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分卷阅读17

    第26章 偷香

    夜半跑来的小家伙落地成坑, 极度羞恼之下本想顶着一头泥拔腿就跑。未料到鲲鹏随之跳下, 半蹲在他面前, 手掌掠过额头, 替他拂去满脑门子的烂泥。

    貔貅被抓了个现行,羞耻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鲲本身就是个话废, 现在脑子里又盛满了豆腐渣, 更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手上动作很快, 不一会儿就把貔貅从不能看的脏小伙变成勉强可以入目的小脏娃。鲲鹏把他捣鼓一通, 心里记挂着貔貅破相的事, 下意识哄道:“不脏,也不丑, 好看得紧。”

    说完这样明显不符合事实的话他才意识到不对,连忙低头看貔貅反应,唯恐他误会自己在调笑。这一看, 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小脏娃闻声投过来的视线。

    两人于朦胧黑夜之中都只能把对方的双眼看个轮廓, 要细细分辨其中蕴含的意味则过于强人所难。饶是如此,鲲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在认真地,心无旁骛地仰头望着自己。

    貔貅望了一眼,受惊一般低下头去, 依旧是那副小媳妇的德行:“别弄我了, 你手都脏了, 衣服下摆也都是草屑。”

    烫人的感觉又席卷了这个蠢笨的老人家, 貔貅这样不依不饶紧紧纠缠的小年轻对他来说那可真是太过犯规的存在了。他活了万年, 还从没有人管过他脚冷不冷衣服脏不脏呢!

    大家都把他当成老祖宗,见则趋,不直视。像凤凰这样年纪大点的神兽倒没有这么拘谨,只是这些老朋友都自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关起门来自成一家,谁都没有闲心管他冷不冷。

    眼前这一个原本也算不上是多么心细的家伙,这点鲲鹏很明白。想来他也就是对自己才会这样关怀备至。

    老人家扭过脸,想要将他扶起来,手便顺势伸将过去:“去洗把脸……”许是他害臊了估摸不准对方胳膊的位置,又许是他还不习惯貔貅的人形,他一把捞过来的不是胳膊,而是一段腰。

    他脑内豆腐渣,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貔貅已经站立不稳跌在了他的怀里。对方的下巴还磕在了自己的锁骨上,尖尖小小两个手指就能卧牢,磕得他这老人家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胸口的疼劲儿还没过去,他就发现怀中的小年轻竟然主动地骇人。貔貅见缝插针将胳膊绕在鲲的腰间,指尖于男人背后相触后微微打着抖儿将十指交叉锁握在一起。

    这样一抱,他们之间便全无空隙。

    鲲鹏:!!!!!!!

    这对于他这样的万年孤寡老鸟来说着实太刺激了,鲲鹏内心顿时天人交战:推,还是不推?

    推了就能抽身,退回到过去清清白白的关系。只是这样一来,怀里这个小家伙怕是又要哭要伤心。

    上次只是要给他打个床就哭得打嗝,还特意把自己锁了一夜等眼睛消肿了才肯出来。这回推开他,怕是要哭得厥过去。

    两人胸膛牢牢地贴在一起,鲲还能清晰感受到他隆隆的心跳,体会到他随着呼吸起伏的年轻胸膛。

    老人家一时贪恋这般紧密相依的触感,觉得这样乖顺的,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貔貅可爱极了。自己只不过是个乏味的老头子,有这样年轻鲜活的人主动凑过来嘘寒问暖,是自己修也修不来的福气。

    他这般喜欢自己……

    凑过来讨个亲吻也不该拒绝的吧。

    不知是包拢万物的夜色给了鲲鹏一块遮羞布,盖住了他身为年长者最基本的廉耻之心,放出了他心底压抑的渴望;还是貔貅笑意盈盈望着他的眼神太过晃眼。貔貅放浪地抬起胳膊抱住他后颈,双膝跪在他腿间坐起身来慢慢靠近,偷香之意溢于言表,他也没有生出拒绝之心。

    反倒是按捺不住地有了要纵着这侵略性极强的小崽子,任他为所欲为,偿他所求所愿的心思。貔貅这样将他放在心上,连吻足都吻得满心欢喜,鲲鹏自我代入,觉得自己付出同等的热情才能匹配得上他。

    胸膛热乎乎的,仿佛是年轻人的活力与热情感染了这副垂垂老矣的躯壳。

    鲲鹏这个万年孤寡空巢老神兽颇有些心猿意马地揽着怀里的小年轻,一边唾弃自己是个臭不要脸的老流氓,一边惴惴不安地等着貔貅来亲自己。

    未料甜甜软软的嫩小伙还没尝到,背上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双方皆以为是梧桐树枝条坠落抽打出的动静,或是地上半人多高的草迎风倒伏。两人手上动作微一停顿就打算继续,貔貅还憋不住笑了一下。

