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成]口蜜腹剑》分卷阅读45

    蹭着了腰伤,脏器的震伤也跟着起哄,成才疼出了眼泪。

    透过泪花与人体的缝隙,打翻的水桶泊在许三多路旁,许三多是永永远远飞离草原了,但他种的花还年复一年这片土地上繁衍,水泼时溅上的污泥会在下一场雨后归尘归土,还花朵娇艳如故。

    不言不语的大地,予取予求的泥土,愿在永恒的静默中,守望漂泊落地生根。

    “我回来了。”

    一个失了梦想失了信心失了热情的失意人,眼睛里都是迷惘,从钢七连出来,从老a出来,他都被发配向这片荒原,他该坚强的走下去,哪怕眼泪还在流也要挂上灿烂笑容以完成一段英勇的悲情,可故事到了这里,我们的主角很不爷们儿很破坏美感的病了。

    那天他睡得早,大家只当他奔波太累,第二天也不叫他,直到午饭时分才发现人烧的迷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风风火火的卫生员除了梁辉还能有谁,一把扒拉开旁边擦酒精降温的张越,直勾勾瞪了病人半天上来就去掐他的脸,“你个混球,你逗我呢你?!”

    鬼知道梁辉使了多大劲儿,成才疼的受不住开眼,迷迷糊糊看见是他露出个日薄西山的惨淡笑容,“梁辉哥。”

    上车,去医院。

    这次没有成才拦着,呼啦啦除了轮值的老魏都跟上,小小的越野车坐不下老魏把张越拖下来,毛手毛脚别跟着添乱!结果这不听话的小子顿时急红了眼圈,李晓光不忍心就跟他换了。

    在医院遇见的人几乎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这才是逗人玩儿的吧?!梁辉傻了眼甚至忘了行礼,军长能大驾光临这小池子几次怎么都让成才赶上了?

    高军长看见他们也挺惊奇,他确实不是没事往这儿遛弯的人怎么回回都能碰上这小子?军长就是军长,诧色一闪而过,很自然的走过来问,这次又怎么了?

    梁辉最先反应过来舌头也打了个结,“像是感冒,但他腰侧擦伤还有脏器震伤,我怕小病闹大就带医院来了。”

    高军长从昏睡的年轻人那儿收回目光,梁辉觉得不用刻意打量自己就被看透了,这些年没做亏心事,他不怕什么但还是紧张的背后冒冷汗。

    然而高军长露出了一个真正长辈的笑容,“做得好,谨慎。”

    梁辉抓抓脑袋,“应该的,应该的——”薛林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才反应过来,“为人民服务!”

    高军长笑着一边摆手一边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出路来,“行了行了,你们快去吧,‘人民’可陪咱们磨蹭不起。”

    三个小的如蒙大赦,架着病的一溜烟儿去了,但怎么看他们也不像先前那么紧张。

    “小刘,我真那么吓人?”不等小刘回答高军长先迈开步子,“走走走,咱们去看看我们家的那个小冤家。”

    “哎,高叔你慢点,城哥还不知道你来呢。”

    六十父子

    小刘说得对,高城不知道父亲要来熟悉的身影推门进屋时他还没准备好。

    见父亲需要准备吗?

    在有心事还是心里有鬼的时候?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亲矫正了命运,高城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大人别管小孩子的事行吗?随即泄气,他和飞飞的孩提时光早结束在十多年前的夏天。

    他甚至记不起那个夏天发生过什么,但无疑是“那个夏天”让他选择了早熟,在那之后他必须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负责。

    可成才是无辜的,换做别人被自己连累高城也无法释然。

    高城看着父亲像平常一样向自己走来,他似乎依然为他的儿子骄傲并没觉得自己败坏家风也没对自己失望透顶。

    一腔愤愤都找不到发泄的契机。

    上帝关起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也许这句话不这么用,可管它呢,高城觉得自己伤到了脸也不错,胶布和药物都让他客观上不能说话也就不必烦恼在眼前尴尬里何以自处。

    高军长拎起被子,高城身上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刮擦而震伤是无法目测的,确认没缺胳膊少腿,高军长把被子放下再看高城的脸。

    高城是真怕和父亲的对视,他毫不怀疑只看一眼父亲就能读出远超自己想象的信息。他为成才不平,焦虑,心烦意乱,这些从心底长出来的东西怎么能片刻抹去?而他又潜意识里拒绝忤逆父亲,至少争吵这种伤人伤己的事不该发生在父子之间,然后呢?然后他不得不别开目光躲避父亲的视线,行径鸵鸟。

    这一躲就刚好瞥见了父亲鬓上白发。

    英雄也敌不过时光,仰望伟岸身影觉得他无所不能还在昨天。

    眼眶子腾地就热了,“爸”——虽然出口的只是一声含混闷哼。

    高军长一直觉得而现在尤为强烈,那成才才是他的儿子高城则是完全不知道遗传了谁。心好当不了饭吃心好成不了大事,拖着这么个不让人放心的儿子还能不一把年纪还在一线坚持么?高军长懒得承认他的儿子也“体弱多病”更懒得承认似乎他的儿子就该是这样就该是高城。

    高城也还真就相信父亲什么都没看出来因为他神色如常开他玩笑说“本来长得就难看这回破罐子破摔了。”

    我长得难看?高城挺不乐意,但他确实长得不像父亲。

    高军长在床边坐下,端详了儿子一眼忽然一乐,“你猜我刚才又碰见谁了?”

