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分卷阅读2

    表面平静的洛城其实波涛暗涌,各方势力在这里汇集交错,必然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第3章 短暂的温馨

    1935年夏洛城

    齐墨果真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月,顾念笙忙前忙后的照顾了他一个月。其实齐墨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子弹取出后的一个星期他就已经逐渐转醒,此后的半个月内偶有昏迷。至于他为什么躺了一个月,嘘,那是个秘密,顾念笙知道他是在耍小孩子性子也就由他去了。

    "齐良……齐良!你回来!回来啊!这是命令!你听见没有……"

    顾念笙刚从佣人手中接过齐墨的药,就听见屋内传来齐墨的呼喊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齐墨转醒之后,顾念笙就时常听见齐墨在梦里唤着副官的名字。看着齐墨紧握的双拳和头上密密的汗珠,顾念笙就心疼得不行。

    这样的齐墨,像极了当初刚刚失去父母的顾念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每晚的噩梦缠绕找不到光明的尽头。

    顾念笙赶忙将手中的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让齐墨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耳垂。虽然顾念笙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效果,但每次他做噩梦时齐墨都是这样安抚他的,好像只要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所有的噩梦都会烟消云散。

    "阿墨,我在……"顾念笙的声音很轻,甚至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哽咽。

    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顾念笙才会唤齐墨"阿墨",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淡淡地叫着他齐帅,不带任何感情。在顾念笙眼里,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和齐墨才属于彼此,在外人面前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念笙……"齐墨醒了,在顾念笙抱起他的时候就醒了,"别哭,我没事。"伸出手轻柔的替顾念笙擦去眼角的泪水。

    "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我只是……只是迷了眼睛,对迷了眼睛。"顾念笙撇撇嘴,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在脸上胡乱一抹,他才不会哭呢。

    "是是是,我们念笙怎么会哭呢。"齐墨噗呲一笑,顾念笙这般傲娇也是自己宠出来的啊,以前可比这软萌多了。

    "我梦见齐良了……"

    "我知道……你觉得亏欠他。"

    "是啊,毕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还答应过他,等琉璃人退了,帮他物色一个好姑娘呢,唉……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不至于……"

    "你要真觉得亏欠他,就赶紧好起来,把琉璃人赶跑,让他看见一个没有外敌的国家。"

    "媳妇儿,你好狠的心啊,你老公还伤着呢……"

    "起来,谁是你媳妇儿!"

    这是今早路过齐墨房门以及想要向齐墨汇报工作的亲兵听到的对话,每个人都自觉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之前也一定会摇头感叹道这一定不是他们威风八面的齐帅。

    齐墨的小孩子气只属于顾念笙,就像顾念笙的脆弱只有齐墨知道。

    也许是乏了,两人打闹了一阵之后齐墨就嚷嚷着要休息,顾念笙让他把药喝完,才放心地看着他渐渐进入梦乡,但愿这次能有个好梦。睡着的齐墨安静得像个孩子,褪去了往日的威严,一脸人畜无害。

    这样顾念笙不由自主地燃起一股保护欲。

    要说齐墨和顾念笙谁的演技更好,那一定是齐墨,如果他不被自己手下的亲兵出卖的话。

    要不是那天亲兵来跟他汇报工作时,听到琉璃人即将攻打梓桑,他一时愤懑不平,想要冲冠报国的热血在沸腾,他也不会脱口而出说自己其实已经痊愈过几天就会去军营。要不是那时顾念笙正巧来给他送药,也不会听到他的慷慨陈词。

    知道被骗的顾念笙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了房门,嘭的一声吓坏了房间里的人。要知道顾念笙平时是多么知书达礼的一个人,无论去哪进门前都会敲门,齐墨和下属谈事的时候他从不参与,默默地等他们谈完才会进门。

    "你先回去吧。"齐墨看了一眼门外端着药的顾念笙,又看了一眼愣住的亲兵,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的份了。

    顾念笙把端来的药放在床头柜上,拍一拍齐墨的手臂,齐墨自觉的往里靠了靠,让顾念笙坐在自己身边。

    "伤好了?"顾念笙一挑眉,吓得齐墨只敢点头。

    "你可知道……"顾念笙顿了顿,换上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骗我的后果?"

