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又笑了笑。“可以。”
第二天下午，克赖斯特女爵夫人指着那位正被一群贵族少女包围着的年轻男人，对着旁边漫不经心的程小姐说，“那就是艾伯特。”
程小姐拖着红色长裙的大裙摆，面无表情，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漫不经心地听着克赖斯特女爵在耳边低声细语。
她今天穿着的这条红色长裙非常的华丽，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玫瑰花瓣一样，包裹着程小姐如皓雪般白皙的皮肤。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美丽脸蛋。
她脸上的妆容格外的华贵，血红色嘴唇。漂亮的浅棕色眼睛，眼皮上涂着微闪的金色眼影。
金色并不是容易驾驭的颜色，很多人涂上去都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廉价感。
程小姐今天这条复古华丽的红裙子穿得像是个出身教养高贵的公主，
可她脸上的华贵妆容，再配上她的气场。显然是个女王。
克赖斯特女爵已经在那边搭上了克莱尔夫人还有她的儿子艾伯特。
而程小姐在甜品区闲逛着，她的红裙子在卖相精致的甜品糕点之间穿梭着。程小姐虽然生在英国，但她并不爱吃甜点之类，在这个国家里经常用来充当下午茶点心的东西，因为她并不喜欢下午茶。
她之所以逛到这里，脑海里潜意识认为顾久九应该会喜欢这些散发着香甜味道的东西。
在克赖斯特女爵拉着那两位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程小姐“失手”打翻了一块带着奶油的点心，上面的奶油顺着她的裙子滚了下去。
裙摆上沾上黏糊糊的奶油。
艾伯特看着这个情况做了个表情表示他很惊讶。
程小姐挑了挑眉，对着克莱尔夫人说。“夫人，我很抱歉，能麻烦您带我去换一身衣服吗。”
克莱尔夫人看着面不改色，丝毫不慌乱的程小姐，满意地对着她笑了笑。“当然可以。”
克莱尔夫人对于身边的儿子说，“艾伯特，你陪这位程小姐过去。”
艾伯特对着他的母亲克莱尔夫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程小姐笑了笑，示意她可以跟他去。
“这是我母亲专门准备给客人的应急衣帽间，程小姐，你可以从这些衣服里挑选一件适合的。”
程小姐放下了自己的裙摆，并没有对艾伯特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站在窗边的位置，光源让她修长的脖颈看起来格外地优美，不得不说她身上这条红色裙子真的很能凸显女性的曲线美。
即使是艾伯特这种从小就在上流社会的应酬里游刃有余，见识过各种贵族小姐的。也被眼前的美人惊艳。
“听克莱尔夫人说，你叫艾伯特，是吗。”
艾伯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从眼前的美景中没回过神。然而程小姐也并没有要他做出回答的意思。
艾伯特只听到她的冷淡如冬日清泉的声音从窗前传过来，“艾伯特先生，我对所谓的贵族联姻并不感兴趣。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艾伯特甚至有些着急地开口，“程小姐，我……”他刚开口。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替自己争取机会吗？
她不过是个连克赖斯特女爵的姓氏都没有继承的混血，在他们这个把等级血统看得无比重要的圈子里，混血可不是个好的词汇，它几乎可以和杂|种画上等号。
艾伯特这种从小被追捧到大的贵族少爷显然放不下架子，去追求一个之前他甚至不屑于见一面的程小姐。
程小姐显然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只在意自己怎么看别人。尤其是那种她并不喜欢的人，她连理都不想理。
“我的衣服选好了。”程小姐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了一件小黑裙。对着艾伯特扬了扬，示意他可以滚出去了。
艾伯特无奈，只好绅士地替程小姐带上门走了出去。
程小姐换上小黑裙之后，整个人的气场跟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之前那条复古繁琐的红裙子把衬托的太过性感娇弱。
换上了这条截然不同简单利落的小黑裙之后，她走路显然轻松了许多，最起码不用再拎着裙摆了。
长裙考验女人的仪态，短裙考验女人的气场。
小黑裙简直是解放了女性，它给了女性更多的可能性。
程小姐从来不是个喜欢讨好别人的人，不管是任何方面。包括感官上。
在艾伯特转过身来，眼神中掩藏不住的失望感中。程小姐可以清楚地猜测这个男人的品味，止步于性感娇弱的女性。再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程小姐评价一个男人的品味，通常是通过一定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态度。
品味不入流的人出身再好，也是不够看。有些人，看他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未来甚至他的结局。
两个人前后走下来的时候，克赖斯特女爵真在和克莱尔夫人愉快地聊天。
看到两个人的身影走过来，两个人停下了交谈。克赖斯特女爵看到程小姐身上这套衣服，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这种小黑裙偏向于商务化，显然不是舞会的最佳选择。严格来说甚至不合时宜。
毕竟舞会是要和男伴一起跳舞，而大多数人男人都不会喜欢精明能干的女人。他们永远偏向于娇弱的女孩。
但是克莱尔夫人，她看到了程小姐身上的这条小黑裙，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以儿媳妇的标准来看，艾伯特的妻子的确应该有一些职业女性的能力。
程小姐从这些人地眼神中毫不费力地看到了她们自以为是的打算。可是她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事人并没有同意。
