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女士无奈了,控制不住在饭桌上诉了几回苦。可惜儿子还不理解,也只能和女儿吐苦水了!
许愿一天也累的跟狗似的,回家后又和李兰迪叨叨了几句。李兰迪最近忙个项目,也挺累,和朋友聚餐的时候又提了几句,然后兜兜转转的就让罗烈知道了。
罗烈听到李兰迪酒后的几句话,一分析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就说了句话“我认识个教育局的,让我给留了套房子给儿子,欠了我个情,我一时半会也用不着,先给你小舅子办事吧!”
李兰迪显然是喝多了,也没去计较罗烈的真实想法,只是拍了拍罗烈,说了句“仗义!”就睡过去了。
罗烈把李兰迪送回家,开门出来的许愿披头散发,看到醉醺醺的丈夫脸色也不是太好,也没和罗烈客套,直接把人拽了进去。罗烈吓了一跳,觉得女人真他妈的是老虎,顺了顺自己的毛,也打道回府回家睡觉。可惜太兴奋,一点困意没有,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给许诺去了电话。
许诺正上火呢,寻思是不是让许教授也出去找找人,还没排练好说词就接到了罗烈的电话。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俩字,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也没当回事,约了时间准时赴约了!
罗烈选的地方挺雅致,小西餐厅放着小音乐,用餐的不全是正装但也绝不是许诺这样,牛仔裤旧棉服脏球鞋的。罗烈看许诺进门后东张西望的模样,有点想把自己隐身了,忒他妈掉价,早知道还不如约个大排档了。又想一想,这个季节,大排档有点冷。
许诺也没什么乱起八糟的想法,也不知道罗烈那杂七杂八的计较,看到人后就直接跑了过来,反正也饿的厉害,也没见外,呼啦啦翻了翻餐盘,挑贵的点了一堆。
罗烈一边看一边磨牙,小样的,我让你先蹦跶几天,看门见山的说道“夏雪的工作我能帮忙!”
许诺正喝着水,听这话险些没呛到,放下杯子一把抓住了罗烈的手“真的假的!”抓住手,许诺尴尬了,急忙撒了爪子,偷偷在裤子上抹了抹,假装咳嗦了下“为什么帮我啊?”
“你说呢?”
一句“你说呢”让许诺浮想联翩,噩梦连连。
梦中的许诺变成另一只兔子,罗烈变成了一只棕色眼仁的大灰狼。许诺在前面跑,罗烈在后面追,跑啊跑,追啊追,一直到天亮。许诺醒来的时候,背心裤衩都湿透了。
白天的时候,许诺回单位找琴姐把夏雪的报名表打了出来给了罗烈,分手前忍不住问道“罗烈,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诺是真心想让罗烈说些什么,那时候《无间道》火的一塌糊涂,特别是那句“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路怎么走,你自己选”经常从一些半大的小屁孩嘴里蹦跶出来,似乎也毫无违和感,都带上了那么一丝哲理的味道。许诺想选一条路。
罗烈接了表,看了片刻,抬起头眼角带笑的说句“你说呢?”
他妈的,还是“你说呢”!你说,你说,你说个鬼!许诺忍不住踢翻了门口的垃圾箱,虽然撒了气,却也惹来的保洁大妈,指着许诺的脑袋一顿训,训的许诺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乖乖的拿着扫帚给扫干净,灰溜溜的跑了。
楼上的罗烈顺着窗户看着许诺闹腾完才回到座位上,拿起了夏雪的报名表看了看,打了几个电话。
一个月后,初试成绩出来了,夏雪在第一时间就上网查询了成绩,很幸运,初试以高分通过。许诺看到这成绩说不上来是什么想法,高兴是自然,可是面对未知的恐惧,他却希望落榜。
许诺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忒龌龊了。于是眯起了眼睛,裂开了嘴角,给江女士通了电话,传达了这一喜讯。
夏妈妈很高兴,当天晚上张罗了一桌饭菜,叫了许诺给夏雪先行庆祝。
女孩子青春张扬,饭桌上和夏爸爸喝了点酒,就有些控制不住。“我跟你说,我大学英语可是过了专八的,当时全专业,就过了四个,就有我一个!你说,让我去幼儿园教abcd,那是屈才!屈才啊!”