    "媳妇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齐墨伸手想要把顾念笙搂进怀里,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伸手,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顾念笙不是气齐墨骗他,他气的是齐墨口口声声的家国大义在他顾念笙面前可以变成儿戏。这样的齐墨他见不得,他不爱,他爱的齐墨是那个为国为民心怀天下的齐墨,是那个在下属面前霸道威严治军有方的齐墨,那个能为百姓舍弃小家的齐墨。顾念笙不想成为束缚住牢笼,更不想成为他的软肋。就算齐墨再怎么把他捧在手心也不能舍弃他的抱负。

    "给你三分钟解释,不许再骗我!"顾念笙不是不希望齐墨能够伴他一生,只是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中,齐墨有他的责任与担当。

    "不需要解释……"齐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伸手抓住顾念笙的手腕,一用力将他压在身下,"接下来我会身体力行的向你解释为什么。"

    "混蛋!放开我!"无论顾念笙怎么反抗都是徒劳,他是个戏子,气力怎么可能比得上军人出身的齐墨。

    挣扎了一下的顾念笙见今天是逃不过了,也就放弃了抵抗。齐墨见顾念笙不再反抗便继续进行着接下来的行动,屋内一片春光无限。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顾念笙瘫软地躺在齐墨怀里,急促的呼吸吐着云气。在心里把齐墨骂个千遍万遍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饿狼扑食安无节制,可把他累坏了。

    "念笙,我知道你为什么气我,现在你可以听我解释了吧?"顾念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齐墨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一定是想说你刚才就给了我解释的机会。"齐墨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了解你,你还在气头上我就算是解释了也是狡辩。现在好了,你听我慢慢说,好吗?"

    顾念笙撇撇嘴,一阵腹议,不过齐墨说的也没错,如果刚刚齐墨跟他解释,他一定会当成齐墨再狡辩。顾念笙想了想,点点头让齐墨继续说下去,现在他也没力气去生气了。

    "你气我骗你是因为你以为我假装伤势未愈,死皮赖脸的躺在床上,是流连温柔乡,这样的我与其他党国的军官有何不同,对吧?"齐墨温柔的抚摸着顾念笙的头发,怀里的人点了点头,齐墨笑了笑,"我这么做是因为,洛城守军中参杂进了敌人的探子,有琉璃人,也有党国的眼线。这次我从日素回来遭遇埋伏,就是有人把我的行动路线和时间规划透露给了山里的绿林土匪。我是想借这次受伤,把这些大鱼都钓出来。不过嘛,小私心还是有的,夫人如此温柔体贴实不多见,自然要多享受几日。"

    顾念笙狠狠的掐了齐墨一把,不过以他现在的力气倒像是在给齐墨按摩。齐墨要试探军中的眼线,要演一出戏大可告诉他,这分明就是不信任他,还害得他白白担心。齐墨看着顾念笙懊恼的小表情,就明白他一定是在胡乱揣测了。齐墨附在顾念笙耳边说了些什么,顾念笙才将信将疑地饶过他这一回。

    齐墨对顾念笙说,只有这样戏才逼真,就是因为太信任他了才不敢告诉他。

    伤情未愈是假的,噩梦可是真的。齐墨确实连续一个月反复能到副官,真想快点忘记,他总归是要回到战场的人,不需要那么多儿女私情。

    某个再一次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齐墨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的吊灯。顾念笙担心他会做噩梦,也就一直没睡。

    "阿墨,你这样,副官走得也不安心呐……"顾念笙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齐墨听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齐墨没有回答,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同样的话他对顾念笙也说过。明明是当初自己安慰顾念笙的话,现如今变成了顾念笙安慰自己的话,齐墨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齐墨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顾念笙的依靠,现在反倒是顾念笙在给他依靠,难免有些自责。

    "我没事……"齐墨把顾念笙搂在怀里,重新闭上眼睛。

    顾念笙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这个男人,把他护得好好的,不让他受半点委屈,自己受了委屈却什么也不说。想起自己前几日还不懂事的乱生气,齐墨还没有责怪他,就更加难受了。

    齐墨轻轻拍着顾念笙的背,用最温柔的语调哄着他。明明是自己做了噩梦,顾念笙这一哭搞得好像是他做了噩梦。是时候快点振作起来了,齐墨暗下决心,他还有要守护的人,他还有洛城的百姓要去保护,他还有他的使命。

    "我会振作的,我还要带着齐良没有完成的志愿,活下去。"齐墨不知道是在安慰顾念笙还是在安慰自己,他是这洛城的布防官,是齐家军的统帅,他的路早已注定。

    "嗯,我信!"顾念笙止住了哭泣,他的齐墨终于回来了。

    齐墨搂着顾念笙睡去,谁也不知道这短暂的温馨能持续多久,希望别走得太快……

    第4章 不速之客

    齐墨回到军队第一件事就是清除琉璃人在军中安插的眼线,他绝不允许他的部队里有危害人民安全的人。每一个都是证据确凿,立即枪决。至于党内派来监视他的人,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他暂时不会动他们,但如果他们胆敢卖国求荣,绝不留下活口。

    "报告!"

