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听什么,我都给你录上,你回去听。”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天空之城》、《梦中的婚礼》……啊,刚刚录音笔一直没关吗?”陈非看到钢琴上的录音笔,拿起来看了看,一直是录音状态。
吕博瑜重新在钢琴后坐下,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我们刚刚说的话,不都被录进去了?”陈非有点担心,想要删除,却又舍不得吕博瑜录进去的钢琴曲。
“录就录了,有什么关系?”吕博瑜没觉得他们刚刚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非一愣,放下心来:“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正要往下落琴的手指一顿,吕博瑜抬起头来,对陈非说:“不需要怕什么。”
然后,悠扬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响起。
陈非看着吕博瑜,看了好一会,才慢慢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年三十,合家欢的日子。这会,吕博瑜正举着春联,“左左右右”地听着舒克的指挥。
屋里,吕建国正手握狼毫,挥笔泼墨。一大一小的蓝眼帅哥站在他两侧,新奇地看着竖长红纸条上一笔一划出现的中国字。
厨房里,是孙珍芳和吕博宁的地盘,母女俩尝试着弄个中西结合的菜式来。
门口,舒克指挥得认真,好几次吕博瑜要贴上胶纸了,又被舒克喊停,吕博瑜好笑地说:“不歪就可以了。”
舒克铮铮有声:“我站这里不歪。”然后他退后几步,看了看,说:“我站这里有点歪。”
“一点点没关系。”吕博瑜说。
舒克撅了嘴:“不行。”
还好平时没少和小孩子打交道,吕博瑜对待孩子很有耐心,他稍稍移了移春联,问:“这样呢?”
舒克站近看了看,又站远看了看,才终于点了点头:“不歪了。”
吕博瑜赶紧在舒克再出声前贴上胶纸。
刚贴好,就听到门里敲了敲,吕博瑜打开门,贝塔举着下联,双眼灼灼地看着吕博瑜。
“舅舅,外公说下联。”
吕博瑜揉揉贝塔的脑袋,俯身接过,说:“还有个横批,你再去等着吧。”
贝塔摇摇脑袋:“横批爹地写,太丑了,不想看。”
吕博瑜不禁被贝塔逗笑。
“我去看看。”舒克一听自己老爹出丑,兴奋地往屋里窜。
换成贝塔留下来指挥吕博瑜。
每年过年,吕博瑜的任务就是贴春联,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一年落过。小时候,年三十下午,他和吕博宁就会站在吕建国书桌前,看着吕建国写春联。吕建国每写一个字,就会字正腔圆地念给他们听,他和吕博宁像上课一样,认认真真地跟着念。待写完后,他和吕博瑜一人拿着一联,站在吕建国身后,像现在的舒克贝塔一样,指挥着吕建国往门上贴,而横批,吕建国就会抱上他,让他端端正正贴在门楣上。
时光荏苒,现在,是他抱着贝塔,威廉抱着舒克,引着两个孩子往门楣上贴横批。
吕建国乐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
吕博瑜也喜欢这种流淌在骨血中的传承感,但是,如果横批上“春回大地”四个字,能稍微好看点,会更好。
“爹地的字怎么样?”威廉笑着问他的两个儿子。
俩儿子很不给面子,异口同声地说:“丑。”
逗得吕建国爽朗地笑出声。
贺文拿着垃圾袋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一家和乐、欢声笑语的画面,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吕老师过年好。”
吕建国和威廉笑着和贺文招呼了一声,领着舒克、贝塔进门了。贺文叫住了吕博瑜,边扔垃圾边说:“吕哥,聊聊。”
吕博瑜停下脚步,看着贺文。贺文扔完垃圾,揽上吕博瑜的肩,往走廊窗边走。吕博瑜看了一眼贺文的手,刚扔完垃圾,没洗手……
“吕哥,挺久没见了。”贺文说。
自从贺文结束陈非ase,吕博瑜请贺文吃了顿饭后,两人就没碰过面了。不是刻意不碰面,而是不刻意碰不上面。
吕博瑜点头:“最近怎么样?你妈妈还催你?”
