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霜白目光越过刀允朝玉藕杀望去,见那孩子一脸冰冷的脸上肿得老高,看来刀允也没少揍他,连脸上残留的花妆花在了脸上,衬得他整张脸滑稽又可笑。
第92章 第092章 绵里藏针情玉成
“刀子,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孩子计较。”贺霜白向玉藕杀走近几步,敛步认真端详他:“你脸上的妆是门主给你画的?”
玉藕杀冷淡的嗯了一声。
“白哥,我耳朵都快被他撕下来了,你还向着他,我可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刀子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夺了贺霜白手里的扫把,朝玉藕杀头顶拍去。
贺霜白一记回踢,把刀允踹得退了好几步,贺霜白悠悠掸了袍摆,正经道:“别闹了刀子,我有事问你,知道司马敬华去哪里了吗?”
贺霜白一提司马敬华,刀允火气更盛,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那个孙子,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千万别让我见着他,要不然,我非打死他不可。”
玉藕杀目光沉沉的盯了刀允一眼,转身朝房里走去。
“门主还未醒,你过会儿再进去吧。”
玉藕杀把贺霜白的话只当是耳旁风,推开门顺手关上,脚下一顿,朝床边走去,趴在床沿认真的看木流凨的脸。
他还能活多久?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将获得自由?玉藕杀怔忡了,那时明明日日期盼木流凨早日下黄泉,而今,一想到有一日他会死去,玉藕杀不知怎么心头便沉重无措的厉害。
玉藕杀伸手想摸摸木流凨的脸,半途却顿住,他犹豫的蜷了蜷手心,细眉微微皱起。
“好啊小玉,竟然想趁为父歇息时,想吃为父豆腐。”木流凨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玉藕杀的手,将人拽在床上。
“师傅,你别闹了。”玉藕杀闷闷道。
“偏不。”木流凨翻身将玉藕杀压在身下,将他满满抱在怀里用力揉了揉:“儿子,为父越来越喜欢你了,叫声爹听听好不好?”
玉藕杀被他抱的喘不上气来,推拒道:“师傅,你别闹了。”
“小玉,你叫我声爹好不好?”
玉藕杀犹豫着,只当未闻,手上不觉用力一推,木流凨直接翻在了地上,玉藕杀吓得一跳,忙爬起来看木流凨:“师傅,你没事吧?”
木流凨胳膊肘捣在冰冷的地上,顿时一片於红浮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苍白中的红,白也瘆人,红也瘆人。玉藕杀看得心头惊异,忙扶了木流凨赶紧坐在床边。
木流凨看着胳膊嘱咐玉藕杀:“小玉,你去找点白药来,有点疼。”
玉藕杀去拿了药来,小心给他上了药,又不放心道:“师傅,还是让白叔叔来给你看看吧,虽然是小伤,但也经不起你这样敷衍。”
“你傻呀。”木流凨伸手拍了玉藕杀一下:“如果让贺霜白看着了,他还不打死你。”
玉藕杀不服的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翠翠梧叶间,阳光穿梭。贺霜白站在梧桐枝干上,随手摘了一片梧叶把玩,刀允找了中间最粗的树叉坐着,不满道:“白哥,咱们商量大事为何要在树上商量?”
贺霜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瞎子去干什么?”
“我去跟踪司马敬华了。”头顶一道低沉内敛的声音随风而来。
刀允大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夏流年拨开一片枝叶垂目瞧了刀允一眼:“司马敬华这几日一直都在引凤院外徘徊,若不是惧怕你们,估计早溜到房里去了。”
“从今天起,都不用在院外守护了,司马敬华既然这么在意门主,那就多留点时间让他们相处。”贺霜白阴测测的算计道:“尤其是你,刀子,你要敢打拦司马敬华,我可对你不客气。”
“什么?贺霜白,门主是被谁害成那样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难道还想成全司马敬华那个禽兽?”刀允恨恨的猛的一拳砸在树干上:“我绝对不许司马敬华再靠近门主半步!”
“你懂个屁!”贺霜白厉声斥责,又缓和了语气徐徐道:“门主虽然不再咱们面前提司马敬华,但门主的为人,你我难道不清楚?你忘了小时候,有一只鸡啄了他种的一颗草药的一片叶子,结果呢,他把那只鸡的毛一根一根拔成了秃鸡,就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若不是对司马敬华生了情愫,他能让司马敬华活到现在?”
