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引[快穿]》分卷阅读9

    安南郡主是个笑里藏刀的蛇蝎美人,这是整个帝都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个郡主是朝中最受皇帝青睐的镇国公家的独女,生得花容月貌但心性却非常恶毒。在安南的郡主只有12岁的时候,她曾当着一大票帝都皇子皇孙、青年才俊的面,硬生生剜掉了一个出言不逊的登徒子的眼睛。给那些情窦初开天真烂漫,还未见识人心歹毒的傻甜白少年们,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也是因此,安南郡主吃人肉、喝人血、枕人皮的谣言在京中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让本就担忧女儿未来婚姻大事的镇国公头疼不已哭笑不得。

    如今安南郡主已经是二十有一,家中她出生时便种下的杏子树已然参天,但敢上门提亲的人屈指可数。

    安南走出密道,从晦暗到光明的过度让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走了几步之后她面前出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铺子中商贩们热火朝天的叫卖着,不时有穿着或朴素或华丽的人与她插肩而过。

    晴空朗朗,人声鼎沸。

    “真是太平盛世啊。”安南笑着感叹,忽然回首问身后一言不发的十六,“我们等会儿要出的花楼是何名字?”

    “香满楼,南巷。”十六回答,句子很是简短。

    安南闻言转过身,对着板着脸的十六巧笑嫣然道:“既然我们等会儿要去的是女儿国、胭脂窟、**冢,那么你是不是该收收你这可怖的表情?花楼的姑娘娇俏,若被你吓到了可就不好了。”

    “是。”十六答,语音一落的刹那间,一股蓬勃的生气从他眼底一直漫延到他的眉梢嘴角,不过须臾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有些滑稽的满脸喜气的人。

    “这便好多了,虽然我的十六还是冷着脸好看些。”安南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十六的目光一如之前凝望高盼的一样,温柔多情仿佛情人。

    于是,十六又变回了冰块脸。

    金黄是皇室独有的颜色,在这金黄上还绣着腾龙飞凤的情况下,尤其尊贵。安南便是穿着一身华贵的金黄色绣风长袍走进香满楼的大门的,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一个一看就尊贵的女子,年轻貌美,身后带着一个藏不住的杀气的仆人,出现在花楼这种供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管是认识不认识安南的,都认为她来者不善。

    ‘莫是不是那个达官贵族家的正室跑来捉奸了?’人群中有人猜测,众人对着安南指指点点起来,议论纷纷。毕竟,没有人会觉得会有这种一看身份就不一般的女人,会大张旗鼓不加掩饰的跑来花楼**。

    但是,安南确实是来**的,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温柔的目光对上急匆匆赶过来的老鸨。

    “哎哟,好有气质的夫人呀!”老鸨迎向安南,开口就是一个谄媚的夸赞,继而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半,虚伪的笑意更浓,状似恭维的问道:“夫人来这里是找人的吧?不知夫人要找的是谁?告诉奴才,只要还在奴才这里,奴才马上带您去”

    然而她话虽然这么说着,肥硕的身体却一直自然的左晃右摆,意图把安南看向人堆的目光挡个完全。

    安南轻笑,答非所问:“我听四哥说他近日新收了一个花楼,看来生意不错。”

    “四哥?”老鸨故作惊讶,动作夸张眼神认真的问安南,“那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安南。”安南凑到老鸨耳边轻声道,习惯性的呵气如兰。

    闻言老鸨脸色变了变,动作也和神色一样变得严肃认真了,她先是和身边的漂亮姑娘耳语了几句,然后侧身伸出手将安南引上了三楼。同时那个漂亮姑娘也满眼堆笑的走向围观的众人,三言两语就让一群人心甘情愿的散到了楼中各处继续寻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人群中有人轻轻痴喃,安南恰好听到了他的声音,意味不明的停下脚步向下望去,看进了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说话的是个书生,模样文弱清秀,身形消瘦一袭青衫,腰间别着一根破旧的竹萧。气质更是干干净净,与周围形骸放浪者格格不入,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一般。

    果然是浊世的一股清流。安南心中玩味,在书生红着脸向她见礼时回之一笑。

    可是这种人在现代是会被日的。安南收回目光跟上前方带路的老鸨,完美精致的侧脸在珠宝的衬托下迷惑了书生所有视线。

    “我方才看到了一个青衣书生很是特别,你可认识他?”落座之后安南笑问站在桌边侍奉的老鸨,有满头珠翠的丫鬟拉开朝向花厅的窗户,从窗户望出去好巧不巧的刚好看到混在一片艳色的一抹竹青。

