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微微睁开双眼,他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退下吧。”
身后的婢女一阵沉默,站起身却并没有退下,似乎是在犹豫担心着什么。
哥哥的残忍已经到了让宫中人人自危的地步了吗?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先退下吧,我稍后就到。”他的声音再次温柔的响起,仿佛是一种安慰。
“是,奴婢退下了。”婢女的话语听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到希望不要与哥哥见面了吧,不过是一些惺惺作态的询问罢了,不过只是想确认他没有任何影响帝位的想法罢了,他的存在,早在父亲病重起,就已经是一种威胁般的存在,他现在还能活着,是不是该庆幸那位刚刚即位的国王还没有忘记他们同父同母的血缘关系呢?
通往寝宫的长廊幽静着,他的步履有些沉重,每走一步,腰间佩剑上的玉饰就会发出悦耳的声响,他无心倾听这悦耳的美好,有些回忆总是会迫不及待的闯入他的脑海,他曾是父王最疼爱的皇子,他曾是父王许偌的王位继承人,可是现在,一切都已不再美好,他不屑因为权力的争夺而失去这皇宫中难得的亲情,只是没想到,他的退让,换来的只是软禁与猜疑。
“水珏,你不能这么做!”还未走进寝宫他便听见了争吵声,这声音,是母亲。
“母后,我现在是一国之君,希望您不要随意直呼我的名讳。”水珏,他的哥哥,从何时起开始这般目中无人的呢?权力真的可以轻易的改变一个人吗?
“火钰殿下。”宫门外的侍卫行着礼,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通报,然后缓缓的走进了宫门。
“钰可是你的亲弟弟!”母亲的声音充满着绝望和无奈。
“正因为是亲弟弟,他应该更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水珏的声音则听来理直气壮。
站在寝宫幔帐之后,他停下了脚步,只是因为好奇母亲为何会如此气恼。
“你的苦心?你的苦心就是软禁你的亲弟弟不够,还要将他送去东灵国,你是个禽兽吗?”母亲带着哭腔的怒斥让他错愕的呆在了原地。
东灵国,那个喜好男色的国家,水珏为何要将他送去那里?
“够了!一国之君岂是你能辱骂的?!”水珏的厉声呵斥唤回了他的思绪。
“一国之君?”母亲冷冷的笑了起来,“你应该明白,这个王位你是怎么拿下的,若不是因为火钰……”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阻止了母亲的言语。
“母后!”他立刻冲出了幔帐,扶住了一脸痛心的母亲,那张因为岁月而老去的脸泛起了红印,“你太过分了!”他怒视着面前早已不再熟悉的男人,脸颊因气愤而泛起红晕。
“火钰?你是在偷听我和母后的聊天吗?”水珏只是冷冷的笑了起来,“也好,我也不再重复一次了,明日,你就起程前往东灵国吧。”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很傻,这不过只是除掉他这颗眼中钉的手段而已,可他不死心,他只是想从这个男人口中亲耳听见,他只是还无法忘记孩提时,那个一直护在他面前的身影。
面前的男人却似乎早已从孩提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因为,你在我送往东灵国的贡品名单里。”原来,从未改变的只有他,原来,以为亲情大于一切的也只有他。
“我是,贡品?”他苦涩的低下头,不知该落泪还是该嘲笑自己的单纯。
水珏慢慢踱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颚,让他再一次看见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这么漂亮的贡品,东灵国国王一定会很喜欢的。”
“不要碰他!”身边的母亲用力的推开了水珏的手。
“大胆!”水珏气急败坏的抽出了佩剑。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水珏的佩剑被打落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剑直指面前男人的脖颈。
“你,你想干什么?”水珏原本趾高气昂的模样立刻消失了,“你想篡夺王位吗?”那慌张的嘴脸让他觉得卑贱,“来人!来人!!”
立刻,他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他的手不自觉的将剑柄用力的紧紧握住。
“火钰,你知道东灵一直有吞并我们比丘的野心,也许,也许你能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水珏不断解释的嘴脸让他越发厌恶起来。
可是,他的剑在颤抖,果然,他还是无法做到伤害这个身上和他流着同样血液的男人,终于,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从他自动让出王位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早已改变了吧。
水珏重重的松了口气,“来人,带火钰殿下回去休息,为明天做准备。”
“谁都不准碰他!”母亲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是我儿子,他是比丘的王爷,他不能去东灵,谁都不能送他去!”
“送太后回宫!”重新找回高傲的男人命令道,母亲立刻被一干人带出了寝宫。
“谁都不能碰我儿子!火钰!火钰!”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而他此刻却无力再做任何事情。
于是,他,火钰,曾经比丘国的皇位继承人,从此刻起,只是一件贡品,一件献给东灵国的贡品。
第2章 第2章
血,温热的血,腥红的刺眼,他快无法呼吸,抬起手想止住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却只是徒劳,“不要!不要!不要!”他大叫着坐起身,又是一场梦,他努力平息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抬起手拭去额上的汗珠。
一阵马的嘶鸣让他这才想起,此刻正在去往东灵国的路上,与他同行的,还有一百二十名十五到十七岁的女子,以及上百车奇珍异宝,他们,都是贡品,是比丘国国王,他的亲哥哥钦点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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