程小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身旁不远处的艾伯特。“对了。听说艾伯特先生现在是在华尔街工作。”
谁都听过华尔街的鼎鼎大名，世界金融交易中心。能在华尔街站住脚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精英之中的精英。每年至少有40万从世界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开到这里，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三十个人左右。
说到这个，艾伯特和克莱尔夫人显然就找到了可以发挥的空间。尽管他装作不经意，还是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得意，还带着点傲慢地说，“的确，我就是在华尔街工作。”
程小姐轻笑着问道。“请问你做什么工作？”
艾伯特略带骄傲地说着，“股票交易员。”
程小姐挑了挑眉，接着问:“冒昧问一下，你之后是打算接管家族产业吗？”
艾伯特:“没错。我是打算在华尔街历练几年，然后回到家族接管产业。”他似乎还有在程小姐面前亮出他家有多少产业，然后背诵家谱的意思。
克莱尔夫人也接着道:“艾伯特他是最优秀的股票交易员。”
克赖斯特女爵听到这些，似乎满意得不行。
程小姐客气地对着两个人笑了笑，“据我所知，股票交易员是服务于那些商业巨鳄股东投资商的工作者，请允许我用一个贴切却并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餐厅里传递菜的服务员，服务于愿意掏钱的客户。
所以这跟接管家族企业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恕我直言，服务员跟高层管理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尽管您的儿子可能是最好的服务员，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取代餐厅经理的位置。更别说成为股东了。我这么说，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对于这所谓的舞会的态度了。”
程小姐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戳穿了克莱尔母子的那点虚荣心。
如果有交往必要的话，程小姐当然会选择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拒绝。但是这位艾伯特在过去的十八年跟程小姐并没有任何交集，就足以说明两个人并不属于同一个交际圈。
“你……”克莱尔母子显然都非常愤怒。
程小姐轻轻地笑了笑:“请允许我最后向您提一个建议，尊敬的克莱尔夫人。您准备的备用晚礼服，它穿在人的身上，非常地不舒服。”
话说至此，克莱尔变了变脸色。
这所谓的贵族，不过也就是家道中落，还放不下架子死撑着门面而已。
说实话，程小姐身上这套小黑裙穿上去的舒适感实在算不上好。给客人预备的东西都是这种次等货色，可想而知家里是穷成什么样了。
也难怪有人嘲讽，日不落帝国的高贵血脉，他们的脑子都被红茶垢堵住了。沉浸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美梦里不肯清醒。
程小姐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之前刻意弄脏了那条红裙子，最起码它穿起来还算舒适。
关于克莱尔家族经济状态的问题，程小姐从刚进来就察觉到了。
这是她从事模特职业的职业本能，她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东西是好的，什么东西是次的。什么是永远保值并且持续升值的经典款，什么是拿过季货出来糊弄人撑门面的。
艾伯特手上的腕表就是前年的一个西班牙品牌的，并不是最经典的款式。并不排除他个人喜好的可能。但是表带上面的轻微划痕还有内侧的微起皱皮都无疑是昭示了事实。
显然，喜欢的东西并不会用成这样，即使是经常戴，可以送去做定期保养。但是保养的费用应该已经足够买三个同款表了。
就算艾伯特本人真的没有从他的贵族家庭里收到一丁点熏陶，他的母亲克莱尔夫人，上流社会的贵妇显然不会不注意自己儿子的腕表。
除非，已经到了她无暇顾及的紧急时刻。
程小姐的母亲克赖斯特女爵显然也看出了端倪，好歹也算是给克莱尔夫人留足了面子。带着程小姐提前离场了。
其实英国很多的贵族都面临着这样的尴尬境地，放不下贵族架子，对越来越少的家产庄园无计可施。这其中包括程小姐的母亲克赖斯特女爵，只是她还没到这种地步而已。
“程容……今天我得向你道歉，我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克赖斯特女爵的道歉还带着傲慢。似乎还在怪程小姐当众拆台不给面子的行为，有失礼貌教养。
程小姐轻轻笑了笑。“我接受。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为什么？程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对待你的母亲？”
程小姐摇依旧是轻笑。“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伤害到你，那么我很抱歉。但是请您注意一点，你所认识的人里，大多数都跟你的处境一样。不要再对你的社交圈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了。选择的权力也从来不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还活在20世纪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仙女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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