    "进!"

    齐墨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接过军机处处长递过来的刚刚破译的电报。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就是日素委员长办公室,齐墨的双眉微皱,不用细看也知道,定是委员长迁都启程了。电报上写着委员长不日便会到达洛城,这就代表齐墨不得不抽出时间来招待这些上头的高官,让人有些心烦气躁。

    "你先出去吧,琉璃人那边的电台可要盯紧了。"齐墨放下电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这是上头的命令,他也无可奈何。军机处处长敬了个军礼,接过齐墨递回的电报,转身离开。

    脑子里还是电报的内容和那日会议上委员长的表情,齐墨根本无心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件。齐墨索性文件一推,松松领带,一只手揉揉眉间,另一只拨动着电话,准备为委员长接风洗尘。

    选定的是城中最豪华的印江酒楼,酒菜尽量多一些日素的口味,再加上一些洛城当地的特色菜。一桌一下来花了不少经费,齐墨好一阵心疼,军费没见拨下来多少,这一顿吃去的可是多少枪支弹药。

    "备车,去程家班。"

    齐墨放下电话,看一眼手腕上的表,那是去年生辰时顾念笙送他的生辰礼物,时间刚好。现在去程家班正在准备晚场戏,顾念笙不唱晚场,赶过去接他正好。齐墨坐在车里,从军部到程家班的距离刚好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思考,接下来委员长一行到达洛城后,如何应对他们。

    老张轻车熟路的把车子停在程家班的后门,不一会儿,顾念笙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顾念笙打开车门看见齐墨时有些吃惊,齐墨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来接他了,再加上齐墨紧皱的眉头告诉他,现在的齐墨心情并不好。没有说什么,顾念笙乖顺的靠着齐墨的肩膀,这是他能想到的给齐墨最好的安慰。

    "委员长不出三日就会到达洛城……"齐墨揽过顾念笙的腰,让他靠的舒服些,但目光一直盯着窗外,他不想让顾念笙看到他几近发怒的表情。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顾念笙闷哼一声,试探性地问齐墨。仔细想想,他似乎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唱戏他一无是处。

    "你只要安安全全的待着,什么都不用做。"齐墨揉揉顾念笙的头发,他期望的是顾念笙一世安康,其他的他别无所求,哪怕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那倒也不错。

    顾念笙知道齐墨的脾性,倒也不再说什么。眸中闪过一丝薄凉,他知道迟早有一天,齐墨会为了洛城为了百姓,踏上征程,沙场上他容不下一丝儿女情长,那自己能否舍得下让他马革裹尸?不敢再想,顾念笙颓然地闭上双眸,只怕到时自己会成为他的后顾之忧吧。

    委员长一行到达洛城的那天,齐墨带着洛城的将领在城外恭候。好像是不知正逢战事,一行人吹吹打打招摇过市,还想让全城百姓夹道欢迎,齐墨一听,赶忙拦了下来。好在委员长也要装作一副体恤民情的样子,齐墨的解释没有给他带来麻烦,但委员长心里给他记下了一笔,不知日后要如何报复。

    印江酒楼的老板听说委员长要来,早早地候在了门外。虽说他不待见这些拿着公粮干着愧对百姓的事的高官,但齐墨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在此时惹出祸端,以免给全城百姓招来祸事,还是得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见委员长一行下了车,老板赶忙迎了上去,毕恭毕敬地请他们上楼。

    "齐帅,委员长要在城内住几日?"老板拦下走在最后的齐墨,小声的询问。齐墨摇摇头,委员长的行程他概不知晓,他也得硬着头皮陪着。知道老板辛苦,齐墨安慰几句,偷偷塞了些钱票,被老板拒绝了。

    委员长落座见齐墨不在,有些不悦,刚想对手下发作,齐墨便端着菜进来了,正好堵住了委员长的嘴。

    连连向同行的军官称赞齐墨礼数周全,齐墨这出戏演得真是妙啊。

    "齐墨啊,听闻城内有一程家班,戏唱的一绝,今晚可否?"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委员长忽然来了性质,想去程家班听戏。

    "自然,属下早就听闻委员长爱戏,早就为各位定好了雅座。"齐墨心里一震,不想猜也知道他们是冲着顾念笙去的,可是齐墨也不好当面直接反驳他们,只能祈祷此时顾念笙已经散了场回到家中。

    出了印江酒楼,齐墨依旧走在最后面,一是为了显得自己谦恭让委员长一行人有面子,二来也是为了让小二赶忙跑去程家班告诉班主让顾念笙早些散场。这官场上的事,他不希望顾念笙沾染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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