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常师弟,打扰了。还有,恭喜你顺利突破。”最后何修远向他道了歉,便转身离去。
常永逸看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问号都在转圈。等等,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挑衅完了,居然就这么走了?而且还一副好像十分伤心的模样,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算吵架吵输了,也不至于搞得好像失恋一样啊?
直到何修远整个人都走没影了,常永逸还觉得莫名其妙。
他也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什么问题,毕竟谢冬显而易见是喜欢他的。谢冬本来就很少不喜欢什么人,何况是他这个师弟,这个事实难道很值得大惊小怪吗?
常永逸原地想了又想,没有相通,最后也就将这件事情给忘到了脑后,重新进入洞府之中,依照谢冬之前的嘱咐稳固自己的修为。
而何修远也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茅草屋。
时候正值深秋,窗外落叶唰唰地往下掉落,扑了一地枯黄。大师兄踩着这一地落叶进屋,在墙角坐下,抱着自己的佩剑,眉头微微皱着,展不开。
他觉得自己应该思考一些问题,但脑子里一团混乱,无法平静。
自从谢冬亲口告诉他自己有个喜欢的人之后,何修远一直在猜测那个人究竟是谁,也曾主动像谢冬问过,但当时谢冬并没有回答。而后何修远一直在猜测,他一直在意着这件事,也曾经想过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自己……但如今他终于知晓答案了。
何修远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双眼空空茫茫,不知该看向何处。虽然茫然且混乱,但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心情。毫无疑问,他很难受。
正在这无所适从的时候,何修远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他一下子被惊醒,站起身来,透过窗户,果不其然,看到了谢冬的身影。
“师兄。”谢冬嘴角含笑,十分高兴地走了过来,“我突破到凝元中期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得高兴?”
何修远打开屋子的门,让他进来,“师弟,恭喜你。”
“这都多亏了你送我的玉佩!”谢冬乐颠颠道。
“玉佩是你自己得来的。”何修远表示,“其实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当初都说好了,这里面有我的心意,也有你的心意啊。”谢冬笑着伸出手,想要搭在他的肩头。
何修远微微往后一退,不动神色地避开了。
谢冬停在原地,微微皱眉,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师兄,怎么了?”
何修远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虽然懵懂,有些事情却也并非一无所知。一直以来,他与谢冬的相处已经过于暧昧了,只是他那时还不知谢冬心里的人究竟是谁,多少怀有侥幸。但现在他知道了,谢冬喜欢的是常永逸,这种暧昧如果再持续下去,便显得过于卑鄙。
“常师弟也刚刚突破。”好半晌,何修远终于憋出一句话,“你应该多陪陪他。”
“他?那个臭小子怎么了?”谢冬顿时将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他又欺负你了?唉,师兄,你高他一整个境界,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太惯着他啊。”
“不是,”何修远连忙解释,“常师弟并没有做什么。”
谢冬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掌门师弟,时候不早,我要开始修行了。”何修远又道。
谢冬还是头一次在大师兄这儿收到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心里郁闷得不行。
他一从何修远那儿出来,就把常永逸那个臭小子给提溜了回去,认真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嘛,常永逸比他还要懵逼,就差指天发誓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了。
谢冬无奈,只得猜测约莫大师兄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唉声叹气了半晌,愁眉苦脸的。
“师兄,”常永逸纳闷地问他,“多大点事啊,你至于吗?”
“唉,你不懂啊。”谢冬叹了口气,浑身萦绕着难以言喻的忧郁气氛。
常永逸不知怎么地就打了个哆嗦,真真是搞不懂。他不就闭关了五六年吗,怎么一出来,两个师兄就变得都奇奇怪怪的了?
