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詹沐走了进去，高羽尾随其后。
因为电梯里还有别的人，所以詹沐没再继续跟高羽说话。
到达一楼时，詹沐率先走出了电梯，高羽依旧跟在她身后。
詹沐回头看她一眼，问：“你……有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白橘衣？”
高羽摇摇头说：“没有。”
詹沐说：“我希望你明白，我跟你不过是身体和金钱的交易，交易结束了也就完事了，彼此之间不拖不欠，懂？”
高羽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懂。”
“那就好。”詹沐很满意她的知趣。
高羽想了想，说：“詹少，我想跟你谈谈小橘子的事。”
詹沐顿时皱起眉头：“你跟我谈她的事？什么意思？”
高羽说：“只是一句诚恳的忠告，小橘子的手术还是尽快安排为好，没必要非让乔恩主刀。”
詹沐冷冷地看着她，面覆寒霜：“白橘衣告诉你的？”
高羽捂着嘴唇咳嗽了两声，然后才继续开口道：“乔恩医生远在千里，最后能不能来，还是未知之数，詹少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就朝着医院大门走去了。
詹沐盯着她的背影，目光一寸一寸地变得冷冽。
高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到底想暗示些什么？
白橘衣的主治医师的确说过手术要越快越好，因为随着时间的拖延，脑部的淤血对视神经的伤害会越来越严重，谁都不敢担保一天后或者两天后手术的风险会不会增加。
还不如及早手术，让成功率保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但在詹沐认为，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还是太过冒险。她想要百分百的成功，虽然知道不可能实现，但她也必须想方设法把成功的几率提高到最大。
下午的时候，詹沐才到医院，便被医生叫去了办公室。
还是关于手术的事。
医生语重心长地劝她：“手术最好不要再拖了，越早手术对患者越好。”
詹沐不想听他老调重弹，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和白橘衣还要考虑考虑。
医生的劝告点到即止，总不能强迫病人签字做手术。
詹沐从医生办公室出去时，脸色有点难看。
医生说的没错，病情大多越拖越危险，但若不是最好的医生主刀，詹沐又没办法放心。
走到病房，她轻轻推门，看到白橘衣正背对着门口，靠在窗边戴着耳塞听歌。
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刚想抬手搂住她的肩膀，白橘衣却猛地回头，冲她笑道：“詹少是不是想吓唬人？”
詹沐的确抱着恶作剧的心跳想吓吓白橘衣，没想到反而被吓了一跳。
“白老师的脑后勺是不是长有眼睛？”
“在玻璃上能看到啊。”白橘衣笑着指了指窗户。
“你看得清楚？”詹沐顿时惊喜万分。
白橘衣说：“感觉是比上午好一点。”
詹沐搂着她的胳膊将她推到床边：“别在窗边站太久，下午热。”
白橘衣摘掉耳塞，把手机里正播放的音乐给关了。
詹沐看了一眼小茶几上的水果篮子，发现还有苹果，便替白橘衣削了一个。
“这么大一个，我吃不完，一人一半吧。”白橘衣本来食量就不大，入院后胃口就更差了，连水果都吃不多。
詹沐说：“那你先吃，吃不完我再替你吃。”
白橘衣觉得有点不好：“还是切成两半吧。”
“我都不介意吃白老师的口水了。”詹沐笑道，“吃吧。”
既然詹沐不介意，白橘衣也不再坚持了，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果肉脆甜汁多，她忍不住愉快地眯起双眼。
詹沐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也忍不住笑。
“我就爱吃白老师吃过的东西，感觉特别香。”
白橘衣：“……”
结果白橘衣没能吃完一半，剩了一大半给詹沐，詹沐美滋滋地接过来，津津有味地全部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白橘衣有点无奈地笑笑，眼眉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了淡淡的阴影，让詹沐一时间看得移不开目光。
“有件事情我想问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想起来。”白橘衣突然道。
“什么事？”詹沐问。
“你把大雄托给谁寄养了？”
詹沐：？！
她把大雄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橘衣光看她的神色就猜到了，算算时间，詹沐来k市有差不多半个月，大雄估计已经饿成猫干了。
“我打个电话。”詹沐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路美瑶。
“詹少，你是不是准备回来了？”那头一接电话便充满期待地问。
詹沐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直接吩咐道：“你还记得我家的备用钥匙放哪儿吧？”
“记得啊。”路美瑶不死心地继续问，“詹少你是不是打算回来了？”
詹沐继续无视她的问题，自顾自道：“你现在就去一趟我家，看看大雄……就是那只我捡回来的猫死了没有。”
路美瑶：“……”
白橘衣：“……”
“如果还活着，你就先拿回家……不行，你是孕妇，那就帮忙找个朋友暂时寄养一段时间，等我回去了再领回来。”詹沐说。
路美瑶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还在想詹少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那只萌宠。在你去k市的那天我就已经帮你把猫送去宠物寄养中心了。”
她们认识的那些所谓朋友，没几个是会养宠物的，有些还嫌动物的身上有味道，还不如直接送去专业人士那里照顾。
詹沐顿时龙颜大悦：“做得好，回去再好好赏你。”
路美瑶说：“这话你已经说过了，我就等着你回来后兑现。”
“没问题，你等着。”
詹沐挂了电话，对白橘衣笑道：“白老师，大雄现在正在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生活。”
白橘衣了然地点头：“宠物寄养中心，挺不错的选择。”
“你怎么知道？”詹沐吃了一惊，刚才她的电话可没按外放。
“想就知道了。”白橘衣淡淡地道。
“那白老师对我这样的安排没有意见吧？”
“这不是美瑶的安排么？”
“……好吧。”
八月份的最后一天走到了尾声。
凌晨十一点四十五分，詹沐还在忙碌。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紧急公文。
路美瑶毕竟身怀六甲，不能承受太大的工作量，所以詹沐吩咐安娜将一部分的文件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过来让她批阅。
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她起身到客厅倒了杯凉白开，端着杯子走到窗边。
从这里能够看到白橘衣所在的那家医院。此时此刻，仅有几个房间还亮着灯，应该是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詹沐盯着那栋在黑暗笼罩下的建筑物，慢慢地将杯子里的水喝光，然后举起空杯，向虚空致敬。
“晚安，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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