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分卷阅读7

    他知道身后的张泌肯定是微笑着的。

    第11章

    邹尚白打开门,家里很安静。玉姨已经下班回家了。五百多平米的跃层,冷冷清清,没有灯光。

    他很想回到张泌那不大但是温暖的家。他想念2809,想念半个小时前那橘红色的灯光,想念半个小时前那混杂着爆辣椒香味的气息。

    其实他在张泌家小区门口要说的话,本来不是"我要走了",而是"哥,我突然不想走了。"

    可是,这是一句不能说的话。

    邹尚白家占了顶楼的两层,付送一个露台。两年年前邹尚白老妈买这个房子的时候,邹少爷还是一14岁的小p孩儿,邹老娘就叫人给他在露台上整了一秋千,象韩国片儿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原木色的椅子,绳子上缠满假玫瑰花儿。

    邹尚白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手里提着一瓶儿七年份的波尔多白葡萄酒。

    甭看邹公子一天到晚一付一本正经老神在在的样子,其实丫还是有那么点子不良嗜好的,他不抽烟,但是没事儿总爱喝点儿。其实这也不怪他,谁让他老娘打小儿就带着他混迹各式酒会舞场,外带经常对邹尚白说:"咱娘儿俩整两盅儿呗?"这类荼毒青少年的话。

    不过近几年,邹家娘儿俩"整两盅儿"的机会不多了。邹老娘一天到晚满世界飞,没机会和儿子"整两盅儿"了,倒是每到一个地方,惦记着儿子的不良嗜好,总有些洋酒带回来孝敬自家少爷。

    邹尚白"砰"的拉开软木瓶塞,没拿杯子,对着酒瓶呷了一口,酒味很淳厚,酒香浓郁。不带甜味儿的酒,这才叫酒。

    邹尚白得脚一下一下蹬着地,这两年他个子蹿得很快,从以前那还不到一米六的弱智儿童,一下子窜到一米七六的高挑少年。秋千对他来说着实有点儿低了。喝一口酒,蹬一下地,看一眼月亮,整的停煽情的。

    初秋有些凄凉的夜,月到西南,更断人肠。

    问题是,邹尚白压根儿不知道自个儿断的肠是哪根儿。

    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儿吗?

    没有!

    邹尚白郁闷下去了多半瓶贵得离谱儿的洋酒,喝了一盒儿妙士,之后就脸不红心不跳的洗澡睡觉。他一直是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强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再郁闷再迷茫,也绝不会放纵自己。因为他知道,放纵的下场是更郁闷更迷茫,他犯不着。

    邹尚白躺在床上辗转了片刻,很快陷入了睡眠。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张泌对我这么好,我要对他更好,就这么回事儿。"想完了,就很放心的睡着了,并且一夜无梦。

    第二天,邹尚白没忘让玉姨多做了一个火腿三明治,拿保鲜膜儿包上,搁书包里了。早晨邹尚白从包里掏出三明治递给穆云的时候儿,张泌正好从门口儿进来,看着穆云激动得通红的小脸儿,张泌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风清云淡的对邹尚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张泌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逃过邹尚白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了那一瞬间高兴了整整一天,兴致勃勃地和吴恒鬼扯些以前不屑一顾的话题,热情的过分。

    日子一天又一天不胜其烦的过着,张泌的特训一天又一天不胜其烦地进行着。

    期间邹尚白一次也没遇到过学校小流氓挑衅的事儿,敢情!谁也不是瞎子,邹尚白天天跟张泌混在一块儿,出双入对的,谁敢找他的麻烦啊?又不是活腻了。以至于邹尚白从来也没什么机会试试张泌的特训成果。

    拜张泌所赐,邹尚白现在跑个三五千的就跟玩儿似的,有时候也在场上打打篮球。程奕明那个老妖怪似乎成心和邹尚白过不去,兹要邹尚白在场上,恶意冲撞那是免不了了,仗着自个儿nb,裁判从来不敢吹他,越发的嚣张。有回撞得邹尚白急眼了,跳起来就揪住他脖领子,吼:"你他妈有完没完?"估计程奕明没见过谁敢这么吼他,愣住了,居然什么也没说。

    事后张泌揪着邹尚白说:"你丫长进了啊,敢跟程奕明叫板。不怕丫办了你。"邹尚白笑着说:"我不叫板,丫也想办了我,要不他干吗回回儿都单撞我啊?"张泌半晌儿没说话,后来就特深沉特坚毅的说:"放心,有哥在,他还不敢怎么地你呢。"邹尚白特有志气:"没你我也不怕他,都俩胳膊俩腿儿,谁还怕得了谁呀。"张泌已然无了奈了,一巴掌呼他脸上:"知道我弟不是窝囊废,你快给我消停点儿吧大少爷。"

