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龙与小娇花[末世]》分卷阅读147

    反正这老男人也不爱开口。

    以往的相处模式皆是他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信口瞎掰点悲惨事迹拿点同情分, 有时候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动手动脚倒没几次——除了上一次萤火虫之夜被美色所惑,偷亲了一回,差点被灭了小命。从此求生欲让他冷静。

    现在实在弄不懂楚歌吃错什么药,骂又骂不得,赶也赶不走。

    但凡嘴上稍微刻薄一点、态度差一点,能引来一顿‘老干部式亲身教育’立马拍一脸, 搞得他进退不得,狼狈地合上嘴,免得多说多错。

    纪易有点怕他,巴不得将他推得远远的。

    如果刻薄不可行,那么贪婪呢?

    大家都讨厌贪得无厌的家伙吧?

    鬼主意从打结的脑海中跳跃而出,纪易小小舔了舔结痂的下嘴唇,忽然说道:“这东西挺好用的样子。”

    对方仍是站着,可能居高临下地看看他,像看小猫小狗,不轻易搭话,好似会降低格调。

    纪易不抬头。因为他尤其怕那双夜中浅淡到几近透明的眼眸,拥有戳穿皮肉与面具、看透本质般的魔力,每每令他体验无法言说的难受,犹如被扒光衣服丢入玻璃牢笼,无处挣脱、被看得一清二楚。他十分抗拒这种无助的处境。

    “喂,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东西弄出来?”

    “……”

    “把这个送给我吧?我要活的。”

    纪易活了二十多年了,送人哄人的小礼物为数不少,向人要东西的经验寥寥无几。他苦思冥想,大致模仿出一种十分讥诮的、轻佻地语气,“好像已经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那把这个送给我怎么样?这点事情,不管是什么预言者、审判官的,应该都可以做得到吧?”

    楚歌依旧没声,弄得纪易暗自紧张,怀疑下一秒会被一刀砍成两半。

    老干部归老干部,老人家少动怒,发起脾气来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他琢磨着还得再来两句,一时之间想不到该接什么话能进一步搅乱气氛,对方冷冰冰地说了个‘抬头’。好像是异能,他不受控制地慢慢抬起头来,跌进最害怕的一对眼睛里。

    利刃似的,挂的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以为楚歌要说些什么,却没有。

    楚歌瞥一眼瑟瑟缩缩不敢动作的吸血藤,面无表情。

    纪易觉得他在低调的沉思。

    喂喂喂,该不会真的要那样做吧?

    是个傻子吗?

    也太天真了吧?

    难怪被女人骗得团团转,不过好歹吃了教训长点记性啊?

    无数思绪飞跃过头脑,纪易紧紧皱起眉。

    异能限制已过,他站了一起来,抓住转身要走的楚歌的手肘。

    良久沉默。

    “你、到底要干嘛?”纪易艰难地问出一句话,他好多天没有用正常口气和楚歌对话。

    “……”

    去他妈的高冷,哑巴啊?

    纪易烦得不得了,脱口而出,“准备去弄吸血藤?有什么意义?今天我想要吸血藤,明天想要钟宏的命,后天想要花原的核珠呢?你能做到哪一步?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干嘛没事找事?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我说过很多次了吧?刚开始是我招惹你没错,纯粹一时兴起。现在我恍然大悟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女人。你可以揍我一顿,然后高抬贵手放过我行吗?”

    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像作茧自缚的蠢蛋。

    他却停不住。

    “要怎么做才行?下跪吗?痛哭流涕的认错?不管怎么样,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别管我吃不吃东西、受不受伤的。你不需要跟着我,也不需要听屁话,懂吗?”

    楚歌微微偏过头,侧脸轮廓如画般梦幻。

    “说句话啊?”

    “你怕什么?”

    对方总算开口了,薄唇中吐出的字眼个个冷清,冷令骨头战栗。

    “什么?”

    “像小丑。”

    平淡无波的语气,一瞬间点燃了内心深处最可怜的灰烬,纪易松了手,低垂下头,表情丢在发丝的掩盖中。

    他嗤笑,“滚远一点吧。你以为预言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可以看透所有人了?是不是每个人在你眼里都像是小丑?就你,唯独你,白色的衬衫永远没有一丝灰尘,两只手不染一滴鲜血。你的衣服整洁平整,你的情绪平淡无波,全世界就你最高贵优雅,数你至高无上精神崇高,够了吗?”

    话一出口,纪易又后悔。

    搞什么啊。

    莫名其妙的暴躁、发脾气,活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这可不像他。

    “啧,你走吧。”

    他揉了揉眉心,不带歉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脑子进水,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有事忙去吧。”

    糟透了。

    一腔怒气与自我厌恶无处倾斜,在薄薄的身体内横冲直撞的。

    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明明你完好无损的活着。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比你糟糕,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就算这么想,还是无端地厌烦。

    想要将自己浸泡在深水里无声的呐喊,把所有不该存在的愤怒、委屈、不甘、恐慌统统丢掉。然后又是那个潇洒不羁、来无影去无踪的少女心收割老手,肆无忌惮地在花丛中流连。

    “我知道你轻浮。”

    楚歌的句式永远那么老土、正经,犹如古老的誓言。

    纪易抬起头来,眼里写着:你知道什么呢?

    你什么也不知道。

    拜托,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你区区一个外人,还能知道什么?

    “我对你不抱什么幻想。”

    楚歌咬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知道你轻浮、花心、满口谎言;知道你没有任何的目标和理想,你的生活既庸俗又普通,除了男人、女人间虚伪的**和肢体的触碰外一无所有。”

    ——这就是我。

    纪易不住打颤,仿佛被言语狠狠打了几个巴掌,满身疼痛。

    没错,这就是他。

    庸俗的、普通的他,故作潇洒、快乐,自欺欺人的他。

    纪易忽然从楚歌眼里看到一切,他还没说出来的话:我知道你无意间认识了你的弟弟。当你正深深迷惘在繁华的灯红酒绿中、迷失在震耳欲聋的暧昧声乐中,一个有本事带你脱离这种生活的男人出现了。

    你嘲笑他、厌恶他温室花朵般的天真,又止不住的羡慕他、利用他来到异都。

    你得知了父母,听到了乱lun二字。

    你恶意勾引亲生弟弟,引得父母震怒,痛下杀手。

    然后你觉醒了死亡转移。

    父母死去,爱宠受波及,最终得知一切真相的弟弟来到你的面前自杀身亡。

    我全部知道,你漂亮的皮囊下堕落的灵魂。

    我全部知道,那你还在怕什么?

    仿佛呼吸停滞了,纪易怔怔看着楚歌。

    你知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

    他没敢问,眼睁睁看着楚歌步步远去,消失在视线之内。

    十五分钟后,楚歌重现出现,一言不发地丢来个空间袋。

    他低下头,少见地皱起眉毛,一下一下试图抚平生出褶皱的衬衫,一遍又一遍摸过领口,好似那位置有一丝一毫的不对,令他的强迫症难以忍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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