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未遂》分卷阅读17

    急性酒精中毒过的人,再饮酒时理当谨慎,我只喝一杯“相爱未遂”就换了兑了苏打水的威士忌,一个人坐在吧台边自斟自饮,长吁短叹,期间好几个帅哥端着酒杯上来搭讪,任尔等竞相撩骚,我一概置之不理。

    “别介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唐奕川。”timmy拿最老土的句子安慰我,未遂,最终提了一个建议,说过两天他就撇下酒吧里的工作,带我出国旅行,替我疗情伤。

    孤男寡男一起旅游,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性暗示,多半是酒精作用,听见timmy说了这话,一股奇异的热力在体内撺掇,我放下酒杯,抬了头,认认真真注视着他。

    timmy确实很漂亮。还是那种特别招人怜惜的漂亮。

    他也认真看着我,一双淡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像凝结的情人泪。

    我与他对视一晌,忽地一笑,说捡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就合适。

    我拽着timmy的手腕走出l&t,满酒吧的大1小0们都意识到我们要去打炮,纷纷起哄。timmy毫无疑问是l&t的镇吧之花,一个还挺英俊的男人紧紧握拳,一路冲我怒目而视,眼珠都快掉出眼眶。我记得他只要有空就一定会来l&t捧场,365天几乎全年无休,实则醉翁之意在timmy,我对他的痴情感到抱歉,心说兄弟对不住,今晚鄙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来到酒吧外头,长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跟timmy决定找代驾回家前,先去我的保时捷里震一震。

    还没上车,timmy就不动了,他发出一声微小的惊呼:唐奕川!

    我循着timmy目光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就看见了那辆黑色奥迪。这里虽是热热闹闹的酒吧一条街,但这条街又长又阔,l&t处在一个相当偏僻的位置,四周绿化掩映,唐处长的车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奥迪熄了火,唐奕川推门下车,朝我与timmy走来。戴着眼镜,他像峭壁一般移动过来,那么挺拔,那么出众。

    timmy看见唐奕川后莫名着慌,一下就停在原地不动了。不怪他腿软,唐奕川一戴眼镜就显得煞气很重,令人望而生寒。

    以前我踏出这条著名的酒吧街就没清醒的时候,眼下不算大醉,眼前景物分外熟悉,一些模糊的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我。

    我一时五味杂陈,见唐奕川即将来到身前,附在timmy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的腰借我搂一下。

    面对唐奕川,timmy显得很怵,被我搂着的腰窝都在发颤,但他够义气,硬是咬牙替我把面子挣下了,他笑着问唐检什么吩咐,我跟玉致要赶回家办事儿呢。

    唐奕川一贯神色冷淡,说你们忙,我找另一位老板就行。

    我揽着timmy与唐奕川擦肩而过,唐奕川似乎抬了一下手臂,他冰冷的指尖从我手腕上轻轻划过,激起一串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电流。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我想可能是我喝高了。

    总算坐回车上,timmy看来还是很期待今晚发生些什么,他深情凝视着我,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手指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动。

    我与timmy眼下都是单身,彼此慰藉一下似乎未尝不可,我清楚知道,只需拿出几分体贴,少许温存,这事儿铁定就成了。

    然而我还是把timmy的手从我的裤链上移开,我无比坦诚地向他认错,说我硬不了,我们还是背法条吧。

    第26章

    那晚我与timmy什么也没发生,床没上成,法条也没背,因为说完最后一句我就满意地厥了过去。酒精中毒过一回之后,我的酒量每况愈差,一沾就倒,一倒就乱梦一宿,梦里全是唐奕川。

    所谓不思量,自难忘。

    近两年有句话在互联网上十分流行,叫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哥凝望深渊已久,除了许苏这心坎上的小疙瘩还是肉长的,余下的心肝脾胃肾,无一不冷硬如铁。他听见这话肯定要嗤之一笑,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对于唐奕川,或许真是冥冥之中洪锐显灵,要给他这负重前行的十年一个交代。

    我托熟人打听胡悦案的进展,知道一审开庭在即,唐奕川与胡石银的黄金律师团已经庭前沟通、刀来剑往几回了。

    听说庭前会议上胡石银的律师团相当下作,抛来大量与案件关联不大的事实材料,意图乱棍打死老师傅,但唐奕川完全不受干扰,他态度强硬,所有与审判相关的程序性问题都兵来将挡,寸步不让。我哥的辩护思路本就无懈可击,再加上屡获“十佳公诉人”殊荣的唐检察官,珠联璧合,没理由不打得胡石银的黄金律师团屁滚尿流。据我判断,这案子一时半刻完不了,即便中院判了胡悦重刑,胡家还会上诉,还得二审,国家打黑重拳之下,胡石银与他背后那些涉案高官应该暂时还不敢拿唐奕川开刀,但唐奕川这么锋芒毕露,就有了点找死的意味。

    我很担心唐奕川目前的精神状态,无论是伸张正义,还是为旧爱伸冤,都犯不上用上这种玉石俱焚的态度。连孔子都说过“可卷而怀之”,说明君子这种人设,又不会因为你通权达变就立足不稳了。

    好的是他没必要再为我的安危而束手束脚了,我想这未尝不是一种成全。

    我不知道。

    不再揪心于唐奕川与胡悦案,我完成对我哥的承诺,去机场接了许霖。我请他在人均过千的餐厅吃了顿饭,他居然担心太贵,不好意思地连连称谢。这个96年的小朋友,以前瞧着成熟老道,满腹心机,没想到洗去满心仇恨之后,还是挺可爱的。

    连着几天我都以导游的身份陪许霖在s市里转悠,观瞻一番这座日新月异的国际大都市,顺便去拜访一下相熟事务所的所主任,看看能不能给这小朋友安排一份工作。干这些还得瞒着许苏,生怕他因为这点小事记了我的仇,以后变着法儿地在我哥跟前炸刺。

    听许霖说他这次回国一来是日本那边他法硕已经毕业,还是打算回国工作,二来是要听审。胡悦案一审开庭在即,这几个人的关系乱成一团麻,反正作为当年那位受害人的家属,他当然是要回国听审的。

    许霖问我:“我哥……唐检,他好不好?”

