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成]口蜜腹剑》分卷阅读36

    一个能写正楷的人必须压着自己的羞惭愧疚不立刻交待立刻道歉无异于泡在沸油锅里参禅。

    高城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说。

    知道真相的成才也许会恨他也许不会,高城不知道在爱变成恨以前成才就果断的转身离开一切已成断章,高城只是不想眼前终于平静下来的仿佛星光落于大海的眼睛再起波澜,他要扼杀一切打扰成才清净生活的可能。就让真相掩埋在大地深处,我享受够了无知是福,现在换你走进我最后的也是唯一能供养的谎言。

    成才等到了高城眼中斑斓沉淀成笃定,也见识了笃定之后的毫无血色的坚强勇敢,可他没有揣测高城在想什么,他们分道扬镳很久了。他看着高城微笑,一个吻,几句话,一天之中他两次把他击溃。良心作证,亲吻时成才有瞬间的犹豫,看见高城天真无知迸发的只想毁灭的怒火渐息,是否应该打破一贯乖巧圆融的处事习惯直接而不留情面的继续下去,无疑那会伤到高城。不过高城的表现让人惊喜,他果然是跳了无数火坑都烧不死的体质。

    丢了包袱心里一阵轻松,欣喜之下成才怎么看高城怎么顺眼,长得帅性格好有家世有前途还有大把青春可挥霍,这么个什么都不缺的人居然让自己食言,都走出那么远了还折回来就为跟他说一声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自己看着办。赌气似的这样想,成才却忍不住笑意更灿烂,不爱不恨就会轻松,而看着他人好以后的路也好不必担心就会快乐。我想我们谁也不能为谁撑起无雨的天空,但我们可以展示给对方这世界的真实。

    成才很会笑,雨后彩虹似的鲜艳明净,梨涡闪闪喜悦就跟流感一样扩散。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表达欣赏?稍微照顾一下大氛围成么?可这个人是成才,现在对着的是高城,他又管这些做什么?

    于是高城也笑,他不太会笑,神色柔和嘴唇不再紧抿就算微笑了,暗骂了一句熊孩子,他的成才还是个孩子,像成年人一样思维比成年人更利落的行事,可这心还是剔透水晶呢。

    亏欠了一个坏孩子。

    就有了珍惜的勇气。

    如果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多好,又是美丽的断章,很久之后成才摸着高城染霜的鬓角这么感慨,使人白发的不是岁月而是心累。高城瞪眼,还不是你误会我。成才捏他耳朵,还有脸说,还不是你什么都不肯说!高城低头让他捏的更省力,绕口令吗,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捏着耳朵的手一松滑到脑后,亲吻,拥抱,被反扑,情动时发狠,你这张嘴就会亲,几时说过好话?一口咬在耳垂上吮吸吐字含混不清,说什么好话?我主内你主外,跟外人好话你去说,对你,我亲的好就够了!再后来高城被踹下床去,成才大怒,差点被你忽悠你个不学好的啥时候学会开黄腔了?!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儿啦,回到现在,回到只有夕阳光的病房,阴影之外一切都镀上了令人泫然欲泣的暖橘色。

    “你爱我,但是我跟你的信念背道而驰,心跟着我跑灵魂跟着他们走,你把自己分尸有意思么?我不爱你,我们没必要互相折磨。草原上那些日子我常想我还有什么,我将何以为继,我只剩梦想了,要是连梦想都没了我也就完了。军长他也不想赶尽杀绝,所以我顺利收到老a的邀请,如果抓不住这个机会我就再没重返天空的希望了,这是一场竞争,谁都可以输唯独我不能。”

    “……”竞争和战争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成才的哀兵政策太成功,高城难以反驳。

    “我只想要一个机会,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的。”

    高城不太相信这保证,要是秉性里根深蒂固的东西都能保证,他就保证自己做出取舍再也不矛盾,所以他不戳破,没意义。

    “我想远走高飞,到没有军长和军长公子的阴影的地方,你能成全我吗?”

