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眨眼:“真的是人体写生？”
“就在那。”杰克神秘的笑了笑, 起身，指了一下豪华套房里曾经是被选定用来储物间的地方，但现在却被他一上船就选定为画室, “因为靠窗户的话，气温和湿度上很难把握，这个储物间又恰好闲置着……”
“哈哈，委屈道森啦, 下次泰坦尼克号再起航，我一定吩咐安德鲁加上画室这个部分。”伊世梅也站起来, 几步走到储物间门口，笑眯眯回头，“好了，现在就让画师保持神秘感, 我来先为女士们探探路。”
他说着，稍稍拉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顿时，“呀！”
这个中年老绅士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呼喊, 随后是眉梢挑动，双眼略带笑意，他端详着里面，呵呵笑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道森先生你竟然会选择这个情景……哈，真不错，女士们也快一起来看看。”
伊世梅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
“吊我们胃口的坏家伙。”茉莉夫人拿起扇子捂住嘴，看了看杰克，等后者懵懂的眨眨眼，之后醒悟过来，绅士般的抬手，让胖夫人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才笑呵呵的往储物室走去，“走咯，看看我们杰克小帅哥的大作。”
杰克讨饶，“亲爱的茉莉，可别再打趣我了，在场起码有两个人，比我艺术修养厉害多了。”
茉莉大笑，“你脸都红了，难不成害羞啊！”
杰克无奈，配合的捂脸，蓝色眼眸却闪耀着活泼狡黠的光彩，“我脸红是因为，我可真的很担心两位女士会因为我把你们画的不够漂亮而生气啊。”
说到漂亮，绝对是女生的关注点，茉莉果然被转移视线，紧张兮兮的问:“你画了我？”
杰克偷笑，“当然。”
“让我看看，不好看，我可要揍你这小家伙。”茉莉嘟囔着，拉着杰克往里走，“萝丝，快点一起来。”
真是羡慕他们，萝丝提着裙角起身，瞥了卡尔一眼，充满风情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踌躇，然后抿嘴，跟上茉莉。
卡尔慢条斯理的喝着他面前的汤，一言不发。
储物间里的声音从他们三人进去就一直没听过，从女士们低声的兴奋的交谈就能听出来，杰克的确画了一副很吸引人的作品。
不知道画里会是什么内容，应该会是一幅有故事的画作，简岳被勾起了兴趣。
餐厅里只剩他和卡尔，虽然后者已经沉默了大半天，看起来是药效渡过了一阵子，理智回归，但简岳还是决定尽量避免这种独处。
简岳离开椅子，用布巾擦了擦手，转身，正打算走向储物间。
忽然，脑后一阵阴冷的风，倏地停顿在他脑后。
“……”
“杰克，你把我画的可真跟朵花似的。”
储物间里，茉莉的笑声简直能掀破天花板，她开心的看着墙壁上悬挂着的那一幅，足有半米宽，半米长的画作。
这画的是一个宴会厅的全景。
从色彩的层次递进至中心，整个大厅显得金碧辉煌，而穿着华美的人们在中央翩翩起舞，在餐桌旁谈笑风生，在角落窃窃私语，谈情说笑。
茉莉这么开心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人物，就坐在餐桌的中心，神态举止俨然是这个圈子里的灵魂人物，嬉笑怒骂，辐射了周围所有的贵妇人
她们都拿着扇子，端着酒杯，在和‘茉莉’开怀畅谈，看起来，一派和睦。
但萝丝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杰克，虽然这种构图明显是想表达一种众星捧月的状态，但‘茉莉’莫名夸张的神态，和过于丰富的色彩，让她几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一个词。
——小丑。
蒙着谐星面具的，只将酸甜苦辣的泪水，遮盖在笑脸之后的角色。
“唔，我的构想是源自现实的。”杰克也不想让茉莉看出他这部分的情感体现，便拉着她，指向其他人物，“像伊世梅先生啊，就在舞池的边缘，和所有人都谈天说地，而安德鲁和船长先生作为舞会红人，在中央翩翩起舞，还有——”
她？
萝丝忽然睁大眼，终于在阴暗的一个角落捕捉到她自己，那是一个侧影，配合周围层层叠叠的窗帷，看起来极不显眼，但却又抓人眼球。
因为这里，有着在其他黑暗的角落所没有的月光。
清冷的月光，照射着这位女郎的轮廓，配合着她双手随意摆放在桌子上，面部表情，略显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实在出彩。
画家将一位女郎画的如此别有心意。
让萝丝心跳加速，不仅脱口而出，“道森先生，你这可真不像是半成品。”
红棕发的女孩，看向他的眼眸风情万种。