    高城茫然,他自己并没意识到因为父亲的如常满腔澎湃渐渐消泯于无形。少将绝少废话,抛出这么一个问题当然也能成功吸引少校注意力。

    想问一句谁,刚提气腮帮子就一阵疼,高城只得以眼神追问。

    高军长不逗他,说:“成才。”

    高城瞪大了眼就算没伤也完全不知说什么,父亲说谁,成才?!

    高军长微微挑了挑眉,“我也不知怎么这么巧,我今年统共来了这边两次都碰上他。刚到,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烧的挺迷糊。”

    高城点点头垂下眼,父亲说得挺轻松没掺什么情绪在里面,那为什么要不咸不淡的说这个?父亲还是看出来自己知道内情了?想要这儿兀自疑惑,下意识的一抬头正遇上目若沉渊,高城心里一咯噔,父亲真的看出来了。

    好在这是一个和平的信号,高城从最初的被吓傻了回过神,一切暗涌都结束在黑夜,只要自己以后不再玩火这一页就永久揭过,他与成才是老连长和跳槽的兵,他的军长父亲承认这一关系,至于其他将不会再被提起如同从来没发生过,父子之间的心照不宣不同于掩耳盗铃,毕竟唯有感情的伤害覆水难收,如果都不去撕破最后的面子,那么完全是中国式的保留了各自尊严而又彼此做出妥协的选择,儿子知错能改,那么父亲原谅儿子的荒唐。

    高城不会为了成才伤害父亲,亏欠和内疚都是他的命,所谓出来混,总要还。

    高军长没再多说什么坐了坐就走,基于男人间的信任顺应内心的不忍,他给儿子急需的独处时间。

    房门一关紧绷的弦嘎嘣断裂,高城整个人往下一滑。重复确认远没有知道真相时激动难平,可这如鲠在喉的感觉只让他涌起无尽的疲惫和颓唐。

    不能都如意,不能都公平,不能都圆满,他终究是个俗人,当人生里重要的人不能填补在应当的位置,他无法当断则断更不能从容失去,遗憾,难过,愤愤,还有什么?他好久之前就失恋了,哀痛绵延到现在似乎扯淡,除了得失,还有惶恐。为一场自作孽不可活打碎了本来的琉璃世界,简单快乐一去不复返,直爽如他居然也接受了不见光的手段还妥协甚至觉得没有更好办法,心被攥着胸被压着总有什么噎的他难受——

    很久之前他观看别人悲喜唏嘘一声这就是命,很久之后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特别一样挣脱不出命运樊笼。高城哪里敢睁眼,他怕睁眼看到命运之神得意的嘲笑。

    自己还要当多少次猴子?什么时候才能进化成人?

    伤口沙沙作痛,久违了含盐的液体。

    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睡得不安稳,不是因为他自己,同样该清静独处的时候成才并没有高城好命,颠来倒去抽血化验,偶尔几次迷糊醒来还以为又被丢回a大队操练,嘴唇粘在一起难说一句我没病,最后只好自己苦笑命犯折腾,想睡个觉也得遍历种种检查仿佛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

    他没病,跟着来的薛林他们检查完了放心了想想也觉得没病,至少没啥大病。

    可为啥高兴不起来呢?

    是啊,为啥不高兴呢?

    薛林和张越对视一眼诚心让梁辉先急出个好歹。

    说什么?

    说他们班长又被拧碎了骨头揪光了羽毛团吧团吧扔回草原了?就成才那么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要是他醒着听见了绝对能把他羞愤死。

    他们是这么觉得的。

    终于能安生睡觉的成才只是在做乱七八糟的梦或者不做梦。

    薛林给他擦酒精降温的时候听见他咕哝了谁的名字。

    那名字不陌生,说真的至少全团上下没谁不知道,薛林几乎是立刻想起旧合影上的青春飞扬也就顿时明白,自己的隐秘感情告白与否相差不大,性别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心里早有人了。

    七连是他回不去的家,那儿有他爱了又不能在一起的家人。

    他们……

    一个如日中天,一个光芒黯淡。

    既然被成才看上,过人之处想必无人能及,服了。冥冥中生出希望,能不能让他们再见一面?谁叫对成才来说不是谁的话都能听进心里,而高城,真的看起来就是太阳,能照耀到冰川深处的太阳……

    想着想着薛林就笑了,笑的有点苦,成才梦里的人不在这儿,重逢还太遥远,醒来只有消毒水白床单连阳光都是肃静的。眼眶微热,看他奔波到头一场空,自己帮不上忙即使聊天也不是知音,现实冷漠的让人直想叹气。

    不觉握着了他的手,薛林唯独希望,眼前这一片苍茫的海会成为新的开始。

    (三部完)

    六十一 哑梦

    似乎每一个夏天都是这样,空气湿热而蝉鸣不绝,无端的心烦意乱又在某个宁静的午后莫名抑郁。

    十几年前的夏天,没有双层玻璃也没有吹到各个房间的空调,电视还是方方正正一个大黑箱子屏幕都突出着像死鱼的眼。窗框上的绿油漆久经风吹日晒不再鲜亮,却被太阳烤的有种快要融化的细腻光润。风从脑后往前吹,这个午后老天爷不肯赏下哪怕一丝微风,棚顶的吊扇呼呼的吹,回头看见桌上白惨惨的纸页以一种让人烦躁的速率在翕动。

    纱窗上有只死蚊子,该把它清除掉,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纸页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俯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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