    老鸨也顺着安南视线看到了书生,神色有一瞬间的鄙夷,道:“那厮叫柳生,是从菱洲来赶考的书生。”

    “柳生……”安南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老鸨:“你看上去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客人。”

    “他哪是什么客人,不过是借着些酸诗来找姑娘们骗吃骗喝的穷小子而已。”老鸨道,显然对柳生不爽已久。

    “是吗?我倒是一见他便觉得欢喜。”安南瞥了人群中的柳生一眼,虽然表面上说着欢喜他,但心中却暗暗赞同了老鸨贴切简短的形容。

    老鸨见安南这么说,立马便知道自己如果再损柳生就要得罪这位主子了,遂岔开话题,“郡主今儿来得正巧,今天可算得上是我们香满楼最热闹的一天。”

    “哦?如何说?”

    “今儿是我们香满楼选举花魁的日子,楼里但凡有姿色的姑娘们,都会在今儿上台献艺。虽然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蒲柳之姿,比不上郡主您,但让郡主您看个热闹还是足够的。”老鸨连忙道,为安南指了指下方装饰众多鲜花缎带的宽大舞台,也正是书生和众人围观的地方。

    安南自然知道这些,但还是顺着老鸨的话往下问:“如何选举?”

    “等到了时辰,姑娘们便会一个个登台献艺,客人们若是觉得姑娘表演得好便可为其叫价,而客人们最终叫价最高的姑娘便是今年的花魁,而出价最高的那位客人便是花魁今夜的入幕之宾。”

    “若是郡主钟意那位姑娘可让奴才代为出价,免得那些闲人嘴碎。”老鸨道,忌讳于京中的流言不敢把安南当成平常小姐,便大着胆子将她放在了嫖客的立场上。

    本来奔着**来的安南自然不会责备她,只是笑容深了一分缓缓道:“不必了,我今日既然来此,便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来的是谁。”

    “那便是奴才多嘴了。”老鸨道,更加琢磨不透安南来此的目的。

    “你先下去吧,若有需要我自会差人来叫你。”

    “是。”

    待老鸨退下之后,安南温柔的笑容立即收敛了不少。她起身走到窗前俯视着围在舞台前的柳生,笑容渐冷。

    ‘男主角出现了,看来女主角也不远了。’

    “十六,你可查到那位姑娘何时登场?”安南收回目光,望向身后影子一样的十六。

    “十六。”十六答,依然简短。

    “嗯?”安南兴味一笑,故意问道:“我问你那位姑娘何时登场,你答你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十六暗恼,复答:“是第十六个。”

    “如此啊,看来这位姑娘与我的十六很是有缘啊。”安南笑道,依旧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郡主其实是个三观正好说话的好孩子

    第10章 十 思凡

    黄昏接近夜晚时刻,天光在绚烂之后颓然暗下,艳红的灯笼取代夕阳成为香满楼朱楼的点缀。

    之前一直围在舞台边上的嫖客越来越多了,随着几声惊雷似的锣鼓声,所谓的花魁选举开始了。

    安南在厢房中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对楼下渐起的靡靡之音毫无兴趣,十六看上去也不是很有兴趣的模样,但迫于主人淫威他只得站在窗前死死的盯着要献艺的姑娘们。

    “好十六,这姑娘姿色如何?”安南放下茶杯,笑问强颜欢笑不断散发低气压的忠仆。

    “不错。”十六回答,斩钉截铁。

    “只是不错吗?”安南又问,起身走到十六旁边瞥了一眼台上一展歌喉的美丽女子,笑道:“依我看,是难得的好看。”

    十六从来不会去猜自己笑面虎的主子在想什么,便随口道:“不及郡主。”

    谁知安南的笑容在他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有着长长指甲的手一把扣住了十六的喉咙,十六来不及反应也不敢反应,安南冷冷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十六,婀娜奉承是别人的。”

    不同与下方的热闹喧哗,一股凉意蔓延在整个厢房中,气氛迫人。

    “十六…知错。”十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整张脸已经涨红了,即使他心知安南不会真为了这句话杀了他。