    成才的嗓音温柔的能溺死人,目光和软带着央求的意味。他们都知道也知道对方知道,成才又在拿着高城的情意肆意挥霍。

    他是他不会拒绝的人,即使心中无愧。高城刚认知到成才不爱他也不需要他关心就点头了,只要不悖道义有求必应,高城都替自己窝囊,这回算是彻底失恋了吧?过后自己一边疼去别怨人。

    会面已到尾声,他们酝酿着说再见的气氛。

    分别,成才不知自己将要去往何方,离开熟悉的地方,长久很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身边这个人。记忆的片段在舒缓的河流上载波载浮漂向远方,当面告别算是先上船再补票的仪式,都过去了,也确实老了,否则青春昂扬当想念而非怀旧。

    余音消散的差不多,高城起身。

    “我答应你。不过你记着,抛弃七连抛弃伍六一,这两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高城说完就走,成才没应声,目的已经达成,何必计较他连狠话都不会撂。

    高城临出门前顿了一顿但到底没回头,成才不觉得自己有错,那伍六一的状况就不必跟他说。

    夕阳余烬在瞬间熄灭,暮色四合虚空苍茫。

    在成才的逻辑里事已至此怎么看都该划上句号了,两次抛弃是扎在高城心里的两根钢钎,又仗着他爱他对他愧疚落井下石要求自由,大刀阔斧的伤人也替他砍断牵扯,不想再被撕裂下去就放弃吧。

    然而。

    高城是成才了解而不理解的生物。

    就像不理解夹在婆媳不和当中的男人。

    问题无从解决忍着捱着等着,一个都不放弃或许窝囊又烦恼,但放弃任何一个连人都不算。

    高城认定的真相和成才认定的相差无几但多一笔少一笔真的很重要,遍布裂纹却固执不肯破碎的因而从来就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器而是生机尽失却依旧在大漠长风里三千年不倒的胡杨。

    高城和他的队伍一起离开,这次换成才看着他的背影——成才当那隐忍的坚持是决绝,一种并不适合高城却被自己逼的无可选择的理所应当的近乎宿命的决绝。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决绝什么呢?向着太阳走,太阳唯一的印记却是脚下拖出的长长影子,你回头他就在那里,但是你从来不回头。

    天黑透了。

    小护士急匆匆进来的开灯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床上坐着泥胎木偶,支着下颌放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和黑夜融为一体。

    成才早就听见声音但是不想动,直到白光刷的充斥视野。

    小护士后悔开灯,灯光一照诡异空灵的静好也就不复存在。并非遗憾画面不再美丽,从模样到气质病人都有种金秋墨菊的气韵,苍劲鲜艳,只是对上他的眼睛,美好便不带攻击性的与人对立起来。

    成才不想说话,连一贯的招牌微笑都懒得披挂。

    三言两语例行公事,小护士识趣的离开,把寂静孤独换给成才。

    即使再关上灯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栖息的鬼地在醒悟现实的一刻就关闭了大门无迹可寻,成才揉揉眉弓决定下去看看许三多。

    四十七伍六一

    太阳穴一阵阵抽痛。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三多。”也就是许三多能让成才有这么好耐性。

    不过许三多不领情,更使劲的梗着脖子别过脸不看他。

    成才狠狠抓了抓头发,还能是因为什么事?一个两个都这样,高城,高城已经走了!

    “三多。”

    许三多还是不理他。

    呆劲儿上来谁也拿许三多没办法,成才再也提不起力气再折腾,好像对许三多是不能像对高城那么狠狠一刀砍下去的,无计可施,对坐干耗。

    “呦呵,都在哪。”袁朗提着两包药用肩膀拱开门进来,许三多连忙转过脸成才也挂上笑容。

    嘴里呼喝着“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都出院,还当自己真有病呢?”袁朗把药包往床上一丢自己也大马金刀跟着坐下,切,就这俩小屁孩也想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大爷我哪有功夫管你们的闲事,懒得揭穿罢了!

    袁朗贼贼的笑容让成才打了个激灵,怎么就觉得那么不怀好意呢?袁朗这人气场强盛能带着人的情绪不自觉的跟着他跑,明明笑着却让人立刻上紧发条,成才打起精神,未落的眼泪葬了草原的荒凉及至更遥远的少年时的无忧无虑,都成过往啦,他得往前走不被落下不是么?

