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有九条尾巴》分卷阅读59

    川柏从屋子里跑出来,闻言说道:“有的,有个公公碰了个大木匣子来,说是给您的赏赐,小的们都不敢碰。”

    “好,好。”谈昌连连赞了几声,方才走起路还歪歪斜斜,如今却打起精神,一股脑地往屋子里冲。

    “老爷,您慢点!”川穹和川柏追在后面焦急地喊。

    木匣子就放在桌上,外头还有蜡封,的确是完好无损的。

    谈昌坐在椅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叫道:“都下去,叫厨房煎一碗醒酒汤!”自己已经小心翼翼地开启匣子。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摞纸张,纸上的字迹雄浑有力,都是李霖的手笔。

    东宫的九尾狐被国师断为妖狐,随之销声匿迹。想必他抄写的《起居录》,也被李霖处理了。

    明日是休沐日。谈昌定了定思绪,便做好挑灯苦读一晚的准备。

    谁知他取出那一摞纸,才看见最上面的一张字条,上头只写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时间就是明日,地点么,就在隔壁。谈昌靠在椅子上,拿着那纸揣摩。当日决明来要钱时只说选了出宅子,现在看,隔壁还暗藏乾坤。不错,是沐泽的字迹。可是他既然邀请字迹前去,为何会不说明原因?

    也许是有人仿照他的字迹,想引自己入套。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又迅速地被谈昌掐死。李霖不会出这种差错,定是装入纸张之后木匣便封好,送来的也是心腹。也许是怕落入他人之手,不敢言明?

    这念头一产生,谈昌便皱紧了眉。

    最后,他又默念了一遍字条上的字,然后就借着灯烛的火烧掉字条。

    川柏端着醒酒汤回来时,谈昌合上了匣子,闭目冥想。川柏轻轻放下碗,“老爷,汤好了。”

    谈昌睁开眼。“今日还有什么事?”

    “有访客,自称是钱侍郎的家人。”川柏回答。谈昌又叹了口气。

    这位钱侍郎,也是追着他要做亲的人之一。纵然谈昌一直打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借口推了一桩又一桩婚事,总有些不死心的,觉得谈昌是待价而沽,想挑个好的。

    谈昌烦不胜烦,总想着找个法子一了百了。

    “你来研磨,我给高堂写一封信。”

    川柏略通文字,所以在谈昌近前伺候。他一听便兴奋起来,冲着川穹眨眨眼。听见没,咱们家也要有女主人了!

    谈昌写好了信,珍而重之地封好,题上“尊亲大人收”,准备明日送出。他揉了揉眼睛,觉得困得不行,一气喝完汤,便睡下了。

    第二日谈昌起来洗漱,看着桌上的信,随手递给川穹,“去街头问问有没有人愿意送信,送到山东兖州府谈家村。”谈昌揉了揉额头,又加了一句:“要快!”

    川穹一路小跑出去,谈昌才松了口气。

    谈昌换了便装,冲下人说:“我搬来此处,还未与周边的邻居走动。你且在家中带着,我出去转转就回来。”

    他确定无人跟着自己后,才叩响隔壁的大门,扬声道:“可有人在?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目陌生的男子,客客气气地请他进来。“我家主人正在屋中,请先生入内一叙。”

    谈昌端详他一会,便点点头,大门在背后合上。

    正厅之内,李霖坐在椅子上喝茶。

    谈昌见到他,想了想周围还有人,第一反应便是要行礼,却立刻就被他叫住:“干什么呢,快过来!”

    谈昌便大大方方走到他身边坐下了。他有一肚子牢骚要发:“你直接说隔壁是你的私宅行不行,装神弄鬼吓谁呢?”

    “吓到了?”李霖含笑。

    “没。”谈昌撇撇嘴,“一进门就认出来是你的侍卫了。不过,说来还得请他们帮个忙。”

    带路的侍卫面露疑色,李霖点点头。“你说。”

    “有一封信寄往山东兖州府谈家村,我想在信到后再被转回来送回我手里。”谈昌冲李霖眨了眨眼。李霖会意,直接看向堂下的侍卫。“听到了么?”

    “小的遵命。”

    “要重新封好,写上我的名儿才行。”谈昌的手指在桌上滴滴答答地敲击。李霖叫侍卫去了,问他:“给谁的信?”

    谈昌仰头,“是爹娘寄给我,要我不准成亲的信。”

    李霖终于展颜。他起身,把手递给谈昌。“人找到了,我要去问话,你可要一起?”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一起?谈昌一想,便想起了那人是谁,眼睛登时亮了。“来!”

