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彭给了他一拳,“老实点。”
赵之遥并不理会他,越过他走到钟师傅那里。钟师傅和他徒弟在解阵,四根柱子分别贴上黄符后,黑雾停止流动,两人屏息解开红绳后,青年把紧闭双眼的越霈捞出来放在红幡上。
越霈的身体已经接近半透明,赵之遥呼吸一窒。
钟师傅在他额上贴了一道金符,然后快速把越霈包裹起来。
“金线!”钟师傅道。
青年从包里拿出一捆金线递给钟师傅,两人合力把红幡捆绑好。
“这是?”赵之遥见越霈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着急问道。
“他的灵力丢失了太多,魂魄开始挥散,只能用红幡金线先锁住他的魂魄。”钟师傅解释,“要想救他只能尽快回岭南,在那里我才有办法。”
“那就赶快出发啊,还等什么!”林学彭激动。
“这里的事交给我,钟师傅你先带他回岭南吧。”石国傅道。
钟师傅点头,默念咒语把越霈收进银瓶,带着青年出门。
“我也去。”赵之遥跟上去。
钟师傅看了他一眼,“也好。”
三人一起出了门。
“那我呢?”林学彭问。
“你跟着我处理这里的事吧。”石国傅道。
“行吧。”
两天后,赵之遥跟随钟师傅来到了岭南,钟师傅住在一座高山的山腰处,一回到家,钟师傅就把越霈带进房间内帮他聚魂。
青年则负责安置赵之遥的房间。
“你就住这儿吧。”青年把赵之遥带到二楼。
“好的,谢谢。”赵之遥谢道。
青年转身准备下楼,赵之遥叫住他,“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封臻。”封臻回答他。
“我叫赵之遥,谢谢你还有你师父。”赵之遥诚恳道。
“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可以。”封臻笑道,回头下了楼。
钟师傅一回来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这几天赵之遥白住在人家的家里,就帮着封臻干活,每天浇浇菜,晒药材,磨药粉,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
赵之遥一大早坐在庭院中择药材,正聚精会神地干活,就听见一声猫叫,他疑惑他抬头,发现封臻走过来怀里抱着一只白猫。
赵之遥仔细地瞧了瞧白猫,“这是你养的?”
“嗯。”封臻把猫放在庭院中的坐席上,那只猫抖了抖身子,和赵之遥对视了一眼,便又跳到封臻身上,缩进他怀里,只露着一双琉璃色的大眼。
“他怕生。”封臻摸摸猫的头,眼神温柔。
赵之遥笑笑,准备开口,却听见身后的屋门有了动静,是钟师傅。
赵之遥赶紧放下竹匾,迎上去。
“钟师傅,越霈怎么样了?”赵之遥话里带着些许颤抖。
“他恢复神智了,进去看看吧。”钟师傅道。
赵之遥同钟师傅一道进了门。越霈靠在床上,脸色苍白。
赵之遥眼眶湿润,“你终于醒了。”
越霈别过头没有看他。
钟师傅也不管两人气氛如何,对赵之遥道:“他如今魂魄虚弱了很多,继续留在阳间恐怕魂飞魄散也是迟早的事。”
“那怎么办!”赵之遥着急。
“有两个办法救他。”钟师傅看着赵之遥道,“其一,他若是想投胎,我做场法事助他投胎。其二,我到阴间走一趟,去向阴官买阳寿。”
“什么?”赵之遥惊奇。
“一般自杀之人都剩有阳寿,这些人的阳寿,有时候会分给阳间有行善积德的大功臣,只不过阳间能领阳寿的人太少,所以大部分都被阴官存起来。”钟师傅解释,“我跟管理阳寿的阴官经常往来,交情还可以,我向他买几十年阳寿应该可以。”
“所以。”钟师傅看向越霈,“你是想投胎还是继续留在阳间?”
赵之遥转头紧张看他,心提到嗓子眼。
“投胎。”
“你确定?”钟师傅又确认一遍。
“嗯。”越霈坚定点头,眼里有些落寞,“这世间早就不是我认识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不答应!”赵之遥泪水划过嘴角,“我不答应。”
“你们先商量吧,不过不要太久。”钟师傅把房间留给他们,出到院子。
“之前是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赵之遥泪眼婆娑地望着越霈。
越霈从没见过这样的赵之遥,伸手帮他擦掉眼泪,“你不是一直想送我走吗。我走了,你好好生活。以前的事,我向你说声抱歉,不顾及你的感受真的很对不起。”
赵之遥留着泪说不出话,只是一直摇头。
“是我太执迷不悟。”越霈抬头望向窗外,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赵之遥伸手搂紧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特别喜欢你,你能不能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越霈低头,赵之遥与他对视,“不管以后你是人是鬼,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越霈笑着摇摇头,赵之遥见此心像是被撕扯一样。
赵之遥放开越霈,慢慢咧开嘴笑了起来,“也好,我死了,和你一起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
说完就起身要出去,越霈眉头一跳,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
“嗯,疯了。”
两人僵持着,没有人再说话。
“行了行了。”林学彭在外面偷听了半天,推开门进来,越霈松开赵之遥的手,赵之遥皱眉,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我去告诉钟师傅,给越霈买阳寿。”林学彭道,两个人真是,非得在这节骨眼上闹脾气。
越霈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反对。
赵之遥才又重新坐下来,委委屈屈地瞄了眼越霈,看他有没有生气。
越霈又气又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败给你了。”
赵之遥这才开心笑笑,摸摸他的手背,开心道,“你不能离开我。”
钟师傅去了一趟阴间带回了四十年的阳寿,由于越霈被困墓室千年之久,已不归地府收管,生死簿上已没有他的名字,所以,钟师傅要做场法事才能把阳寿给他,还有帮他重塑肉身。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法事的最后一天,赵之遥焦急地在院中踱步,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林学彭和封臻坐在席子上聊天。
终于,紧闭的大门打开,赵之遥猛地转身,越霈跨过门槛,朝他走来,微弱的阳光洒了他一身光辉,赵之遥不知为何突然红了眼眶。
他伸手抱紧越霈,温暖的体温让他忍不住流下眼泪。
“你以后不许和我分开了。”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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