刀允顿时哑口无言。
夏流年悠悠道:“司马敬华越是对门主情深难舍,到门主死时,便越痛苦,咱们再稍稍浇点油,添把火,不用咱们动手,司马敬华也会痛苦而死。”
“这才是真正的复仇。”贺霜白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得异常开心:“不用见一丝血,却足够让他有泪难留,有苦难言。”
第93章 第093章 两心相悦恍如梦
“你们这样做,难道认为师傅会十分开心?师傅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连剩下的这一点点感情,也要被你们用来复仇?”树下传来玉藕杀冷漠的质问。
“你怎么知道你师傅会不开心?”贺霜白从树上跳了下来,晃动的枝叶摇下的碎影斑驳在他脚下。
玉藕杀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一贯的冷漠,让他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愤怒,他僵持半日,仍坚持自己的观点:“你这样做,师傅不会开心的。”
他转身出了院门,去了司马敬华的书房。
司马敬华却也安然,只把墨研了几遍,心神不安的直望着窗外。
玉藕杀一脚踢开门,轻飘飘瞧了司马敬华一眼,眸色越加冷冽:“王爷,你打算就这样向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他们?”
“玉藕杀你想说什么?”司马敬华放下手里的墨条,无奈摇摇头:“在没有遇到我时,他逍遥快活,他恣意潇洒,遇到我以后,他痛苦他绝望,没有一刻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些我不懂,但我知道,如果师傅想杀你,你不会活到现在。师傅如今不管再怎样羸弱,可你别忘了,他可是人称凤公子的人。”玉藕杀道:“你不想知道师傅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吗?”
“以后不会再有人拦着你,去师傅身边吧,他需要你。”玉藕杀走到书案前抬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司马敬华。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师傅让我来练字,你出去。”玉藕杀不由分说推了司马敬华一把,铺了纸,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蘸足了墨,认真书写起来。
司马敬华瞧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出了书房,一路悠悠,不知不觉的便到了引凤院的院门。
他不知玉藕杀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探头朝内一望,见贺霜白坐在树下石几上看书,夏流年和刀允在过招,一来一往,招式凌厉,看的人眼花缭乱。
有这三个大魔头在,司马敬华心头有点怵,犹豫不定的又看了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他目不斜视的直直朝房内去,贺霜白仿佛未见,端起几上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刀允眉头一倒,回退两步,便想朝司马敬华砍,夏流年忙挡了刀允的招式,将刀允逼得连连闪退。
“王爷还是来了。”贺霜白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请。”
司马敬华笑了笑:“我最终还是来了。”
他再不管他们,忙推开门,将刀允那声暴怒关在门外。
才几日不见而已,心头那份想念如泉般涌上来,不见时,还压得住,见了他,反而更难克制。
他几步走到床边,刚坐下,躺在床上的木流凨悠悠睁开眼,静了一会儿,不悦的颦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司马敬华伸手抚摸木流凨的脸颊:“几日不见,你不知我有多煎熬。”
木流凨别开头:“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放你进来。”
“我来了,你不喜欢?”司马敬华俯身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的眼睛,手温柔的揉他的头发:“流凨,这几日,我只要一想到你,心里便痛的要命。”
他无力般伏在木流凨身上,伸手将木流凨抱在怀里。
“或许,他们是对的。”木流凨突然道。
“什么?”
“我恨你,是因为念你太深。”
“流凨。”司马敬华眼角泛起微红,深深的望着木流凨,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木流凨深尝浅出。
木流凨被他这般情深款款的温柔软化了心肠,也不曾推拒,反而主动回应起来。司马敬华一得他的默许,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住他的头发轻轻撕扯。
头发上轻微的疼痛带得木流凨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气息便不觉间混乱起来。
司马敬华的眸色深不可见,他放开已经被他□□过的嘴唇,顺着下巴吻他的脖颈。
木流凨仰着脖子笑道:“司马敬华,你今日胆子可大的很,青天白日与我一处也就算了,你就不怕贺霜白他们进来杀了你?”
“你舍得?”
“舍得。”
“可我不悔。”
那样缱绻缠绕,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都仿佛是与心上人的抵死告别。
一个从不曾这般倾尽温柔对待一个人,一个从不曾这般尽释心结接纳过一个人,而此时,二人才同心,才懂得彼此心中那份重量来源于何。
仿佛一场随时都会破碎的梦,不真实的感觉让司马敬华恍惚了很久,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与木流凨也可以这样和气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