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朵》分卷阅读52

    容景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那么不知六弟可曾看出此次回来的二哥,与往常似乎不太一样?”

    容瑄目光一震,“哪里不同?”

    “缠绵病榻多年的身子,经历了昨日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行动,竟分毫无损,面色如常?是二哥晦疾已久的身子突然见好,还是他一直以来深藏不露呢?”

    容瑄蓦然一震,惊声道,“你说什么?!”

    容景依旧面色无波,只道,“或许当真是我看走眼,不过六弟,二哥即便是一只纸老虎,但在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劫难后,他还会隐忍不发吗?此次派人刺杀他的幕后黑手,你说二哥会不会轻易放过?”

    见容瑄眼中剧烈波动,容景点到即止。“其实这些只是三哥的猜想而已,六弟切莫想多了,时辰不早了,是时候该去向母妃请安了,三哥就先行一步了。”言毕,容景身形一转,往前方通完瑾和宫的小道方向前行而去。

    容瑄盯着容景的背影,阴鹜的眼神之中惊疑不定,沉吟一瞬,他抬脚往宣华殿的方向大步而去。

    与此同时,乾元殿前,文妃一袭华衣浅妆,身形袅娜,不同于平日里身后跟着的众多侍人,今日,只带了高宇一人,步履缓缓,翩然而来。

    赵德胜恭候在门前,见到文妃慢步而来,已经迈过青石板砖走上殿前,当即躬身上前,单膝跪地垂首道,“老奴见过文妃娘娘,不知娘娘为何来此?”

    “起来罢。”抬手示意赵德胜起身,文妃道,“本宫有些时日未曾来向陛下请安,听说陛下身子总是不得好,本宫想看一眼,请公公进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来给陛下请安。”

    “是,还请娘娘稍等。”言毕,赵德胜起身转身便进了乾元殿。

    文妃立在殿前百无聊赖便眸光四扫,无意瞥见恭候在殿前的一名小太监,眸光停留稍许。似乎是注意到文妃的目光,小太监抬起脸,朝文妃微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目光却不敢有丝毫停留。

    文妃这才露出满意之色,不露痕迹的移开了目光。

    片刻后,赵德胜出来,朝文妃道,“文妃娘娘,陛下请娘娘进去。”

    “有劳赵公公。”言毕,文妃示意高宇在门外候着,扶着衣裙抬脚进了正殿。

    正殿内燃着熏香,暖意浮动,较之外头冰冷的宫墙要暖上许多。

    文妃淡淡瞥了一眼,见御案前空无一人,便转身往内殿行去。绕过印着水墨山河的六扇雕栏屏风,一眼,瞧见此刻正依靠在床榻之上闭眼休憩的昭元帝,文妃当即俯身行跪拜之礼,轻声道,“妾身给陛下请安,愿陛下圣体康健,福寿万年。”

    闻言,昭元帝睁开眼,浑浊的眼眸落在文妃淡妆轻抹的面容上,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来了,平身。”

    “是。”文妃缓缓起身,往龙榻而来,清媚的目光落在昭元帝苍老而憔悴的面容之上,凝视片刻,柔声道,“陛下,您的身子,还是未曾见好?是妾身失职了,妾身本该日夜在陛下身旁服侍的。陛下,不如今后,就让妾身亲自照顾您,可好?”

    望着文妃面露心疼之色的娇媚面容,昭元帝眸光微凝,缓缓道,“不必,朕的身子不是一时三刻便能好的。你还有后宫事务需要操劳,无需在此侍奉朕。”

    似乎心力不殆,昭元帝面色有些疲累,他沉默稍许,忽然道,“今日你既来了,朕刚好有话想与你说。”

    文妃道,“还请陛下明言。”

    “朕知道,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昭元帝缓缓道,“朕的三个儿子,也早已成人,朕的这个位子,也该选定继承人了。只是,太子自幼便身子不大好,朕担心他的身子无法操劳国事,所以……”

    文妃的心口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她平心静气,柔声道,“陛下龙体康健,怎可如此说……”

    “朕并非妄语。”昭元帝打断了文妃的话,道,“你心中应该清楚,这个位置,朕属意的是哪一个儿子。”

    “陛下……”文妃正欲开口,昭元帝又道,“你操劳后宫事务多年,也算是劳苦功高,此事,朕暂且与你通个风,你心中有数即可。朕知晓,朕的身子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朕会尽快召群臣商议,过些时日,朕便会拟旨,宣召。不过在此之前,你切不可泄露丝毫风声,你可明白?”

    文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片刻被敛入眼底,她当即垂首道,“妾身,谨遵陛下之命。”

    闻言,昭元帝掀起略显沉重的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文妃的面色,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片刻后道,“朕乏了,出去罢,无事不必来向朕请安了。”

    “是,那陛下好生歇息,妾身先行告退。”向昭元帝行礼后,文妃婀娜的身形缓缓离了乾元殿。

    须臾,赵德胜进入殿内,在龙榻前躬身道,“陛下,文妃娘娘已经走远了。”

    昭元帝颔首,沉默稍许,道,“明日午时,召严括、赵权、管怀三人入宫,就说朕有要事商议。”

    赵德胜目光一震,当即垂首道,“老奴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呜呜……

    第58章 三公

    与此同时,瑾和宫内,容景将今日所见以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告之了晋妃。

    晋妃娘娘听后,向来谦善慧敏,不显于色的面容闪过一瞬间的凝重,向与她相邻而坐的容景道,“景儿,你今日所言,母妃心中一直也有这种顾虑。”

    晋妃凝眉道,“这些时日,不仅后宫,朝堂之上似乎暗中有一方势力在趁势而起,针对的便是文氏与支持她的一党。起初我以为是赵相暗中谋划,为我们行事。可他却未有丝毫消息递进宫来。若当真是他,他不会不与我们打招呼。”

    “后宫之中,形势似乎也不大对劲。”晋妃目光凝重地望着容景,道,“如今形势,表面上看着依旧是文氏势大,可正如我所言,只是表面而已。文妃权倾后宫,后宫之中有不少是为她办事的人,可最近我瞧她行事,并不如往常那般顺手。”

    “在宫里,明面上是我与她势如水火。可你知晓,母妃一直忍让着她,既然与她作对的不是我的人,那这一方势力又来自哪里?”晋妃面有思索之色,道,“太子即便是隐忍不发,深藏不露。但他的确是无权傍身,无势可靠,即便有那份心思,又有谁能够帮他?”

