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女巫深吸了一口气，趁自己还有这个勇气，问道：“所以我看到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个，”朱莉说，“那个是混沌。”
☆、第六章
6
“混沌？”塔季扬娜在记忆中搜寻这个词，不过只能想起只言片语，“是无序，混乱，是一切的开始那个混沌？”
“嗯，有序之前的无序，一切的开始和终结。”朱莉说，“混沌本身不分善恶，但是有序下产生的生物，比如那些普通的人类，会受混沌的影响，方大内心的阴暗面，会变得。。。”
“坏？”女巫扫了一眼自己打着夹板的腿，实话实说道，“我恐怕你那些村民已经坏的没什么救了。”
“你觉这就算坏？哈，如果放任它的侵蚀，他们能更坏上十倍百倍，而且不只是那个小村子，混沌会变的强大，受波及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
塔季扬娜激动的问：“所以你阻止了混沌是吗？为了保护世界不受侵害？”
朱莉用‘我们之中出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女巫。
“呃，不是？”塔季扬娜快速的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那个祭坛，混沌不是你封印的？”
“没什么东西能封印混沌，万物都是由它起源的。而且即使我想封印什么，也不会用女巫的手段，我是龙，我就是力量本身。”
塔季扬娜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一阵凉意从心里冒出来，“不是封印了混沌，那祭坛是封印了。。你？你是被封印在岛上的？”
“是的，混沌会本能的接近最近的生灵聚居地，而我的作用就好像个瓶塞子，只要我在这里，我的力量会阻止它过去。”
“那你之前那样子是。。？”
朱莉垂下眼睛，“混沌侵蚀过来的时候，封印会抽取我身上的力量对抗它，这个时候我就难以维持人形。但到了晚上，岛对它的防御会变得没那么严密，它就会停止攻击，改用触须渗透进去，虽然微弱，我猜还是对附近的人有所影响了。”
塔季扬娜看着朱莉苍白却光洁的脸，忍不住问她：“每天白天你都会那样吗？所以你总是躲起来。”
朱莉看出了女巫的担心，安慰她说：“怎么可能，隔断时间才会有，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出去只是不想被、不想被别人看到那个样子。”
塔季扬娜握住朱莉的手，对她说：“下次带我一起去吧，我想在那个时候陪着你。”
朱莉稍微用力把女巫带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嗯。你不是喜欢祭坛上的符文吗？下次我带你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或者下下章 哭包就要回去救儿子啦
☆、第七章
朱莉稍微用力把女巫带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嗯。你不是喜欢祭坛上的符文吗？下次我带你去看。”
*****************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叫混沌的怪物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塔季扬娜在白天花时间研究祭坛上的巫术，越是研究，越是想感叹旧时的女巫果然深不可测。朱莉白天也不再消失，而是如约待在女巫身边。
这天女巫在研究封印的符文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蹲在她旁边百无聊赖的开始玩树叶的朱莉，“朱莉。你说你是被一个女巫封印在这里阻挡混沌的，但即使是过去的时代，女巫的力量也无法活捉一条龙吧。”
朱莉被问的一愣，随即脸色不太好的扭过头，“是啊，我没说我是被抓到的。”
“嗯？可你也说你不是自愿的？”
朱莉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回答了女巫的问题，“我是在这里被孵化的。”
“什么？！”
“是的，我自破壳之日起，就被封印于此抵挡混沌，至今从未踏出过这座岛。”
塔季扬娜只感觉胸口被人重重锤了一下一样，不敢置信的问，“这怎么可能？！你从还是个孩子就在这里了？这太残忍了。”
“残忍只能用在人类和人类之间，塔季扬娜。你不会觉得鸡蛋是孩子，不会觉得小乳猪是个孩子，不会觉得羊羔是孩子。”
“但你不一样啊！你是有思想有感情的。”
“而动物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朱莉轻轻把塔季扬娜拥在怀里，“你的祖先也曾为生存杀戮，这是任何一个物种为了生存都必将经历的残忍，先是活着，然后才有文明与仁慈。”
女巫摇了摇头，“你说的，好像你只是一条龙而我只是一个人一样。但我们是不同的，你对我是不同的，我——”
朱莉忽然抱紧了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要说那个词，不要说出来。语言是有魔力的，对龙说出那句话，等同于与我缔结契约，从此生生世世，都会想要回到这里。”
“那不好吗？”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当然会选择把你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我，但是我做不到。你想要的是看遍世界的风景，探寻巫术的秘密，既然这样，我也不愿意做牵着你的那根线，既无法碰触你，又无法放你远离。”
朱莉放开塔季扬娜，注释着她的眼睛说：“只要灵魂不灭，我们终有相聚的一天。你我之间，不需要什么契约。”
没等女巫做出反应，朱莉忽然脸上变色，站起来注视着海面。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有感应，塔季扬娜觉得，空气都开始凝重起来。
“那个又来了吗？”
然而没等朱莉回答，塔季扬娜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浅金色的纹路逐渐漫上朱莉的脸和手臂。朱莉对着海面发出一声龙吟，那声音清越，不像野兽嘶鸣，也不像人声，倒像是某种号角。
尽管已经知道了过程，但是亲眼见到这种场景，依然对女巫震撼不小。这种对抗对朱莉来说显然也消耗极大，一开始她尚且能站立，到最后几乎是版跪在地上不停喘气。
