘情愿。
一节课过去了,办公室里多了几个上完课回来的老师,有一个池余晚很喜欢的数学老师走了过来,她求救般的眼神望过去,却听对方笑道。
“挺好一个姑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那瞬间,池余晚是死死抠着自己的手掌才忍下了那股难以自抑的哭意。
一节语文课过去了,下一节化学课也已经开始了。
池余晚麻木地看着吴凌屏的嘴唇一张一合,她知道里面正在吐露最难听的词汇,还好她都听不见,她现在只想赶紧签了名,把纸扔在吴凌屏脸上,然后甩头就走。
管什么许眠季遭不遭殃,他妈的她凭什么要因为她承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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