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朵》分卷阅读23

    “是文妃……文妃娘娘着奴才出来寻管事,说是有事吩咐您去办,小的这才匆忙出来的。”

    “行了,我知道了,走罢!”林信不再搭理陈江,径自走了。

    陈江望着林信三人消失在拐脚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与不甘,停顿片刻,他敛住眼神,抬脚离去。

    “陈江。”

    身后,沐青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喊住了陈江离去的身形。经过这几日的跟踪,他已认识了林信身旁时常跟着的几名小太监。陈江便是其中一人,而那日去御膳房投毒的,也正是此人。

    他看清了林信如何对待陈江,也看准了这个时机,片刻的思量后,沐青当机立断,选择在此时出击。

    陈江不认识沐青,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位眼生的小太监,当即心生戒心,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名字?”

    “林管事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你跟在他身旁侍候,我怎会不认识?”见陈江眼中现出防备之色,沐青道,“放心,我对你没坏心,不必用这种眼神望着我。这里说话不便,咱们不如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陈江思量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个地方安全也安静,随我来吧。”

    半晌,陈江寻了个僻静的宫殿,离宣华殿不远,却极为隐僻,宫殿内围较小,似乎已经废弃,透着一种许久无人居住的冷清气息。

    二人找了个角落站定身形,沐青还来不及打量四周一眼,便听陈江道,“找我何事,说罢。”

    沐青遂收回眼神,道,“你既爽快,我便直言不讳。林管事如此对待你,你甘心就这样侍奉在他身边,任其打压凌辱?所行之事罪孽你受,功劳他得?”

    陈江眼神微变,道,“你此话何意?你知道什么?”

    “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至于我是如何知晓,自然是有其来源。在这宫里头,你以为有什么人是靠得住的?你一心一意为他人做事,或许转身就被他人出卖而你却被蒙在鼓里。这样的事,在这宫里你所见应不少吧。”

    沐青道,“在这宫里头,千万莫要天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旁人比你我都看得明白。你若不知抵抗,不懂回击,在这阴谋诡计的深渊里,指不定下一个被阎王爷索命的就是你。”

    陈江脸色骤变,脑海里陡然想起前几日所行的那件事。他惊疑不定的望着沐青,不知自己所做之事对方是否已经知晓。迟疑片刻,他谨慎道,“你与我说这些是何意?”

    “我相信被林信看中的人绝不是愚钝之人,我话中何意你自可领悟,我只是好心,不希望你被人所骗,你既不相信我,多说无益,就当我方才说的都是空话,你好自为之罢。”说罢,沐青转身准备离去。

    “且慢。”陈江喊住了沐青,脸色青白不定,犹豫片刻,道,“你所知之事,是何人告诉你的?”

    沐青转过身,目光坦然。“是谁告知我的,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私底下已经传出,这般私密且阴险之事,若非有人传出来,寻常人谁能知晓。陈江,恕我直言,你若在不知反击,当心成为别人的替死鬼。这件事一旦被人揭发,是什么下场相信你比旁人更清楚。”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陈江盯着沐青,道,“你是想帮我?还是有其它用意?”

    “宫里之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沐青道,“我告诉你此事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看不惯林信狐假虎威,借着宣华殿之势欺上瞒下胡作非为。你应该知晓,暗地里恨他之人有多少。其二则是不愿见有人为他被黑锅,不愿见你傻乎乎的任他欺辱,到头来还得为他所行恶事尝恶果。”

    “陈江,你难道当真心甘情愿被他欺辱,还要为他背黑锅吗?”

    “我当然不愿。”陈江脸色微变,显出一丝不甘与怒色。“可他是管事,又受文妃娘娘宠信,如今宫里的奴才们哪个见了他不得上赶着巴结,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势单力微,如何能与他对抗?他的手段你是没亲眼见到,哪个奴才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暗地里会被他整的抽筋拨骨,还不敢吭声。凭我一人之力,如何对抗?”

    “若是我有法子帮你对付他呢?”沐青眸光淡然的望着陈江,平淡的面容仿似早已成竹在胸。

    陈江似有所察,道,“什么办法?”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旁人。若是办法可行,我恨不得立刻将林信拉下马来。”

    沐青沉默稍许,见陈江面有急色,方道,“林信如今是文妃娘娘面前的红人,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他若得势,宣华殿内最不满的人会是谁?”

    陈江思量片刻,眼神微亮。“宣华殿管事公公,高宇。”

    沐青颔首,“不错。能在文妃娘娘身旁侍奉多年,定然不是寻常人物。至关重要的一点我已告知你,如何挑唆二人的关系,动摇林信在宣华殿中的地位,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因为文风太正了吗?怎么没人来撩呢?>_<

    另,本文慢热,先走剧情流,剧情到了,感情线也就到了,看文的亲要有耐心哦!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最后,大家都来撩一撩一本正经(满腹闷骚)的作者君吧!么么!

    第26章 天灯

    接下来的日子,沐青不再出门,只呆在东宫内,行自己分内之事。

    晌午,太子殿下用完午膳,在屋内休憩。沐青便在外殿打扫,这时,子砚抬脚进殿,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殿下书房内用的宣纸比平时少了许多,秦川,殿下这两日练字练得很勤?”

    沐青打了个哈欠,用拂尘打扫着殿内摆饰,道,“殿下这几日练字练得确实比前些日子要多些,可能是心底有什么烦心事吧。不过宣纸的多少我倒是未曾注意。”

    “嗯,看来我得去内务房多领些咱们东宫要用的物事了。”说着,子砚又道,“秦川,你这几日怎么总是无精打采的,精神不足?晚上做贼去了?”

