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农村,日子好过一些,农闲时几个人凑在一起就赌博。刚开始张老大不会玩,在一旁看热闹,时间长了,摸索出了门道,便尝试着玩点小的,都说刚会玩的人手兴,在张老大身上可印证了,时常能赢个几十元。他一寻思,这来钱快,还不累,于是在一些人的撺掇下,玩的越来越大,还经常昼夜连轴转,可幸运并不总是降临到他身上,渐渐的输的多,赢的少了,他越想越不服气,像中了邪似的,非得要把输掉的赢回来。
有一次,一连玩了一天一宿,因为熬夜,再加上输的太多上火,正玩着,一下子死了过去,躺倒在旁边的人身上,把在场的人吓坏了,急忙把他放到炕上,又是捶胸又是叫喊,过了好一会,他才醒过来。死了一回也没挽救他的赌博恶习,他总在做着赌博的发财梦。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次和从外地来的几个人玩,一出手就赢了几百元,他还从来没这么幸运过,胜利的喜悦一下冲昏了他的头脑,不知趁势收手,结果几把就都秃噜光了,这一下他可急了,发誓赢回来,结果把自己身上带的钱都输没了,那个外村人表现出格外的大方,说:“哥们,你要还想玩,我借给你,啥时有啥时还。”旁边看热闹的都明白,这是一个骗局,那三家是一伙的,张老大没的赢,可没人敢吱声。张老大正头脑发热,什么也判断不出来了,就答应借了,可一眨眼三千多元就没影儿了,这下张老大傻眼了,三千块,怎么还呐?那三个人可要见好就收了,说:“大哥,今天就玩到这吧,你借我们的钱我们也不着急马上要,但得给我们立个字据。”
张老大一拍桌子:“咋地,赢了就想走,没门,老子还想玩。”
“可你没钱了,我们也没钱借给你了。”
“我家还有十袋包米,我就不信我这么点背。”
“大哥,那咱们就最后一把,你可别后悔,先立字据。”
十袋包米也输了。从此才发誓戒了赌,踏踏实实过日子。
第10章 又一次外遇
戒赌后的张老大没什么事干,整天东家串西家串的。虽说岁数大了点,可也是个多情的人。后趟房住着个胖媳妇。这媳妇相貌也算端正,就是太胖,胖得像怀了小孩,走路时两个硕大的□□上下乱颤,让人又怕又想。骑自行车时,你都看不见车座子,整个陷进去了。她家的男人叫刘成,长得小,皮肤黝黑,平时少言寡语的,就知道笑,长得老了点,四十岁就像老头了。也是个晚婚,四十岁了外出打工,混了一个媳妇回家,从此再没出去过。两个人就靠干零活来过活,日子也挺苦。没人知道她家是哪的,就听说是南方的。有没有什么亲戚就更不知道了,只知道刘成把她弄回来后,两个人就在一起过,谁也没管过,可能登记了,也可能没登记。一天天的过得挺有滋味,知冷知热,有疼有爱。媳妇胖,能吃,一个顶两个,挂面条一顿吃一斤,刘成总说:“这样下去我是养不起了。”这话传出去后,张老大和阿望都若有所思:两个人总能养起吧。
张老大和胖媳妇“认识”也有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是村长家打包米,胖媳妇去帮忙做饭。张老大在外面帮着打包米,口渴了想进屋喝点水。正巧在门口和胖媳妇挤个正着,差一点就卡住。就是这次,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产生了爱的火花。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点点地发展起来了。赶上刘成不在家时,张老大就会去,李望有时也去,有时难免撞个正着。
有一次,刘成外出,据说去亲戚家办点事。当天夜里,阿望就来到了胖媳妇家,敲了三下门,胖媳妇把门打开了,阿望一副等不急的样子,抱起胖媳妇就往里屋去,这也就是他,换第二个人都没有力量抱起来。门没插,张老大稍后赶到,还以为这是故意给他留门呢,他进屋后把门插上了,偷偷一笑,转身蹑手蹑脚地想给胖子一个惊喜。哪成想,一进屋吓一跳,以为刘成在家呢,而炕上的两个还以为刘成回来了呢,一声尖叫,两个男人都不见了。
第11章 打工