    赵嬷嬷就关在柴房里。因她是伺候过许皇后的人,李霖特意吩咐了给她留些体面,决明和他的人下手也很有分寸,仅仅是下了迷药一路带过来,连绑都没绑。

    赵嬷嬷是人的李霖的,所以李霖带上了黑色的面纱,遮住容颜。谈昌则没那么多讲究,穿着便装就够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谈昌犹豫地看向李霖,李霖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坚定执着,他伸手推开门。

    一直到燃尽了两炷香,那两人才出来。

    迎面风吹不休,李霖顺手把面纱摔在地上,黑色纱布随风抖动。

    谈昌的脸色煞白,李霖也好不到哪儿去。倒不是因为赵嬷嬷是个硬骨头。她不过是宫里养尊处优的老人,见的多了,只求舍财保命。李霖连刑都没动,光是用了点手段,就让她把实话都说了出来。

    《起居注》的确修改过,隐瞒了一些事实,与景和帝无关,只是为了全了臣子的颜面。

    许皇后,不,那一年的许贵妃曾因冲撞外男被禁足。

    外男是谁?许贵妃在后宫里待着,是如何冲撞了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思索着这些问题,却都保持着沉默。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赵嬷嬷与那两人一同被放出宫,之后不再联系,也不知道他二人已经死于非命。李霖转过头便勒令他们找一处地方将赵嬷嬷软禁起来。这是警告,也是保护。

    两人往正厅走,走着走着,李霖主动地抓起谈昌的手,搓了搓。“吓坏了吗?”

    谈昌嗤之以鼻。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想什么,又没有动刑,挨审的也不是我。”

    “端午节,我想去别庄上小住几天。”李霖说,他嘴角不由浮起一丝冷淡的笑容。远离皇宫,好好敲打敲打,看看这些人还能吐出什么密辛。

    “我也去。”谈昌说。

    李霖的目光不由自主柔和起来,“当然要你去,恐怕还得带上二弟。”

    “那是自然。”谈昌点头。李雲如今已成一方藩王,李霖与他搞好关系很有必要,也让群臣看看兄弟亲和的样子。

    “不过,”李霖缓缓地说,“得让他带上王妃和侍妾,省得跑来碍我们的事。”

    第63章 吱吱吱

    顺天府的案子迟迟没有结案。

    因为这样插手的行为, 李霖又被景和帝叫去骂了一顿,申饬中掺杂着警告,说到最后景和帝枕着抱枕咳嗽连连。

    他不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却苍老如同迟暮老人。

    李霖心知肚明, 不管自己多么尽力地扮演一个恭敬谦和的儿子, 都会有人在景和帝面前挑拨离间。而只要有人说些什么,不管那说的究竟是什么, 景和帝都能听进去。

    宫人都说渭南王纯孝, 日日侍奉陛下。而相比之下,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沉浸朝政了。

    而在陛下和娘娘还在病中时就要前往别庄, 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李霖监国三年, 对于言官这些言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他一边批着奏折, 一张一张写着留中,一边跟李雲说话:

    “二弟许久没回京了,你看着这京城之中, 可有什么变化?”

    李雲笑笑,“感觉变化翻天覆地,不过细想之下,只是从前臣弟的眼光仅仅局限于这宫墙之中,如今却能包容一池一地罢了。”

    他说完之后,便歉意地朝李霖点点头,“皇兄恕罪,臣弟只是说一说自己的浅见罢了。”

    “你直抒胸臆, 何罪之有?”李霖摆摆手,也微笑。“那以你观之,延平比之京城如何?”

    “那还是差得远。”李雲如实回答。“不说别的,边军战斗力虽强,依臣弟看,比之京城还是差远了,至少他们的武器比不上火铳那几下子。”

    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李霖心知肚明,又有些欣慰。“火铳试用完毕就会运往边关,二弟不必心急。”

    这运往边关也是分个批次顺序的,李霖这么说就是心中有数,延平王自然是感激不尽。

    兄弟两个说了一会闲话,李雲又说去看望父皇。他从回来以后,便拜见过景和帝,如今旧事重提,也是在含蓄地提醒李霖。“四弟都守在父皇塌前,做哥哥的,总不能被比下去吧?”

    延平王李雲的笑容不变,李霖挑挑眉,道:“我等并非医官,不能看病,整日守着也无太大用处,不过是尽心分忧,不时看望罢了。”

    景和帝见了二儿子,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渭南王李霄把两位兄长送出坤宁宫,一脸肃色。

    “你侍奉父皇,亦不要太过悲痛,累得父皇也郁郁寡欢,要珍重身体。”李霖终是忍不住说了几句。这才没多长日子,李霄的脸已经瘦得尖尖的了,才十四岁的少年,看起来怪可怜的。许皇后大病初愈后看见了,想必又是一番心疼。

    “兄长怎么竟说出这样的话!”李霄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李霖。“为人子,岂有担忧自己的身体疏忽了父皇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霖摇摇头,带着李雲走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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