    正说着,子涵进入殿内,见子砚与沐青二人都在,一脸神秘兮兮的道,“哎,你们两个听说了吗?”

    沐青与子砚俱是疑惑的神情望向子涵,道,“何事?”

    子涵表现出一副极为八卦的脸色,道,“你们难道不曾听说宣华殿的流言?”

    沐青默然不语。子砚道,“什么流言?”心中觉得奇怪,又道,“子涵,你怎么成日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爱说三道四了呢?”

    子涵不高兴了,脸色登时一沉,道,“有你这么说的吗,我这是深入了解敌情,懂不?”

    沐青笑了笑,劝和道,“好了好了,你们莫要呈口舌之利,叫旁人看了笑话。子涵,说罢,究竟是何流言?”

    “宣华殿的林信,如今文妃娘娘身旁最为得宠之人,你们记得吧。” 子涵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听宫里奴才之间的传言,林信妄想除掉高宇,当上宣华殿的管事公公,在宣华殿内一人做大。这个消息,宫里都传遍了,我听说这几日奴才们都在议论此事,不过没人敢告诉自家的主子。”

    子涵又道,“你说这林信是不是傻,得了几天势尾巴就翘上天了,他也不知高宇在宫里呆了多少年,侍候了文妃娘娘多少年,这不是自个儿跑到老虎面前拔毛 ——自找死路么。”

    沐青道,“空穴来风而已,谁也说不得真,何况即便是真的。林信得势宫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子涵,你说错了,高宇不一定就是虎,林信也不一定是自找死路。或许此事,当中另有玄机呢?”

    子砚蹙眉,看了一眼沐青,道,“秦川,你说错了。你来得晚,可能不太清楚宫里的这些管事公公们。与林信相比,高宇绝对能称之为虎。当初,文妃还不在妃位,只是一名不受宠的贵人时,高宇便一直陪在她身旁。文妃能坐在今天这个位子,高宇功不可没,他的手段,可绝非一般。”

    “这件事全看高公公的态度了,他若不计较,林信或许还能蹦跶几日,他若计较,林信绝没有好果子吃。只是我有些奇怪,这起流言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又是什么用意?难道仅仅是想让两人窝里斗吗?”

    沐青淡淡瞥了子砚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子涵对着他们二人左右张望,觉得头都有些大了,当即摆手道,“你管这些作甚,不管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只要能看到他们宣华殿的人内斗,我心里就高兴。他们那些人,无论主子或是奴才,一个两个摆着脸色给旁人瞧,真以为这后宫是他们的地盘了。”

    子涵与子砚的言谈还在继续,沐青却没什么兴趣听,转身出了正殿。

    他倒是没想到,陈江挺有手段,短短几日,就造出成效如此之大的流言,这则流言传出,不仅影响了宣华殿内众人的关系,对他接下来所行之事,更是一大助力。

    午时三刻,秋日高照。

    林信立在宣华殿外,一脸的焦急之色,身旁,两名小太监陪他一起等候,陈江便在其中。此时,在他手下行事的小太监林安匆忙赶过来,手上拿着一方形木盒,道,“林管事,高公公他不收这礼盒,也不愿意见奴才。”

    林信脸色微沉。

    这几日,宫里的传言愈演愈烈,直至今日,被他无意中从一个小太监口中听见,接连逼问,他才知晓宫中竟不知何时流出这起流言。他入宣华殿时日不长,如今虽得宠,尚有一丝自知之明。高宇是侍奉文妃娘娘多年的身边人,绝不是他短时可以排挤的,即便他心底确有这个想法,也不敢在时机还未成熟之际便宣之于口,这不是明摆着将自己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么。

    高宇的手段,他虽还未领教,却也听说过。若不能一击即中,他绝不会轻易动手。眼下让林信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竟敢传出这种流言,陷自己于危险之地。这种手法与手段,速度之快,高明之极,绝不是他身边这些奴才可以做出来的。

    林信了解手下的奴才,宫里没有根的奴才大多惜命,贪生怕死,捧高踩低,无一例外。也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些人的心性,又有文妃娘娘宠信,行事便也无所顾忌。

    竟不知,在他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出手对付他,他却丝毫不知,更无从下手。

    眼下,他已经得罪高宇。当务之急是必须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否则日后行事还得小心高宇在文妃娘娘面前告他一状,那样一来,他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思量片刻,林信接过林安手中木盒,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亲自去见他。我就不信,他连我也不见。”说罢,提着那盒他亲自备下的礼品,林信大步朝高宇的住处而去。

    身后,陈江望着林信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半晌,看着林信提着礼盒一脸阴沉的从去时的方向走回,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陈江唇角勾起一丝得逞后的弧度。而后大步上前,道,“林管事,这是怎了?高公公他连你也不见?”

    林安与另一名小太监跟着迎上前,接过林信递过来的礼盒。

    林信脸色极为难看,怒道,“我亲自去向他赔不是,他却耍脸色给老子看。宣华殿的老人又如何,陪在娘娘身旁多年又如何?既然翻脸不愿见我,我也不必送上脸去给他打。反正流言已经传出,我便让他弄假成真,宣华殿的总管之位,我势在必得。走罢!”

    言毕,林信收敛脸上的怒意,朝宣华殿正殿大步而去。此刻,文妃娘娘还未午休,他需抢得这一时先机,占据有利之地。

    夜半,月如银勾,繁星万点。

    在御花园东南角,一盏白色天灯袅袅升起,迎向那无边的黑夜之中。

    须臾,第二盏随之升起,白色灯罩之下的火光,如星火之光点缀夜空,在苍茫无垠的星河夜幕独自闪烁。而后,星火之光逐渐蔓延,天灯一盏接着一盏,悄然迎向那浩瀚而神秘的星河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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