    邹尚白三不五时的去张泌家混吃混喝。张泌晚上经常有乐队的演出,没演出的时候,俩人儿就倍儿土鳖的提溜着一大堆农副产品,伙同一帮居委会老大妈招摇过市。

    玉姨的工作量骤然减少,很是惶恐,生怕邹尚白不再需要她了,于是邹尚白就安慰她说:"您甭着急,我不回来的时候您就早点儿歇着,除了这个一切照旧。我不跟我妈说。"玉姨感动的老泪横流:"小白你真懂事儿了真懂事儿了。"邹尚白点点头说:"您儿子新近给您添了个孙子吧?这么着您也能隔三差五的早点儿回去抱孙子啊。"

    转眼十一七天长假到了。l中别的不行,放假却总是放个十足十,九月三十号那天下午就放了羊了。

    中午回家路上,张泌说:"明天放假,咱今儿晚上休息,特训暂停一次。"

    邹尚白说正好,"吴恒他今儿生日,要请我们吃饭呢。丫看上穆云了,非要我叫上穆云一块儿去,你说我去了算干吗地?!"

    张泌呵呵的笑:"你算干吗的?你不去人穆小姐才不去呢,吴恒这如意算盘打的嘿。"

    "啊?真的啊,可我不想去呀。"邹尚白特纯情的说,过了会儿又心生一计:"要不这么着吧,我先把穆云给拐的吴恒那儿去,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给我打一电话,然后我就说你有事儿找我,嘿嘿,怎么样啊,我有才吧!"

    张泌笑得特开心,说你就坏吧你。

    "呵呵"

    "小白,我晚上有个演出,明天就放假了,没什么事儿干,你去看看呗?"

    "我也想去啊,可你们那儿不让未成年人进入啊。"

    "没事儿,哥领着你进去,到了那儿你就乖乖儿坐着看我们唱歌儿,完了咱俩再一块儿回来。"

    "成。"

    晚上邹尚白和穆云在学校门口儿接头儿完毕,看着穆云那意思的还要和邹尚白散个步深入谈谈吗的,邹尚白就在那儿装,故意视而不见人纯情少女的强烈愿望,打了个的,把穆云塞的后座儿上,自己做了副驾驶,一溜烟的就颠儿了。

    到了饭店,吴恒那色胚早在那儿久候了,见了穆云,俩眼腾腾冒绿光。邹尚白心说丫怎么就不懂一点儿含蓄美,这妞儿还没泡呢,再先给人吓跑喽。

    几个人在那儿装小丫挺的寒暄起来没完,邹尚白屁股还没坐热呢,就看见吴恒冲自个儿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敢情是利用完自个儿,嫌我碍事儿了,过河拆桥呀。

    幸亏张泌不辱所托,电话及时地响起来了:"喂?啊,知道了,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摸出个红包儿来递给吴恒:"那什么,我有急事儿先走了啊,你们慢用。"

    第12章

    "邹尚白你"穆云想挽留,邹尚白抱歉的一笑:"我真的有急事儿,你们甭管我,吃你们的啊。"

    邹尚白转身走了,看见吴恒在背后冲他偷偷伸出大拇哥,俩人儿会心一笑。

    邹尚白几乎是一路飞奔的冲向张泌要演出的酒吧,远远的就看见那酒吧门口有一小堆儿人,一个个都是奇装异服,浑身钉钉子,头发五颜六色的,七手八脚的守着一堆乐器。只穿一件简单的黑外套的张泌在这群人中反而显得很显眼儿。

    邹尚白最近在l中混惯了,见了这帮人的造型儿还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于是很平静的走过去。

    "小白,这儿呢!!"张泌站起来兴奋的挥手。邹尚白紧走几步,笑着说:"我没来晚吧?""没有没有。"说着一把抄过邹尚白的肩膀,跟哥儿几个介绍道:"这是小白,我弟。"

    指了指一个个子挺高,骨架很大但是非常瘦的人说:"这是杜家文,我们的贝斯手。"杜家文嘴唇上钉着一个银色六芒星的唇钉儿,抹着冰蓝色的眼影儿,牛仔裤的一条裤腿儿上有一个手绘的骷髅。咧开嘴对着邹尚白一笑,笑容里有那么股说不出来的邪乎劲儿。