塔季扬娜怕打扰她也不敢去碰她，只好抓紧这个时间研究符文的运作，越看心情越是凝重。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结束以后，朱莉的脸也没有一下子变回来，她只是闭上眼睛靠在石头上休息。
塔季扬娜去给朱莉弄了点水喂给她。只好朱莉的脸色看着好了一点，也终于有精神开口说话，她小心的看了眼女巫，问她：“你没事吧？”
女巫沉默的摇了摇头，伸手想把她拉起来。朱莉握住了塔季扬娜的手，但是并不肯真的借力，两个人慢慢走了回去。
等到了家，朱莉的皮肤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女巫才艰难的开口问她:“我研究了那个阵法，大概弄懂了运作原理，每次混沌攻击的时候，阵法从你身体里都抽出相匹配的能量与之对抗，对吗？”
朱莉仿佛知道女巫真正想问什么，别过头不看她，只是点点头。
“你小时候混沌的力量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所以它在变强？它对你的伤害越来越大对吗？”
朱莉一开始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看女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也只好叹了口气说：“近几年我都不得不长期维持人形来节约能量，而在你来之前，我发现，我已经无法变回龙形了。”
塔季扬娜下巴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哽咽着问：“你还有多久时间？”
朱莉安慰她：“对于龙来说，可能没多久了，但是对于人来说，还有很久很久呢。”
女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跳起来说：“天哪，我、我是能量女巫，跟我在一起你的能量肯定会被我吸走，你都这样了我还——”
朱莉看女巫又要哭的样子赶紧说：“你可放下心吧，龙的能量何等浩瀚，就算是我现在能力受损，我的一根头发丝也能把你这小身板撑爆。”
“我明天就去想办法把封印解了。”
朱莉伸手把她往怀里一代，严肃得说：“不许去，想都不许想，我让你去看不是为了让你干这个的。女巫的等价交换原则，我也是知道的，封印我的女巫可是以生命为代价，鬼知道你要交换什么才能解开。只要灵魂不灭，我们终会重遇，你忘记了吗？”
‘我才不信’临睡前塔季扬娜在心里暗暗想，‘一回家我就吧大伙都叫来，肯定有办法解开的。’
☆、第八章
‘我才不信’临睡前塔季扬娜在心里暗暗想，‘一回家我就吧大伙都叫来，肯定有办法解开的。’
**************************
塔季扬娜是半夜被惊醒的，她坐起来，有一瞬间不确定发生了什么，随即她就知道自己醒来的原因——朱莉。朱莉又变成了那种身上有浅金色纹路的样子，她正用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草垫，十根手指都泛白了，嘴里也在不停□□，混杂着人类的语言和龙吟。
“朱莉？怎么回事？你还好么？”
朱莉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更清醒了一点，塔季扬娜看到她脸色的纹路比之前两次更多，更密集。“混沌骗了我。几百年了，那玩意居然也变聪明了。它前几次攻击并没有用全力。。。我。。我坚持不了那么久了。你今天晚上就得离开。带上你儿子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然后你呢？你会死吗？我离开让你一个人死在这里吗？我怎么可能做到！我现在就去吧封印解开，管它什么代价！”
朱莉伸手拉住她，“你想拯救我吗，塔季扬娜？你看那边，”她指着洞外的那个方向，“那里就是渔村，封印解开后，那里首当其中，然后混沌会继续壮大，蔓延过全国，甚至全世界。你愿意做出这个选择吗？牺牲这些，拯救我？”
女巫呆立在那里，强烈的矛盾与纠结让她全身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来。朱莉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眉心，女巫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朱莉扶着墙喘息了一会，蹲下身把女巫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发端。“我不需要知道答案，因为我不会让你选择的。”
塔季扬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仍然黑着，不知道是已经过了一天，还是这次很快就到了。她呆坐在船上久久不能动弹，但是无论她内心再怎么想回去，女巫也没这个本事让船动起来了，最后她也只好爬下船。
好在离开了龙岛，女巫的能力也跟着回来了，她尝试着感应儿子的位置，发觉自己的力量格外充盈，想到这其中原因，不由心中一痛，险些又要落泪。塔季扬娜咬咬牙让自己振作起来，在心理暗想：‘鬼才信你的话，不就是在海边困了几百年的一条土包子龙吗，哪里知道女巫的力量，回去我就叫人去解咒，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抓条龙塞回去，多大点事。’
几分钟后，出乎塔季扬娜的意料，她感应到格里斯居然跟尤里在一起。尤里是塔季扬娜来到这边以后，对她大献殷勤的一个年轻人。以塔季扬娜的阅历和眼界，自然不会真的把这种露水情缘当真，不过她也不介意在当地有个能依靠的朋友，再加上尤里对格里斯真的很好，也帮了她很多的忙。即便如此，尤里肯在自己被送走后担负起照顾格里斯的责任，还是挺出乎塔季扬娜预料的。
既然找到了目的地，女巫便不再浪费时间，快步向尤里家走去。接近尤里家的时候，旁边阴影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塔季扬娜身上紧紧的抱住了她。女巫低头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格里斯。
“格里斯！亲爱的你过的还好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那些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