“那是!那是!我女儿是谁,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夏爸爸也十分开心,破天荒的给女儿多倒了杯啤酒。
许诺在一旁听着夏家一家三口互相吹捧,心里却笼罩着丝丝阴霾。他不知道这成绩是夏雪自己真考出来的,还是江女士托人改出来,或者是罗烈的关系到了位。这一未知,让许诺有一种自己的人生不被自己所掌握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十四五岁时,许诺喜欢看《笑傲江湖》,幻想着自己是那令狐冲,一壶酒、一叶舟,一首曲浪荡江湖。可是他却不喜欢任盈盈,偏偏喜欢小尼姑仪琳。稍微长大了些,到希望自己是那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教主,一把绣花针绣出自己的锦绣河山。
可惜,许诺只是许诺,他学不来令狐冲的潇洒自然就唱不出笑傲江湖的自在,学不来东方不败的任性自然就舞不出醉红尘的痴缠,他没有骨骼清奇,也没有天资卓越,他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众之一,一个蝼蚁罢了。
可惜,如今的许诺只不过才是个二十四五的年纪,没有父母双亡,没有投身名们正派,没有跌落悬崖,也没喜欢什么女儿红,什么手撕牛肉,没见过生死离别,没经过大风大浪,离大彻大悟还远着呢!
第62章 六十二
江女士知道夏雪笔试过后,压在心上的石头也算是半落了地。给几个老关系打了电话,可惜这些人也只是支支吾吾的东拉西扯,打着官腔。
江女士也明白,这些老关系基本都是临近五十九岁的人群,大多想着的也不过就是这节骨眼上能保住个晚节,别在为了个几万块钱得不偿失,何况,教育么,讲就的是两袖清风,刚正不阿!
江女士放下电话后,就说了两个字“放屁!”回了房间委委屈屈的数落许教授,数落当年资助的帮助的那些人,如今个个都是白眼狼。
夏雪的政审报告和体检报告都已经送交上去,结果也是好的,现在只能等着面试。幼儿园的一些同事也知道了夏雪参加此次招聘,明着是支持羡慕,私下里却多是讽刺挖苦,传道夏雪耳朵里,也就更加难听了。夏雪也上了脾气,一怒之下辞了职在家等结果,大有破釜沉舟的架势!
女孩子跟许诺说了,成了,安心上班,不成,准备考研。这无疑是对许诺下了最后的通牒。
在苦等了半个月后,许诺主动找了罗烈。
罗烈倒似乎是才想起这件事,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应了许诺的约,不过倒是叫许诺把夏雪叫上。
当然,地方也是罗烈选的。
许诺和夏雪到时,看着酒店的规模,腿肚子就有些开转,没敢贸然进去,先先找了个提款机,把卡里的钱全提了出来,数了数也不过才六千来块,许诺拿在手里颠了颠,也不知道够不够。把钱收好,才拉着夏雪进了酒店。
前台服务员很客气也很有职业素养,没因为俩人的衣着把人清了出去,问了门牌号,对了单子,客气的把人请进了包房。
包房很大,空气清新,有花有鱼!许诺坐在椅子上就是不太自在,夏雪也是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
等了许久,茶水也上了两回,也不见罗烈应约前来。许诺有些急了,掏出手机打了几遍,可惜都没人接听。夏雪也看出了许诺的毛躁,也跟着坐立不安起来,但是看着许诺一脸寒冰,也不敢多问,只得按捺着好奇心和紧张的情绪,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大人物,总归要姗姗来迟,罗烈进来时,许诺已经没了脾气,正算计着如何能脱身,以至于罗烈进来时,反应了半天才站起来。
罗烈也不是自己来的,带了个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聪明绝顶,大腹便便。
还是夏雪先反应了过来,急忙站起身子,也不敢贸然接话,点头微笑,走过来帮着拉椅子。
人既然齐了,就开始上菜,也不是许诺点的,是罗烈提前预定的。而服务员也显然是知道罗烈准确的到达时间,这人刚落座,就开始布菜,菜还是冒着烟的。
罗烈把这人一介绍,许诺彻底没了脾气,这人还真是个人物。夏雪显然也是被惊到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许诺旁边,让吃菜吃菜,让喝酒喝酒。