杰克怔了一下，小声解释:“这是因为，我还没有考虑好，把最后的两个人物放在哪里，又用什么方式体现出来。”
“最后两个？”伊世梅津津有味的端详这幅画，然后指着画布上空白的一处，“这就是你为他们选定的情景把，通往大海和后花园的落地窗，很不错的地方，这样的角落，如果是两个人，一定能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有趣？
杰克收敛因为这句话而心跳加速的神态，打哈哈，“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宴会中心人物而已啦，你看，霍克利先生，可就趾高气昂的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呢，还有布克特小姐，就算是坐在那里，也引人注目，舞池的青年才俊，那可都一直在偷看你。”
这是画家真正的心思。
衬托出舞池里人物的百种心思。
可萝丝却没法理会，她只能砰砰心跳的看着画作中的自己，难以抑制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甜蜜，这种甜蜜……
虽然其实，她原本更喜欢简岳的温润体贴。
“你可真偏爱美人。”茉莉夫人忽然笑嘻嘻的问:“不过，这画里可还没有你和简岳，画家不画自己，我还能理解，可是，简这小帅哥呢，怎么也没给他留足地方？”
伊世梅:“诶，好像是没有简先生。”
茉莉打趣的看向杰克，“这个落地窗前面的空白，是为他留的？可你说两个人，应该也有你的份？哈哈，你们的关系可真是不错。”
难掩心虚啊。
总觉得这夫人装傻又世故的眼睛里，好像锐利的看出了什么。
“我只是……”杰克抬手，把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全部揽到后面，“只是没想好，画成什么神态，你知道的，越熟悉的人，越有太多了解的神态，实在难以选择。”
萝丝低声问:“你想想当时在做什么？应该就不难画。”
不，太难了。
杰克心想。
他根本没办法，精准的在脑海中捕捉到简岳的面容，他眼花缭乱，根本就失去了方向，和他的心一样，都挣扎彷徨的，无法做出抉择。
伊世梅忽然问:“说起来，简和卡尔怎么还没进来？”
“……啊？”
应该是个尖锐的物体。
餐刀？
简岳心想，这样一比较，中国人的筷子止戈的寓意可真显得层次高尚很多。
的确是应该避免独处的，只是卡尔这家伙，还真是一点耐心也不具备。
简岳微微侧头，就能感应到冰冷的刀片，靠近在他后颈的部位，他叹了口气，轻声道:“霍克利先生，我相信你是第一次拿刀，对着人的血管，你知道这一刀下去，会是什么场面吗？”
卡尔扯嘴，“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哦，我以前打猎的时候，亲手结束过一只羚羊的性命。”
“羚羊？”简岳声音更轻，“这或许让你感到，有那么一丝丝能掌控你对杀伐的恐惧感，但我相信，你不会真正喜欢血腥溢满铁锈的味道。”
至少，卡尔现在还是一个虚假的资本主义家而已。
他哼了一声，将鼻息喷洒在简岳的脖颈处，透露着一种恶狠狠的态度，“我没疯，在这个时候杀了你，可不明智，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简先生应该不会在意把。”
简岳侧头，看了看卡尔，换了个话题，“你不去看看那副画吗？”
“……你比我想象中更能伪装自己，恐怕就算我向所有人告知你的罪行，甚至将你的凶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有能耐摆脱。”
卡尔攥着刀柄的手没有松，身形一动，侧身，站在简岳面前，双眸就紧贴着他的眼睛，用煽动的口吻，激荡他现在的念头，“来自东方的恶魔，简先生，在我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除非……”
简岳稍稍皱眉。
“这游戏我接下了。”卡尔低语，“简先生这顿晚饭会让我记忆犹新，但我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顿。”
随后，他慢慢扬起唇角。
但他的笑，更像是淬了毒的寒冰，眼神也是在被危险逼急了，才会有的极端阴冷的色彩。
简岳暗自头疼，没有简岳·黑把控药效和后续调控，这小公主果然学的很快，一下子就误入歧途，真正从芝麻包，染黑了。
这可是连泰坦尼克号遇沉，生命危在旦夕，都没有完全黑化的卡尔啊，现在的他，可不是只会一窝蜂拿着枪，追赶在男女主后面，被醋意熏昏头的家伙。
简岳·黑巫婆这祸害，果然……该死的能在最迅速的时间内，成为每一个拥有反叛种子的家伙，最优秀的黑暗导师。
有时候，真想掐死他。
可是这件事永远完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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