1993年张家最后的两个孩子完婚了。张家的大事都办的差不多了,四个儿子有三个结了婚,一个女儿也有了归宿,只是老二一直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他的生死,对于张老汉来说这是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如今年岁大了,恐怕也没几天活头了,老伴的身体也不好,长年卧病在床。
1997年的春天有些反常,雨中夹杂着雪花静静地飘落,远远近近变得愈加模糊。村庄寂静无声,隐约地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公鸡的啼鸣,给这灰蒙蒙的天地间平添了一丝睡梦般的阴郁。
九七年按照中央的文件精神,农村承包地的使用权30年不变。可年景不好,大旱,庄稼因缺水几乎没什么收成,全村的情况都很遭糕。很多家都外出打工了。
1998年年景依然很差,雨水过大,庄稼都涝了,只有个别地方能收到一点,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债务就不用提了。邻近的村庄也差不多,虽然国家有政策,拨款救灾,但真正到了底下,分到农民手里的已经所剩无几,有的干脆就没有,只是把农业税免了罢了。张老大多年的积蓄一下子都没了不说,还欠了六千多块钱的债务。看着家家出去打工,自谋生路,他也心动了,四处打听着,经人介绍找了个给人家放羊的活。要走了,张老大坐在炕上盘算着:如果我走了,家里有两马一车和十亩地,小媳妇与父亲又有矛盾,媳妇自己又弄不了怎么办?这时三媳妇作为张家的明白人自然要发表意见:“既然你不愿意交给老四,我家自己又有车有马的,那就让老妹子用吧,他家没车没马的,也是新包了点地,正要雇车干呢,虽然他家离咱们村远点,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让他帮你种地、收地,车马让他白用,她肯定乐不得的。”
“可我又怕老爷子和老四有想法。”
“有啥想法,老四的老丈人不说要给他种地吗,你就不用操那心了,再说,老四照顾车马也不精心,你能放心吗?”
“他婶子说的在理,那就这么办,明天我就去找老妹。”接着又说:“我外出打工不在家,有事你们两口子得多照看点儿。”
三媳妇笑了说:“放心吧,这还用大哥说吗?”
1999年,张老大外出打工去了,走之前把车马交给了老妹夫。
快过年时,张老大回来了,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小媳妇一看丈夫回来了非常高兴,出门一看,傻眼了:“你咋还瘸了呢?”张老大忙进了屋,坐在炕上慢慢说来:“我给他家放羊放了一年,原来商量好是一年给四千块钱,吃住不花钱,可也没签什么字据,现在人家到年底算钱时就说扣除你一年的吃住两千五百块钱,给你一千五百块钱。我气不过和他们理论,结果被他两个儿子打成这样。”媳妇一听气坏了:“这事不能完,钱不给,还打人,我们告他去。”说完起身要出去。张老大上前拦住她说:“没用,现在没人管咱们这事,他家是蒙古人,没人敢管,再说伤得也不重,我看算了吧。”小媳妇听张老大这么一说,也就不去了,她轻手轻脚地摸着张老大的伤腿说:“明年咱不去打工了,打工也挣不着钱,还累得要死。”张老大盘算了一会说:“过了年就去把车马要回来,明年在家好好种地。”小媳妇笑了笑说:“你等着,我给你做点好吃的。”第二天一大早,听说张老大回来了,几个要债的就上来了,一千五百块钱只在家呆了一夜就给人家了。
过了正月十五,妹夫也没过来给老头拜年,张老大还寻思着怎么没过来看看咱们呢,车马都用了一年了。于是带着疑问去了妹夫家。推开大门,整个院子什么都没有,车马也没见着。推门进屋一看,妹夫也刚起来不一会,看见大哥来了,妹子连忙给大哥倒水、拿烟。问这问那,一听没挣着钱,妹子也不吭声了。张老大急着问:“怎么没见车马在院。”妹子刚要说点什么,妹夫就打断了她的话说:“车马借朋友用了,过几天才能送回来。”
张老大一听,“怎么借别人用?再说这大冬天,又是大过年的,怎么会用车马呢?”