“对了,你的修为稳固得怎么样了?”谢冬又向他道,“如果修为稳固得差不多了,你就要开始干活了,但在那之前你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这里是我这些年处理宗门事务留下的记录,你先看着。”
说着他就掏出了一大摞书本,往桌上一摆,把浮尘都震了起来。
常永逸咽了口唾沫,也顾不上琢磨两个师兄究竟为什么变得奇怪了,诚惶诚恐地将这些东西给搬了回去,一心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就这么,又过去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内,谢冬赫然发现,何修远对他的态度突然疏远了不少。虽然以前也是一年顶多见两次面,但只要见面,气氛那都是非常好的。现如今,何修远却像是特地避免与他过于亲密似的,愁得谢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常永逸对宗门事务的学习倒是一日千里,都已经能跟着杨万书打下手了。除了他们之外,玉宇门这一年多内又有两个筑基巅峰顺利凝元,同样很快便被谢冬给予了重任。
看着门内四位长老,谢冬十分满意。他觉得,到了现在,就算自己离开一段时间,门内的长老也已经可以保证玉宇门的稳定了。
嗜灵鼠也在这段时间被他给喂得又肥又圆,每天喂的都是上好的灵石。
谢冬掐指一算,如今修真界也算平静了下来,没再听说魔修又弄出什么幺蛾子,该是外出寻找灵脉的时间到了。
他便去找了何修远,说了这事,询问大师兄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
何修远如今虽然莫名其妙与他疏远了很多,但当初是他主动提出了约定,说好了无论谢冬去那里,他都会跟在身旁。此时谢冬提出要与他一起出行,他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就这么,谢冬又召集弟子们开了会,将玉宇门交托给常永逸与杨万书两人,要求另外两位长老好好辅佐他们,然后便与大师兄一起入了法宝飞船,在众弟子的恭送之中离开了宗门。
谢冬说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都有可能。
对于留在宗门里的人而言,掌门出行,他们心中虽然挂念,生活却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常永逸依旧埋头于宗门事务,在忙碌中不断学习。他的脾气在这段时间里收敛了许多,至少在面对普通弟子时不再那么成日里鼻孔朝天的了,慢慢改善着自己在一众弟子心目中的形象。
杨万书对他的进步十分满意,常常把自己的活都交给他干,美名其曰培养。
常永逸对此怨声载道,但时间一长,他与杨万书的关系也处得不错。
这一日,常永逸好不容易在忙碌中偷得闲来,边蹲在大殿里喝着茶,边看着谢冬的来信,边问身旁的杨万书道,“杨大哥,说起来,你觉不觉得师兄有点奇怪?”
杨万书也喝着茶,“哪里奇怪?”
“就……”常永逸抖了抖手中的信,指着其中谢冬抱怨何修远越来越不爱搭理他的段落,“他是不是太在意大师兄了?”
“这并没有丝毫奇怪。”杨万书淡定继续喝茶。
“还不奇怪?”常永逸十分纳闷,“就连大师兄也特别奇怪!有时候我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会莫名其妙起一身鸡皮疙瘩,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哦,”杨万书表示,“这也没有什么。”
常永逸一脸茫然,“是吗?”
“起鸡皮疙瘩是正常的。”杨万书告诉他,“我年轻的时候,看见这种小情侣,也会起鸡皮疙瘩,后来习惯了,就好了。”
常永逸又喝了口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小情侣?两位师兄和小情侣能有什么关系?
茫然之间,常永逸想起了当初何修远那突然莫名其妙问他的话,“掌门师弟,喜欢你吗?”
噗!
常永逸终于把这句话给听明白了,顿时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一地。
他吓坏了,连忙奋笔疾书,试图澄清这个误会。
第77章
谢冬坐在飞船上, 透过窗户看着底下的云端。
那只嗜灵鼠被他放了出来,正在飞船里面遍地乱爬。
谢冬伸出指头, 掐指算了算。距离当初从蓬莱派那儿弄来灵泉眼,已经接近七年了, 距离灵泉眼可能开始枯竭的期限还剩下十三年。
这个期限看起来很长, 但灵脉难寻, 其实也紧迫得很。
此时谢冬也没有别的线索, 一切的期望都押在那只嗜灵鼠身上。谢冬只是让飞船在云层上面漫无目的地飘着, 等待着嗜灵鼠做出反应。
这一趟究竟能不能顺利达成目的?谢冬并不知道。他也已经做好了这第一次灵脉搜寻会失败的准备, 大不了再来第二次, 第三次……更何况, 就算真的失败, 只要这趟出行能改善一下他与大师兄之间突然尴尬起来的关系, 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了。
想到这里,谢掌门叹了口气, 回头看了船舱里的另一端。
何修远正坐在那儿, 如往常一般吐纳修行, 却与谢冬一个头一个尾,隔得要多远有多远。
这种显而易见的疏离, 实在让谢冬发愁。
好吧, 大师兄突然不愿意靠近他了,他就主动靠近大师兄吧。
谢冬站起身,离开这边的窗户,朝着何修远走过去。
何修远听到声音, 察觉到时他在靠近,很快便睁开了双眼,看着他,神情十分淡漠。但仔细一留意,便能发现大师兄的眼眸之中其实透着一种微妙的不安,似乎谢冬的接近极大扰乱了他的心神。
谢掌门停下了脚步,愁。
正在此时,脚边那只乱爬的嗜灵鼠突然有了动静,“吱吱”一叫,显然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速度飞快地朝一个方向窜了过去。它一头撞上了那方向上的船壁,却仍旧不愿意停下,胡乱叫着,不断用小爪子抓挠着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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