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是你，你不是我。
难怪当年我没认出穆清来，意气风发的自己与惨败入狱的自己着实差别很大啊。
我胡乱的擦掉眼泪走过去，动作神情跟当年穆清一模一样，仿佛历史在那一瞬间重叠了一样：
“你愿意多一个男宠吗？”
他惊讶的看着我，也是，这种行为惊世骇俗。
可我的容貌极好，不，因该说穆清的容貌极好，俊美白皙清秀脱俗难辨雌雄。
他的眼神有些发冷，“凭什么？”
“凭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大概觉得我是疯了，他转过身去仿佛当我不存在，然而在走的时候又丢下一句话，“跟上。”
一模一样，完全是一模一样。
眼眶又出现了些雾气，我眨眨眼睛使劲憋下，连忙跟上他。
当年穆清这样说，我想，是从哪方派来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不成？
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任他。
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任我。
可我不会再让历史重演，我活得太苦了，我不想他也受这份罪。
然而那个日夜缠绕于我的噩梦再次浮上心头——穆清说：“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发生什么？
我得到了答案。
冷汗瞬间沾湿了我的后背，穆清失败了。
我想如果我这个时候说话声音一定是抖的，我很害怕，害怕绝望再一次来临，害怕历史重演，害怕我再也逃不出轮回。
我的手被猛地一拉，我踉跄了下脱离思绪，他冷笑着拉着我的手腕，一只脚已跨上了车厢，“愣着干嘛？不是要做男宠吗？”
他在生气，也许是气我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相貌，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喜欢美人，越美越好，因此当时的穆清才会被我收入府。
果然，一进了王府，他就拉扯着我往侧殿走去，石桌冰凉，他毫无顾忌的欺身压下，我咬着牙吞咽所有疼痛苦涩，伸手紧紧的攀着他的后背，仿佛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永不放手。
我心疼他，我拼了命的想去改变结局。
我在他耳旁低声重复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一如当年穆清所做。
他只是冷笑漠不作答，一如当年我所做。
他毫无留念的离开，也不管床上血色，我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任眼泪流下。
“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我只能不断的给我信心，甚至说多了我竟已感觉像是真的不会发生一样。
我在改变命运。
像德宗二十三年本该死去的右护卫，我没让他去做那个任务，他没死。
像德宗二十四秋年本该入狱的尚书令，我救了他，他成了我方的人。
像德宗二十四年冬本在狩猎场死于刺客下的八皇子，我也救了他，他的母系一派被逼到了绝点后毅然投诚我方。
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我推动着命运的齿轮，小心翼翼的增强着实力，妄图扭转结局。
希望越来越好了，本该死去的很多人都没死，好好的活着成为了我派一员，本该活着的很多人也死去了，有奸细，有四皇子一派的得力大将，胜利的天平正朝着我倾斜。
我高兴的无声呐喊。
我开始相信结局被我改变了，不会再让他的后半生过的凄凉，他对我也越来越好，几乎快要认清自己的真心。
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
“来人！有刺客！”
皇宫宴会，舞女妖娆的身姿不断扭转妙手掀起清香，所有人都迷离了，包括位高权重的萧湛也放松了片刻，就在舞步交错的刹那间，舞女摇身一变抽出腰间软剑猛地朝萧湛刺来。
刹那间电光石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那舞女离萧湛实在是太近了！
哪怕萧湛本人也无法动作，我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瞬间扑向了萧湛。
长剑刺穿了胸腔在无法前进一分，我紧紧的握住胸前的剑尖，手指被割的生疼也不敢放手。
慌乱中锦衣卫将舞女拿下，我倒在萧湛怀中，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能看见他眼中的慌乱，恐惧。
他不断的喊着我的名字，哀求我让我不要睡，等太医，他抱着我的手颤抖的可怕，力气大的仿佛要将我的骨头也捏碎般，眼泪不断的砸到我脸上。
我已经开始耳鸣了，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让他不要哭，不要难过。
他抓着我的手贴上去，将额头与我相贴在一处，不断的落下亲吻，我虽无法听清楚他的话，但我能看懂他的口型。
［穆清，求求你不要走，千万不要睡，等到太医来就好了，求你不要离开我，穆清，不要……］
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拼命的想要将真相说出，然而张开口却只能吐出血来。
就如往常那样，只要触及真相，我永远无法发出声音。
终于，我绝望了。
我连眨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睁着眼细细的将他的面容记在心底，不忍忘记。
对不起，我失败了。
这就像是无数的轮回，我在其中兜兜转转，我又再次睁开了眼。
这一次我没有失忆，我张了张口想要说出轮回的事。
果然。
就像哑了一样，我仍旧无法发出声音。
我叹息一声说了句话。
这个声音好熟悉！我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忙下床将镜子拿起来。
苍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砰。”
镜子从手中滑落狠狠地砸到地上，晃了几下，铜面被摔得凹凸不平，是难以再做成镜子了。
我想哭，悲恸的快要发疯了，然而我却哭不出来，身处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何时才是终点？
第3章 第三章
外面丫鬟听到响声后推门进来，惊喜的对我说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了，现在终于醒了，真是老天保佑！
我沙哑着声音问她，关于最近的事，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今是哪一年。
那丫鬟愣了愣，笑道，“呀，殿下您怕是睡糊涂了，皇宫里今年的宫宴可热闹了，刺客潜入刺杀三皇子，没想到却被一个男宠给挡住了，只可惜那个男宠死了倒是没伤到三皇子，不过看三皇子挺在意那个男宠的。”
我刚要生气，又倏然想到这具身体本就不是我们那一派的人，这丫鬟这样说话也合情合理。
我感觉很累，摆摆手就让她下去，她给我抬了一碗粥上来，说我吃不得山珍海味只能吃这个润润肠胃。
我眼神空洞的点点头，最后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我倒在床上，侧头望向窗外。
属于我与萧湛的争斗就快开始了。
我要逼他，逼他忘记穆清所带来的痛苦，逼他忘记穆清，逼他在轮回之后不要再踏入轮回。
他的一切我都知道，任何布局，任何暗哨，我全都知道。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我永远赢不了萧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