妹夫结结巴巴地说:“我朋友是用车马拉点柴火,过两天就送回来了,到时候我给送去。”
张老大半信半疑,但既然妹夫这么说,他也不好说别的。吃过下午饭后张老大就回家了。
转眼十来天过去了,也不见妹夫送车马来,张老大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去找三媳妇问:“我不在家时,妹妹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前些日子去觉得不对劲。”
三媳妇先是一惊但马上恢复自然,笑着说: “大哥,自从你走后,妹夫一直也没来过,咱也不知道他家的事,估计不能有啥事吧?”
“那行了,我就是问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那我就再等两天。”
又过了几天,后院老四急冲冲地过来找张老大,“大哥,老妹回来了,你快去我家看看吧。”张老大一听就不对劲,也没来得急问怎么回事,就过去了。妹子一看大哥来了,就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说:“大哥,我对不起你,自从种完地后,他就把车马给卖了,钱也让他花没了,为了这事他还打过我几次,这不你头些日子去了之后,我听说你今年也没挣着钱,就想法让他把这钱还上,可他根本不听,还打了我,我就和他干起来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吵吵打打的,他父母也管不了他,我也打不过他,就偷着跑回来了,我也不想和他过了。大哥你看他把我打的。”说着就把袖子撸起来让大家看。
其实老妹夫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是太了解,因为他们也是去年才结婚。他在家常和媳妇吵架,有时就动手打媳妇,媳妇也管不了他。他一身坏毛病,抽烟、喝酒、赌钱,还干坏事,是个小混混。车马到他手后,种完地他就私下里给卖了,就连媳妇都不知道,只是听他说车马借朋友用两天,直到后来才知道钱都让他花了。心里越想越难受,这大哥回来可咋办呀?
有一次,她借着回娘家的机会偷着把事跟三媳妇说了,三媳妇想了想之后说:“这事妹夫做得太过分了,车马给你家用那还是我的主意呢,这不是让我难堪吗,我得找妹夫说说。”可妹子怕这事传出来,丈夫会打她的,因此和三媳妇商量不要把自己连累了。过了几天,三媳妇买了点东西借去看妹子去了妹夫家,进院一看,光秃秃的,就两间小土房;进屋一看,收拾得倒也干净,就是冷清了点。妹子好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妹夫坐在炕边上低头抽着烟,看见三嫂来了,只是说了一句:“你来有事呀?”
“怎么,没事不能来看看?”
“我知道你是干啥来了,钱是没有了,你看着办吧。”
三媳妇一听急了:“这车马给你用是我的主意,现在你把车马卖了,我咋跟大哥说呀?要不你打个欠条,钱你啥什么有啥时候还,我也好对大哥大嫂有个交待。”
“打欠条,打多少?”
“这事我可以做主,车马合在一起两千块钱。你看行不?”
“两千块钱,你不是做梦吧?不可能,二百块钱我还考虑考虑。”
三媳妇一听,大声说:“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你这样的吗?”