    “知错就好。”安南淡声道放开了十六,十六生理性的咳嗽了几下。安南待他调整好后,伸手为了理了理被自己弄皱的衣领,哄小孩一样的轻声慢语:“我的十六,你如果变成了那些虚伪的人,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十六不答话,安南口中的喜欢不一定等于真的喜欢,但她所谓的不喜欢和要杀了你无异。如果十六同安南一样是现代人,那么他一定能精准的形容自己主子,精神分裂鬼畜变态反社会。可十六是古人,他只能暗自认为自己的主子是个疯子。

    舞台上之前歌声婉转的姑娘已经下场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甜美可爱的黄裳少女,敲着一个小手鼓,正在唱花鼓戏。

    “好好帮我看着,若是看上了谁便和我说。”安南温柔的笑容早已和刚才的丧病无缝对接,她轻拍了拍十六的肩膀,又回去喝茶去了。

    见她走了,一直在暗中观察厢房差点被吓破胆的老鸨才悄然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母夜叉到底是母夜叉,不但毒辣还会装,之前笑嘻嘻的居然一言不合就拧人脖子,惹不起惹不起,

    时间又过了很久,久到安南都半撑着胳膊打瞌睡了,才听到一直沉默的十六说了话,“到她了。”

    “嗯?”安南小幅度打了一个哈欠,颇为懒散的走到窗外去看。

    只见一个着白色长裙裙角画着泼墨花鸟画的女子,抱着一把古琴缓缓走到了舞台中间,女子抬头,安南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很美,毕竟不会有几个不美的女主角。但是这种美不该是青楼女子的美,恰似之前见过的柳生一般与他人格格不入,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不沾污秽的美。如烟如雾,似怨似忧,如瑶台泉下月,如高山晶莹雪,美得遥远高洁仿佛与他人隔着千山万壑,不可亵玩。

    但是,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越是不可污染越想污染。

    女子施施然坐上早已备好的椅子,将琴放上琴案,垂下皓首缓缓拨动琴弦,如她本人一般不与世合污的声音响起。

    她刚弹一小段安南就笑出了声,转头问身边冷脸的十六,“十六,你听出了什么?”

    “…”十六不说话,用迷茫的眼神回答了安南。

    安南顺手指了指似乎浸淫在自己乐声中的女子,神色无比愉悦道:“这曲子叫‘思凡’,讲的是巫山神女思凡而下瑶台会襄王的故事。前段是渺渺仙音不染世俗,后一段却是巫山**缠缠绵绵,是首很有趣的曲子。”

    “你看这位姑娘,一身素白,眉眼孤傲,是不是如她曲中前半段那冰清玉洁的神女一般呢?”安南极具深意的下望着曲中渐有风月的女子,神女思凡,本让人浮想联翩的故事,更何况是有名的巫山**呢?

    浊者自浊,管她有意无意,听在他人耳朵里每一个音都是直直白白的勾人!她此刻或许是巫山神女,而想做襄王的人太多太多。

    “白霜隐…有意思。”安南念出早就调查出的女子名字,扫了一样舞台下那群懂曲的、不懂曲的看客们,如她所料一样,有兴致缺缺的,有暗自意淫的,也有将猥琐暴露得明白的,在青楼暧昧红光的映照下每张脸都似乎扭曲了。

    唯独一人例外,柳生。人群中最清淡最穷酸的,他闭着眼完全沉沦在白霜隐的‘思凡’曲中,神色随着曲中悲喜更改。待白霜隐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睛,一片干干净净,清清明明。

    “真是表面上天造地设的一对。”安南目光在台上的白霜隐和柳生之间来回辗转,笑容变成了谁都能看出来的虚伪不屑。

    伴随着白霜隐的曲落,曲中襄王美成,而台下的‘襄王’们也要开始自己的逐梦之旅了。老鸨喜气洋洋的抬起捏着艳丽锦帕的手,就像打响了发令枪一样,沉默了许久的看客们热闹了起来,开始为他们计划中的玷污出价。

    安南安静的等待着,那数字不断由低变高,出价的人也越来越少,渐渐的从众人角逐的变成了两个人的较量。一个脸色蜡黄身材干枯,一看就是被酒色财气掏空身体的富家公子,和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官家子弟,两个人在叫价时你追我赶互不相让,都志在必得的模样。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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