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试探一下,千波矢没有回应。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讲一半就睡着了。哼!)
千波矢的表情非常祥和、呼呼的鼻息声显示他睡得相当安稳。勇气看着床上的千波矢,仍然一刻不得闲。因为他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
(千波矢说过,童子的体型会配合契约者的体型变化。但是内在呢?)
千波矢的外在体型的确酷似自己。如果目测准确的话,可以说连身高都相同。
(千波矢也说过好儿次,容貌不够俊秀,就不够格取‘镜面’之名。)
勇气对着千波矢的面容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发出会心的微笑。继续接下来的行动。
(他有心脏吗?心脏会跳动吗?)
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做过如下举动的勇气,把自己的耳朵贴近仰面而睡的千波矢的胸口上。
“啊……!”
勇气用极弱的声音叫着,还露出顽重恶作剧得逞时的笑脸。
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了。
“真的……和人一样。身体也是温的……太好了。”
千波矢的心跳声和体温,都透过耳朵让勇气感觉到了。
如果发现童子的构造和人类有些许不一样,相信只要是人,都会觉得害怕而产生敌意。
所以这下子勇气放心多了。
(千波矢有心脏,也有体温。一点都不可怕嘛。)
虽然千波矢是自己送上门,硬推给他照顾的。但是或许下意识里勇气还是有些畏惧。
“他的身体……和人一样。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大概他会阴阳怪气的咒术吧。外表看起来真的和人一模一样……”
“什么阴阳怪气?你在说我的坏话,冒失的家伙!”
哇唔!
熟睡的人是不可能接话接得如此准确的,看来千波矢他……
“你假睡!卑鄙!”
“我只说我要休息,从来没说我要睡觉啊!”
千波矢不怀好意的笑着说。然后摸了摸鼓着腮帮子的勇气的头。
“那就把事情说个清楚吧!”
勇气胡乱地把千波矢的手拨开,起身坐在床上。因为难为情,视线不敢落在千波矢身上。
“……说到哪里了?”
“嘿……说到头发的长短……和审判的事……”
看来说得那么冗长,勇气真的是听得迷迷糊糊的。
千波矢好像很累的打了个哈欠,打哈欠时腹部隆起了一块漂亮的腹肌。
“别摆出一副臭架子,我就告诉你!”
今天一整天鄱在应付倒楣事的勇气,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地看着千波矢。
“……久世家住在京都,伺候当时一位很有势力的人家。就是这个大户把我让给了久世家。久世家中常出阴阳师。所以我也就和久世家的每一代交换契约。有的是久世家的直系血亲,有的是血缘关系淡薄的远亲。不管如何,在由纪子之前,我都是和久世家的人一起渡过的。”
“千波矢,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契约者死了,你怎么办?是不是继续从久世家寻找另外一位契约者?”
“是的。只要我不把自己封印起来……契约者死了,我就再寻找下一个契约者。”
这个答案让勇气想起了祖母先前说过的话。
“你……你把自己关进了镜中……”
祖母的确说过这句话。
(这句话不就表示是千波矢自己把自己封印起来的吗?下一个契约者未定,就把自己封印起来,岂不表示对目前这个契约者相当不满意,否则就是现任的契约者太好了,千波矢不想再和下一位契约者交换契约?
但现在奶奶还没有死啊……)
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千波矢把自己封印起来呢?
勇气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千波矢,前一位契约者,也就是我奶奶,她还没有死,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由纪子变成寡妇。……,战争开打了,童子的契约者也一个个地奔向战场和鬼对抗……我是灭火的栋梁,力量不小,对鬼自有相当的影响力。他们原来也是童子。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所有的童子全都卷人战争中,所以我决定自我封印。”
“你不想输给那些鬼?”
“是的。虽然被护法骂得很惨。但是我还是执意这么做。因为童子眼中只有战斗。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
和鬼交战后,还得接受护法的审判。不论输赢,这场战争都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本体遭到破坏。”
说到这里,千波矢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笑了笑,自嘲的意味甚浓。
“什么嘛!你很酷耶!而且还超级愚昧。我不喜欢个性这么阴郁的人。惩凶除恶当英雄多神气啊。千波矢!
以后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勇气坐着挥动拳头,似乎刻意要打破沉寂的气氛。
踌躇不前看来不适合勇气的个性。
“……你……真是个怪人……”
千波矢以非常讶异的表情说着。
“被阴阳怪气的人说我怪,我不柽才怪!”
“……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有契约者的自觉了吧!你解了我的封印,也等于解了鬼的封印。”
“啧啧啧!别担心!直接应战的是你。但是,如果他们危害到我,我一定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所以不会有问题啦。好坏我都可以遥控。”
勇气很神气的拉着千波矢的手。但是千波夫只皱皱眉头,把视线移向别处。
(甜言蜜语的确中听,但是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了。虽然契约者不会直接受害,但是却会间接受到狙击。真是个大蠢才!)
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会倾全力保护勇气的。因为勇气不是个简单的契约者。
当时他先行确定我的心跳、我的体温。从来没有一位契约者这么做过。
(简直像个孩子似的……个儿那么大,举动却……,不过所做之事,并不令人觉得厌恶。这就叫撤娇吧!)
“喂!千波矢!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有我这个契约者这么高兴吗?你的个性阴阳怪气的,想不到也有可爱的一面。”
看着勇气自得其乐,千波矢苦笑着说。
“你真是个……大蠢才!”
一句句褒奖却换来恶言相向,勇气气得举起手来想一拳揍下去。但是……“小千、小勇,吃饭了。你们两个不要再你侬我侬了,下来吧!”
在母亲的大声呼唤下,勇气的怒火霎那间消失。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放下手。
“没办法,你是我们家的食客,我得先把你喂饱。跟我来吧!”
千波矢抓着勇气的手臂,一把拉过来。
“……我是男的,为什么要你来保护我?笨蛋!”
“你虽然是男的,我还是会保护你!”
“就因为我是你的契约者?”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
千波矢又陷入了沉默。
勇气歪着头说“我们去吃饭吧”,便拖着千波矢走下楼梯。
‘就因为我是你的契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