    鲲鹏那颗属于老男人的陈旧心脏还脸也不要地多跳了一下:他笑了,看着可真开心真活泼。

    貔貅笑完就又来搂他,带着满满的属于少年人的肆意张扬。鲲鹏平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手不自觉地沿着对方劲瘦的背部线条上下抚动,是催促的信号。

    貔貅憋红了脸做主动窃香之人,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下一刻,老人家又挨了一记,这回不是打在肩上,而是结结实实打在后脑勺上。鲲鹏挨了两下也没能偷香窃玉的旖旎氛围之中解脱,手快地抓住偷袭者时胸中的戾气几乎要实质化。

    等他抓住偷袭者,发现对方是个仅仅一指粗的细瘦体格,他才想起来寒青还在这儿。

    鲲鹏感到一盆凉水猛地从头顶浇下,淹死了他心中蠢蠢欲动的,企图趁着他人无知偷窃对方青春的贪婪灵魂。

    寒青在他手心里扭了三扭,口气贱贱的:“祖上,你现在清醒了吗?”

    鲲鹏不看他,只在心里无限留恋了一把怀里软乎乎的触感,才凝眸望向貔貅,顺势把他轻轻推开:“我对不住你……”

    ——我只顾着自己欢喜,明知道你的生活中只有我,明知道你只能接触我一个人,却还自欺欺人要贪图你一时的蒙昧,享受你少不更事给出的喜欢。

    鲲鹏哪怕拒绝,也存着私心不愿点醒貔貅。干巴巴说了对不住,他就卡壳了。

    貔貅看着他,用鹰隼一般凌厉的视线上下扫射鲲鹏,语出惊人:“这个也是你老相好吗?”

    他气势汹汹,面露不善,倏地从男人怀里站起:“你刚才就是在和他说话?”

    他借着月光认出了寒青就是当初捆自己的绳子,一股子酸水“扑通扑通”往上冒,差点酸死他自己。

    这个刚刚确认领土范围、急欲确认主权的小年轻蹙起俊俏的眉:“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才已经要了我了,现在纵容他打搅我们算怎么回事?”

    鲲鹏从未见过变脸如此之快的貔貅。不管是之前倚在自己胸前温柔可口的小鸟儿,还是之前在树上贴心替他捂脚的小甜心,都不似现在这般张牙舞爪。这样嚣张的貔貅,在他眼里也是明艳生动好看的紧。

    鲲鹏和寒青一致地保持沉默。寒青还怂不啦叽地在鲲鹏手上多缠了两圈,生怕貔貅扑过来动粗。

    鲲鹏不想解释寒青在天池的原因,难不成要他对着貔貅说:寒青是咱家厨子啊宝宝,为夫偶尔也有口腹之欲,寒青他鸡鸭鱼肉猪羊牛样样精通……

    说出来指不定貔貅立即就对自己兴致寡然、嗤之以鼻、骤生唾弃、幡然醒悟:鲲原来是个这样的家伙,看走眼了看走眼了。果然我该多去外边挑挑,才能免于鬼迷心窍对这样假清高的老东西生出妄想。

    “他不是老……相好,他只是我的旧友。”鲲鹏说这般粗野的词汇略有不适,越发显得心中有鬼。而且他自认猪油蒙心贪图貔貅这个送上门的大甜包,下意识不去反驳貔貅“你刚才要了我了”这样的说辞。

    他昧着这点嘴上的糖不想丢,一时间更加显得十分可疑。

    他这样讪讪地解释,貔貅和寒青齐刷刷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他。

    寒青:怎么祖上平白无故好似在貔貅面前矮了一截,跟他解释个屁啊,先让这小狐狸精滚蛋才是正理!