    又指着一个个子也挺高,胖胖的男生说:"这是大头,我们乐队鼓手。"大头带着一付黑框大眼睛儿,上面儿一圈一圈的,厚的跟瓶底儿有一拼,看着度数就不小。

    又指着最旁边一个穿迷彩裤栗色长头发的女孩儿说:"这是齐雅萱,键盘。"齐雅萱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走在街上,裙子不超短,上衣不低胸,素着一张清水脸照样儿回头率巨高的纯美女。

    邹尚白一一打招呼:"你好你好你们好。"大家都很客气,只有齐雅萱不言语,盯着邹尚白看了两眼,突然伸出狼爪儿,俩眼儿冒绿光,捏着邹尚白的脸蛋儿往两边儿一扯:"小弟弟你好可爱呀,叫我声姐姐来听吧!"邹尚白被她捏的发音不清,咧着嘴叫:"写写。"

    张泌见此情景哆嗦了两下儿,一把把邹尚白抢过来:"甭理这变态色姐姐。"

    "操,张泌你丫说谁变态呢?"变态色姐姐一语惊了邹尚白,彪悍的变态色姐姐啊。"姐姐"前面儿的定语修饰语又增加一个。

    "说我自个儿呢,成了吧?"

    "哼哼。"e

    几个人拖拖拉拉的进去,张泌把邹尚白安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跟服务生说:"这是我弟,你帮我看着点儿,就给他果汁儿柠檬茶什么的就行,账算我身上,甭忘了给我个内部优惠啊。"邹尚白心说张泌还不知道我酒量呢,但也没解释,笑呵呵的看着张泌老妈子似的嘱咐这嘱咐那,心里满足得不得了。

    张泌回后台作准备,邹尚白很有些期待的猛吸着果汁儿,--他还从来没听过张泌唱歌儿呢,张泌总说他们家那块儿隔音效果不好,在家练歌儿,一会儿居委会大妈就得打上门儿来。

    张泌是主音吉他,也是主唱兼队长,站在舞台最中间。一边儿是挺诡异的杜家文,一边儿是大美女的变态姐姐齐雅萱,大头坐在最后面一堆鼓里。

    张泌确实帅到掉渣儿,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气质,被舞台上的灯光布景一烘托,整个人简直艳光四射的让人想尖叫。

    音乐响起来了,先是一段长长的电子键盘的solo,很熟悉,邹尚白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音乐,是枪花最经典的一首歌,november

    rain,也是邹尚白的手机铃声兼网名儿。

    张泌的声音很清澈,这首歌本来应该是适合沙哑的嗓音的,可是经过张泌的嗓子唱出来,却有说不出的自然,没有一丝的不协调,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张泌一亮嗓子,底下欢呼声口哨声就响成一片。

    难度很大的歌儿,但张泌他们乐队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是变态姐姐的键盘,真不是一般的强。杜家文的贝斯也很强,虽然贝斯在一个乐队里永远也成不了灵魂,但是,一个好的乐队,不能没有一个好的贝斯--杜家文就是这样一个好的贝斯。

    他们选的歌儿很杂,有枪花的,有涅磐的,marilyn manson的,lulry的,linkin park的,green

    river的,居然还有小红梅的,邹尚白发现,就算唱小红梅的pretty

    berries这种纯女声的歌儿,张泌也处理得相当到位。间或夹杂几首挺俗的流行歌曲,经他们重新编曲,再唱出来,还真挺耐听得。

    邹尚白在底下看着张泌他们乐队的表演,耳边听着周围群情激昂的欢呼,激动的小心肝儿抖个不停。

    一口气唱了十来首歌儿,张泌他们收拾起来,去后面儿休息,等着一会儿继续。

    台上开始跳街舞,很多人下到舞池里蹦,邹尚白坐着没动,一是他压根儿没兴趣也不会,二是张泌嘱咐过他,叫他乖乖的坐着。

    也有几个年轻女孩子过来请他跳舞,邹公子温柔有礼的拒绝了,完全的绅士风度作派,一点儿没让小姐们难堪。

    结果不大一会儿,一个男的也跑过来请邹尚白下去跳舞,那男的长的挺猥亵,也挺猥亵的搭着邹尚白的肩膀儿,说:"小弟弟,一人儿来的?跟哥哥下去乐乐吧?"

    并不等着邹尚白回答,拽着就要走。邹尚白急了,一挥手把那人儿胳膊拨拉下去,嘴里吐出一个字儿:"滚!"

    那人也急了,张了张嘴刚想开骂,一个服务生过来,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骂骂咧咧道:"他妈爱谁谁,张泌罩的我也不管,今儿我就看上他了,怎么地吧。"

    那服务生也急了,吼:"行,赶明儿我就让张泌告诉你哥,你等着啊!"

    那人心有不甘的剜了邹尚白一眼,恨恨而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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