妹夫可不管那个,起身就冲三媳妇大喊:“不干拉倒,你再跟我喊,别怪我不客气。”妹子一看情况不好,马上下地,拦着丈夫,让三嫂快走。三媳妇一看这事她是没办法了,再不走就要挨打了,于是飞快地回了家。她深知自己丈夫是个软蛋,妹夫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可怎么跟大哥交待呢?当初是自己给人家出的主意,现在出了事,也不能不管呀。但怎么才好呢?这事还不能和老三说,老三这家伙没心眼,喝点酒嘴也没把门的。唉!暂时就当不知道,等大哥回来让他自己去要吧,如果干涉太深了,妹夫那人可什么都干得出来,老三又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到此为止吧。
秋天时,三媳妇和老三用自己的车马帮着大嫂秋收,因为今年有点天灾,家家收成都不好,也没什么可收的,当时大嫂还问呢,妹夫怎么不来帮秋收?三媳妇就说:“他们那边忙不过来,咱们这又没什么收的,我家帮着收了就行了。”就这样,车马被卖的事张老大到今天才知晓。
张老大真是气急了,也不知嘴里说着什么,抬腿就走了,自己去了妹夫家,刚巧妹夫要走,两人就在妹夫家门口遇上了,张老大冲上去一把抓住妹夫的脖领子,“你他妈还是人不,车马那是我家命根子,我还指望着今年能种点地呢,因为这事你还打我妹子,我他妈不教训你,你不知道我张老大的厉害。”话没说完就是一拳,打得妹夫一个趔趄,妹夫一看急了,回手就是一拳,打在张老大的眼睛上,接着就是一脚,踢在张老大的小肚子上,张老大双手捂着肚子,妹夫接连几脚都踢在他头上,到底是年纪不饶人呐,张老大一点无还手之力,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晕过去了。妹夫看事不好就跑了。天快黑时,张老大渐渐醒过来了,但身子还是不敢动,他轻轻地拭去嘴角边的血,好在天气并不是太冷,他躺的地方也不错,柴火垛边上。要不然可能会被冻死。两个小时后,他踉踉跄跄地摸回了家。小媳妇心疼自己的男人,急得哭了又哭,但也是束手无策。张老大的身子越来越差了。看来他没办法要回车马了,难道就这样任命吗?他躺在炕上,痛苦不堪!
几度落叶纷飞,几度夕日西沉,岁月浸透夕阳的红晕,剥蚀了往昔的记忆。张老大早已步入中年,生活的艰辛已使他变得愈加的苍老,年青时的威风也已离他远去。但他一时间还难以接受,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其实人们往往都是这样,角色的转变总是很被动,只有当残酷的现实到来时,才能在颤颤惊惊中慢慢地醒悟过来。
第12章 挖蕨菜
2000年,张老大只有外出打工才能养活家人了,车马没有了,种地也没有本钱,如果收成不好,说不定还要赔钱,那将永无翻身之日。春天他把欠的债都与人做了字据,转下年的利滚利,这样一算,明年得还人家一万块钱。张老大晚上睡觉也时常梦见:他外出打工当了老板,自己有一个企业,资产上百万,他出入公司也是车接车送,一时身边也多了不少漂亮的女人,在各种场合他也是威风尽显,昔日里和他有点仇的也不得不敬他三分,惟命是从,尤其是赵社长,让他的打手打得跪地求饶。
最近听说去山里挖蕨菜挺挣钱的,经熟人介绍,张老大两口子商量后决定一块去,两个人能多挣点,也有个照应。可两个姑娘都十七八岁了,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就托付给老头了,为了生活只能这样了。
两口子满怀希望的打点了行装去了山里。那时大伙都挺羡慕,看人家找了个好活儿,一年准能挣个五六千的。走的时候,小媳妇还有话:“据说挺好的,如果干好了,全家都过去。”
张老大两口子出外打工已经两个多月了,说是干得不错,让家里不用挂念。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传来了恶讯:张德立住院了,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挖蕨菜的人很多,有不少外地的,其中有个人就和张德立的小媳妇勾上了,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还真有点“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意思,张德立不甘戴绿帽子,就去找那人评理:“你不要欺负我们农村人,逼急了别怪我不客气。”可那小子比他年青十多岁,身体也好,不容分说,操起铁棒就是打,张老大双手抱着头,但身子却没处躲,一阵乱棒之后,被打成重伤。他们都说被打掉腰子了,又折了几根肋骨,精神和**的双重摧残使他差点魂归西天。打他的人看事不好就逃了,那老板看他可怜,也怕贪事,就花钱给他看了病,一住院检查才知道他还有乙肝,这下更惨,住院不长时间就让他回家疗养,其实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