    貔貅:心虚了……这老东西果然如我想象地那么受欢迎,老相好接二连三地往外冒。不行,我得把他圈起来不能叫别人碰了去。

    这样一想,貔貅立即发话:“你得把以前的小情人全部断干净,尤其不许让他们住在天池之上。”

    天可怜见鲲鹏一个没滋没味的孤寡老鸟压根就没被人看上过,平白无故被分配了“小情人”还附赠一个“们”,脑内几乎又要开始混沌一片生产豆腐渣,差点就想顺着自己的心意给明显炸成一团的貔貅顺顺毛:没有小情人,只有你一只猫。

    他今晚起过歪心思,对着貔貅很是没底气,语调还刻意放低放软:“寒青都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了,我跟他没什么,你不要闹好不好?”最后的“好”字还微微上扬,一派的嘴笨老父亲哄家里骄横独生女的架势。

    寒青这下岂止是痛心疾首,那是痛彻心脾:不过是抱了抱而已祖上你怎么就要这样低声下气地哄?以前你两一张床上睡也不见你这样温声软语啊!抱没抱过真的差那么大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天池要变天,祖上这样的老实人完全干不过狡猾又貌美的狐狸精,迟早得让他爬到头上去。

    被迫吞了狗粮的寒青从鲲鹏手上起开,连夜出逃,临走之前还苦口婆心留下一句劝:“祖上莫要对这等黄毛小儿太过信任,他们变起心来比变天还快!”

    待寒青毛茸茸的长条状身影消失在越见明亮的天色中,貔貅才伪装自然地将时刻停留在鲲鹏脸上的余光挪开,手掌还无意识地抚上狂跳的心口。

    他面上不显,心里真怕鲲鹏舍不得,半途把这大型狗尾巴草又喊回来。

    他解决一个“情敌”,斜眼挑眉望着鲲鹏:“现在这天池之上可就只有你我二人?”

    他这般问话,眼角眉梢全是情意,微微上挑的眼尾又给他年轻俏丽的脸庞平添三分笑意,显得这个初长成的年轻人越发俏丽动人。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眼中笑意更深,猛地上前:“继续么?”

    貔貅把偷摸给人捂脚的事中缓过劲来,立即捡起了他的小流氓本色,以日行八万里的速度疾速奔跑在“一垒二垒三垒”的康庄大道上。

    鲲鹏企图力挽狂澜:“我年纪大了只能让你尝一时新鲜,你我之间不要再进一步为妙。”

    貔貅木木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又略感苦涩地加上一句:“你迟早会庆幸我今日没有接受你,庆幸你的光阴没有浪费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上。”

    他面前的年轻人似乎没跟上思路,脑袋还奇怪地歪了歪,忒萌。

    “不接受?”貔貅咂摸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你刚才对着我又亲又摸又抱现在却反口说不接受?”

    “我没有亲。”老人家心惊胆战与面前的小伙子对峙。他确实是又抱又摸,但还没来得及亲……

    貔貅猛地蹿上前来一口突袭,还很是得意地迅速咬了一口鲲鹏的下唇:“现在亲了,你摸摸自己的嘴,上边还有我的牙印!”

    不仅如此,他还就着自己的身子一顿指:“你方才摸过这里,这里,这里,你还摸过我的腰!色眯眯一点一点摸过去的!”

    他抬高下巴怒视双耳臊成血红色的男人:“你主动抱的我,一把拉过去就上下其手,你敢说你不接受。”他不仅怒视,他还要步步紧逼,直把鲲鹏逼得后背贴墙退无可退才算罢休。

    小恶霸心里怵他真不要自己,嘴上可一点都不放松:“你先下的手!怎能如此反复无常玩弄我!”

    鲲鹏看着近在咫尺的鲜活面庞,心里边可耻地有不了错认的窃喜滋味。饶是如此,他还是要拒绝。他一个活了万年的老男人,满身都是疲倦和沧桑。貔貅这样热情如朝阳的年轻人轻易流露出的喜欢,他始终怀抱惧怕以及敬畏。

    如过往两年一般当他一时的避难所还可以,结发共白头却是不行,老人家经不起折腾。

    两人僵持着,貔貅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眼睛一眨一眨的,晶亮得吓人。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他对着鲲鹏兜头就是一拳:“你戏弄我?”

    鲲鹏自知理亏,没闪躲,右脸颊当场肿起一片绯红,看着着实渗人。

    貔貅大口喘气,不死心地再问:“我这般死皮赖脸,叫你看出苗头来也不奇怪……可你怎能如此戏弄我?”

    鲲若是老实交代,就该回他“我一时情不自禁”。可他掂量着这话太像情话,说出来大约又够貔貅马力十足撵着他追上一段时间,遂理智地闭嘴。

    这下貔貅生了好大的气,又蓄力给他大腿来了一记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远处的密林之中。

    天池地势陡峭,貔貅刚来时吃过大亏,鲲哪里放心任他乱冲乱撞。老人家先是在原地做出腿受伤了超痛的姿态满足对方的泄愤心理,后来看人没了影子,估摸着他不会看到自己,才跟个意图不轨的老变态一样悄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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