    我有点诧异:“这些年你们没联系过?”

    “没联系过,从我离开君汉那天开始,他就再没联系过我。”许霖神色一黯,停顿片刻,又问,“师父……傅爷现在好不好?”

    小朋友也不容易,对于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却连一个称呼都得小心翼翼地反复斟酌。

    我盯着许霖看了片刻,问他,还惦记着我大哥呢?

    许霖有些着慌:“没有没有,都是陈年旧事了……”

    我问他,那你干嘛非回国工作,还非得在本市执业?

    “真不是……”许霖摇摇头,“主要是我爸他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顾……”

    这话一下炸我一个激灵。

    洪兆龙几年前就减刑成功,出狱了。出狱以后胡石银曾派人找过他,估摸也是怕对方躲在暗处伺机报复他,但没想到这姓洪的也是千年王八成的精,下身已经瘫痪,都硬生生瞒过了胡石银的眼目,没让他把自己给掘出来。还是胡石银出国以后锲而不舍地继续打听,才有了一点他的消息。

    没想到他这两年就在s市,跟我身处同一片钢筋水泥之间。

    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很随机,很无厘头,但滋长得很快,而且一旦成形就不可更改。我对许霖说,我想见见你爸。

    连着几日相处,我断定一个事实,许霖比许苏可爱。

    许霖起初劝我别见洪兆龙,显得忧心忡忡。我理解他忧心什么,问他你爸是不是知道我是傅云宪的弟弟。他说应该不会,他从没在他爸跟前提过我的名字,他爸下肢瘫痪之后,也基本不与外界联系。他不希望我见他爸,纯是他爸为人极其凶残,刚愎、多疑,睚眦必报。与一直走雅匪路线的胡石银大不相同,洪兆龙可能是新中国最后一个恶匪。

    “随随便便领一个陌生人上门,他一定会生疑,一定不高兴。”许霖还是担心,“而且凡事总有万一,万一他真认得你,保不齐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努力安慰他,想了想,说有了个主意,正巧过些日子就是重阳节,就假装我俩有暧昧关系,我这回上门是特意拜见岳丈。万一真被他识破我的真实身份,我再开溜不迟。其实我心里对眼下的洪兆龙相当轻视,识破就识破呗,一个坐轮椅的恶匪还能横到哪里去?

    许霖脸刷就红了,说这哪行啊,看着也不像。

    我生怕他反悔,赶忙笑着说,像啊,怎么不像,我们看着男才男貌,天生一对。

    许霖也笑了,一双眼睛亮粲粲的,看着我,又像透过我在看别处。突然间,他神色一暗,说,我配不上。

    他目有泫然之色,我猜这一瞬间他是想起我的大哥了。

    人与人天差地别,这句话不禁又让我想起许苏。以前这小子除了惹祸,什么不干,我看不过眼,曾问过他,你觉得自己哪儿好啊,我哥这么喜欢你。

    他竟大言不惭,毫无愧色地说,哪儿好?命好呗。

    在去见洪兆龙的路上,许霖跟我说,他跟他爸相处的时日不算多,彼此的感情不算深,由小到大也就两件事情令他记忆深刻。

    胡石银一早就看出大势所趋,开始着手洗白自己手中的生意,但洪兆龙却不乐意。他认定这是背叛,是投降,他不要苟且偷生,要死得轰轰烈烈。

    洪兆龙出生于一个极其贫困的农民家庭,一心脱离生他养他的穷山恶水,少年时偷偷跑去武校习武,付不起学费就跪在校门口,顶着六月烈阳跪了大半个月,最终凭毅力打动了武校师父,学了一身硬功夫。

    成年之后洪兆龙很快就加入了胡石银的“新湘军”,又勇又悍,很快闯出了一番名堂,成了外人闻风丧胆的“出林龙”。他素以枭雄自居,为人是既凶残又仗义,尤其不容许背叛。胡石银想洗白时,曾收买了洪兆龙的一个心腹,结果被洪兆龙发现。那心腹尚未完成胡四爷的交代,又开罪了自己的老大,所以一拍屁股躲去了国外。自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没想到洪兆龙不甘忍下折扣恶气,锲而不舍地找了他一年半,终于在东南亚的某个小村庄里把人找到了。

    人被带了回来,洪兆龙当着众手下的面,就朝那人头上猛抡棍子,杀鸡儆猴。

    许霖说,那时他年纪还小,亲眼看见红红白白的脑浆子溅了一地,以至于他至今看见别人吃脑花都想吐。

    还有一件事,也跟这事相关。

    洪兆龙虽对叛徒凶残,但对亲儿子还是不错的,那晚他意识到年幼的二儿子看见了他行凶的画面,吓得躲在一边,哆哆嗦嗦。他立马将许霖带进里屋好生安慰,还跪在地上,给他当大马骑。

    “这也过去快二十年了,”许霖垂下头,轻轻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两件事情,一直难忘记。”

    幸运的是,洪兆龙果然不认识我。尽管他以非常犀利、挑剔的目光打量了我半晌,最终还是信了亲儿子的说辞,当我是他未来的家人。

    我想了想,不认识我也属正常,外头人都以为我哥早就与家里断绝了关系,就连唐奕川都一度以为我们兄弟的关系并不亲近。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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