    成才之所以是成才,他从来不会失去生的勇气,不管是对是错遗落了什么,希望的火焰长明,所以能一个人一直扛。

    袁朗没工夫给他俩当保姆,办了出院手续约了来接的时间剩下就让他俩自生自灭。俩小兵非要送他出门,袁朗不跟他们客气,送就送呗。汽车扬长而去许三多立刻收了大白牙绷起脸,成才头痛,他不会看错的上车前袁朗意味深长的目光,那意思可以理解为你们小哥俩有啥事儿赶紧解决别膈应别人,可见天下到处是明白人为什么偏偏许三多是根木头?还有比他更认死理的么?

    “哎,三呆子,别板着个脸了,伍六一也送这家医院了吧,咱去看看他去。”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成才看着许三多出膛炮弹似的扬长而去恨不得把自个儿脑子拿出来检修检修!认命的追上去,从小到大第一次被许三多抢白的无从辩驳——呃,成才本来也没打算辩驳,和爆脾气一样,他熟知这些“七连人”的脾气秉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他都对付得了七连头头还怕了许三多?许三多恼就恼呗,你让他发泄够了就好了,这不,耍够了脾气还得跟着自己出来给伍六一买礼物。

    成才一眼一眼瞟着许三多,个死小子,咱俩是绑死在一块儿的谁也扔不掉谁,非得闹这一通劳心劳力么!

    席卷了几排货架子大盒小盒可着气派抢眼的拿,收银小姐想着要是自己工资能按绩效算今天这一票可就赚大发了,趁着扫码的机会多看了那高个子兵好几眼,啧啧,这财神长得还挺好看。

    可惜的是成才不是财神,当兵的兜里的银子就那么点,所有的都掏出来了还不够,戳戳许三多,“哎,三呆子,借钱,回头还你。”

    许三多很想跟成才说别买这么多,吃不了也没啥效果,不如直接给钱实在,伍六一想干什么都得花钱不是。可许三多究竟没说,他又不是真傻,发够脾气也反应过来了,他成才哥容忍他夹枪带棒的这半天为啥?成才心里也有愧,他难过,听自己发泄他还能稍微舒坦点跟赎了罪似的。

    他成才哥以前不是这样的。

    伍六一的腿不是他弄坏的,他是抛下他但他抛下七连的时候可没想着补偿什么。

    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事又拉不下脸承认的孩子,许三多第一次知道他成才哥的自尊也会小心翼翼,所以当然,善良厚道的许三多由着他去不忍多说。

    许三多也没漏掉成才刚进走廊就深吸气的细节。

    病房里有人说话,成才抬胳膊挡住许三多,偷听固然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但有时候天性使然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一偷听就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这腿居然能拖累的他再也当不了兵。

    没有瘸腿的兵,没有瘸腿的司务长,没有——连高副营长保不下所有人都成了离开的理由。

    掐指算算时间,高城真够有效率的。为了留住伍六一高城甚至违背了自己的某些原则,成才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些人你不想理他你想忘了他,但他偏就无处不在还做一些让人不敢深想的事。

    许三多不是成才脑子里转悠不了那么多念头,他就知道伍六一要退伍了自己被震呆了。

    他们飞上云端,他连走着的路都堵死了。

    许三多从来不看人眉眼高低,但现在他和成才一样提都不敢提选拔的事,生怕自己那点萤烛之光加深伍六一的阴影。

    伍六一何许人?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眼前这俩人唯唯诺诺吓着了似的,尤其成才笑容那个僵硬看得人浑身骨头都嘎巴嘎巴的不舒服,好气又好笑,伍六一撸起袖子瞪人:“你俩来探病呢来添堵呢?俩死老a还好意思跑我这儿装熊,寒碜我呢?!该咋咋,我本来不脆弱让你们这幅德行整的我觉得不脆弱都不行了。”

    许三多嚅嚅叫了声“伍班副”,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要不是眼神热乎伍六一真想一巴掌把他糊出去,没长进,伍六一瞪他两眼忍不住噗嗤乐了。

    再看成才。

    笑着,笑的假笑的做作,可几天下来像过了一生那么长的伍六一差点热泪盈眶,底气不足还死撑着站到自己面前,这就是成才他就那样,你可以看不上他这看不上他那,但你就是不能不服他笑着面对一切。伍六一不瞎,他看的见成才闪烁的眼神,讪讪的,梗着脖子做出一副我又没错我怕什么的架势,别扭的像极了七连的人。长日无聊,伍六一考虑过要不要埋怨他丢下自己的问题,但现在这么一看,总觉得自己更想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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