    “此事儿子也想不明白。”容景道,“二哥一向是能忍的,我自小同他一块儿长大,他的心性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可今日的情形,二哥分明是想敲打容瑄,这一点,我绝不会看错。二哥平日是能忍的人物,怎么这遭反而忍不住了?”

    “父皇病重,眼下的形势本就严峻。二哥今日的态度,不得不让我心生疑虑。”

    闻言,晋妃蹙眉思索,忽而似想到什么,眸光微亮,道,“景儿,你可还记得,数日前,你父皇召见管大人之事?”

    容景一怔,片刻后道,“母亲指的是管怀管大人?”

    “不错。”晋妃道,“这位管大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他身为御史大夫,身后代表的,便是朝堂之上言官的势力。只是他一直深居家中,满朝文武皆以为他就此避世不出,不在治理朝政,未曾想,突然之间被陛下唤了出来。”

    “在朝堂之上有如此影响之力,又有对付文妃一党的势力,非管怀莫属。莫非,容修的身后,便是他在助力?”

    容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从小便未曾被他放在眼中的东宫太子背后竟突然有了这等势力,可若非如此,太子不会有今日的态度。

    沉默片刻,容景道,“若当真如此,便能解释二哥性子转变的原因。”

    “只是不知管怀,怎会突然相助太子?一个文氏与严括的联盟本就极难对付,如今又有管怀与东宫太子……”思绪翻转间,晋妃忽而话音一顿,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容景,道,“若当真是管怀的势力在暗中对付文妃一党,或许我们可以……渔翁得利。”

    容景会意,唇角扬起一丝浅笑,道,“母妃所言极是,其实今日我已经点醒过容瑄,经过昨日的那一场伏击,后面他们之间会是何种形势,我们不妨坐山观虎斗。”

    “你不说我还忘了。”晋妃忽而轻笑,道,“也不知文妃突然起了什么心思,竟然出手谋害太子,若非她这一招,我们险些遗漏了管怀这位重要人物。”

    想着,晋妃忽而面色一紧,道,“景儿,管怀之事事关重要,赵相或许有所察觉,但还是需要你将我们的猜想告诉他,无论事实究竟如何,多一重准备总是好的。”

    容景颔首,“是,母妃,儿子知晓,儿子会告诉丞相大人的。”

    晋妃点点头,撇过政事后,开始与容景闲话家常。

    不同于瑾和宫的欢声笑语,气氛温煦。宣华殿内,气氛一时却是怪异。

    自文妃回宫后,脸上一直笑容满面,容瑄不知自己的母妃为何如此开心,一张脸简直黑如锅底。

    “母妃。”容瑄立在文妃身前,沉声道,“母妃可有听进我说的话?”

    文妃轻抬眼皮,浑不在意道,“不就是一个东宫太子么?他知晓了又如何,他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下得手,所以你不必着急。”

    “母妃,儿子并非担心此事。”容瑄想起容景方才在耳边提示的话,心口忽然打了个冷颤,道,“您难道不担心,若是太子一直是伪装的呢?他心思藏得如此深,定是有所图谋,我知晓母妃手段厉害,既然已经知晓他的心性,又已经对他动了手,便不可在留。”

    “你怎知母妃不会安排计划?”文妃的嘴角始终扬起一抹弧度,淡淡道,“他自回宫起,母妃已有了安排。倒是你,瑄儿,你的心性,却还需锻炼一番,凡事需得沉稳淡定,波澜不惊,如此,你登上皇位后母妃才不会担心。”

    “母妃,儿子知晓了,儿子会记住的。”被文妃说了一番,容瑄的心性似乎稳了许多,脸色也不如方才那般难看。

    文妃见此,娇媚的面容满意一笑,道,“瑄儿,你放心,不止东宫太子,还有瑾和宫的晋妃,和她儿子容景,她们,都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且放心看着,过不了些许时日,你会知晓,这个天下,这个至尊之位,势必会是你我母子二人的。”

    容瑄蹙眉,道,“当真?母妃为何如此笃定?”

    想起方才在乾元殿内昭元帝亲口说出的话,文妃面上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道,“这些你不必管,你只需记着,好好听母妃的话便是。”

    “是,母妃,只是……”容瑄犹疑片刻,道,“李氏她……”

    文妃瞬间收了笑,坐直身子盯着容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瑄儿,你记住,李氏必须死!你若想坐上皇位,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个女人决不能留,本宫不管她究竟有没有怀上子嗣,她都必须死!你可明白?”

    容瑄微微一震,想到他的二哥极有可能一直都是伪装的,那么李氏……沉吟片刻,容瑄心神已定,缓缓道,“是,母妃,儿子明白,儿子不会在干涉母妃。”

    文妃这才露出笑容,柔声道,“瑄儿,你记着,在这宫里头,你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母妃,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容瑄眸光微微颤动,片刻后道,“儿子记住了。”

    容瑄离开后不久,高宇进入内殿,文妃瞥见他,道,“本宫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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