贺文笑了:“没以前那么恐怖了。说起来,也多亏了孙正。”
孙正?
突然冒出的名字,让吕博瑜愣了一愣,才想起这是陈非的曾用名。
“孙正还好吧?”贺文说,“上次见过面后就没再见过。”
两人走到窗边,吕博瑜不着痕迹地从贺文手臂下出来,倚靠在一边,说:“他现在在吕博宁店里工作。”
“吕哥,你这个朋友做得太到位了吧,给他做说客又给他介绍工作。”贺文说。
吕博瑜摇头:“是吕博宁招的,和我无关。”
“这么巧?”
“是啊。”
虽然吕博瑜这么说,但贺文觉得可信度一半一半,自从平安夜那晚见识过“不一样”的吕博瑜,贺文已经知道吕博瑜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纯良。
贺文说:“孙正现在在做什么?如有有需要,可以找我,茶室正需要人手……”贺文拍了下窗沿,说,“我正想问你这个事呢,有没有认识一些比较好的琴师?”
“钢琴师?”
贺文点头:“年底的离职潮,没想到我小小的茶室都没躲过。我才买了一批钢琴,好不容易招到了三个钢琴师,结果,一个和我说年后要去游学,一个要去当老师。”
看贺文哀怨的样子,吕博瑜想到自己琴行的朱莉他们,如果他们闹罢工,那真的很愁人。
“我认识的人到有,我得问问看,他们有没有意向。”吕博瑜脑子里过着可以推荐哪些朋友去贺文茶室:。
贺文双手合十:“感谢!”
“我先问问,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吕博瑜说。
“比我大海捞针里找人又多了条路,而且你推荐的人,绝对靠谱。”贺文说。
吕博瑜笑笑,不置可否,问:“除了琴师,你们还需要什么人?”
“服务员、茶道师傅、茶点师……”
听着贺文的罗列,吕博瑜一个个筛选着适合陈非的工作。
贺文问:“给孙正找?”
吕博瑜点头:“他现在做服务员兼蛋糕师,换个地方还做服务员,那没什么价值。其他的……专业性有点高。”
“吕哥你真为他考虑。”贺文说,“我会留意留意。”
吕博瑜只是下意识地为陈非着想,随口说说,没想到贺文会帮忙。他笑着说:“谢谢了。”
“我不也是让你帮我找人嘛,互帮互助。”贺文笑着说,“再说,孙正也算帮了我,虽然过程有点惨烈吧,但这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吕博瑜笑笑,没说什么。对一些人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很可能就是雪中送炭。贺文说要琴师,吕博瑜脑内冒出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陈非。诚然陈非现在只是个初学者,但吕博瑜看到了他的天赋和热忱,假以时日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
“吕哥,你对朋友都这么关心,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贺文说道。
吕博瑜一愣,女朋友?
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到是有一个。
想到陈非,吕博瑜眼里不禁浮上笑意。
贺文发现吕博瑜细微的变化,惊呼:“你有女朋友了!”
“不是女朋友。”吕博瑜说。
“啊?”
吕博瑜笑着说:“是爱人。”吕博瑜没再对此类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爽快地承认下来。他发现,能够直接承认自己有爱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理直气壮、铿锵有力,而不用再说些有的没的、瞎编乱造的理由,真的很好。
贺文没发现“女朋友”和“爱人”之间微妙的差别,他只觉得吕博瑜用“爱人”来称呼,其中的深情不言而喻。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羡慕:“又让我这个单身狗受刺激了。她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陈非。”吕博瑜直接说出了陈非的名字,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他没说,陈非就是孙正。
“陈菲?”贺文跟着念了念,说,“挺好听的。有机会见见,我可得看看吕哥你的眼光。”
《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