人物也真是人物,一顿饭下来,也没表态,但是许诺看罗烈的神态估计这事也是**不离十,板上钉了钉的。于是心满意足的准备去结账,却发现罗烈是这里的会员,有签单的。
**不离十,离十还是差着一二呢。眼看着离面试的日子越来越近,罗烈那又石沉大海了。
夏雪也真是没了主意,自大知道罗烈这条线后,是天天缠着许诺东问西问。许诺无奈只得再次给罗烈去电话询问。
这次罗烈应的更加爽快,直接说了地方,只叫许诺一个人来赴约。
许诺有些无措,这明摆着是鸿门宴,许诺是真的怕了,但是看到夏雪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也只能雄纠纠气昂昂的单刀赴会!
赴会的地点依旧是罗烈选的,浓浓的小资格调,许诺看着就牙疼,坐在座位里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五分分熟的牛排,香软的土豆泥,白葡萄酒,切片的列巴,格瓦斯,许诺统统不喜欢!
罗烈喜欢,精致餐刀下带血丝的牛扒。切碎的列巴浇上鱼子酱,血腥中带着优雅,优雅中带着野蛮。
罗烈喝尽了最后一口葡萄酒,笑着问许诺“我为什么帮你?”
为什么?许诺从来没真正的想过,罗烈是商人,至少现在是。他不是韩琛,许诺也不是刘建明。罗
罗烈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翘起了腿“我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许诺真的不知道。烈到底要什么,许诺不是老中医,他号不准这个脉。
许诺有些无措的看着罗烈,轻轻的说“罗烈,这次算我欠你的……”
“欠我?”罗烈放下腿,向前倾着身子,十指交叉将胳膊放在桌子上“许诺,我是商人,商人重利。”
许诺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压下掀桌子的冲动“你开个数,我还你!”
“许诺,开什么玩笑,就你那点死工资,都不够你自己花的,还还我。”罗烈不紧不慢地说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尝尝!”说完把自己的杯子送到许诺的嘴边。
“罗烈!”许诺压着声音,扭开头,恨恨地说道“到底要什么!”
“许诺,你知道,我要什么!”罗烈也没在难为许诺,放下杯子。
“我,我不知道!”许诺觉得自己的心猛然沉入了大海,罗烈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根本不是看朋友、看兄弟,甚至合作伙伴的关系“罗烈,不是那个样子的……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我能帮你啊,我是警察!”许诺终于吐出了那四个字,他的救命稻草,他的保命符。
“警察?”罗烈笑了,像是听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无声却带着轻蔑“许诺啊,许诺!”罗烈摇了摇头,收回了笑脸,探过身子,神情严肃,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庄重,似乎是面对重要谈判对象,也似乎是重要的领导“许诺,我要的是个情儿!”
许诺猛的靠向沙发,脸色雪白,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一句也说不完整了。
罗烈叹了口气,招来侍者结完账,站起身子,整理下衣服“我明天要去趟海南,大概周五回来,你好好考虑下。”也不再等许诺回答,走了。
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许诺颤抖着手接了,听筒里传来夏雪紧张又满含期许的声音“小诺,罗哥他怎么说?”
许诺捂着眼睛,低低地说道“放心吧,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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