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分卷阅读53

    鲲鹏欣然应允,一手圈住抢来小媳妇的腰,揩油揩得相当顺溜:“抱牢我,我再带你出去。”于是乎他一路上差点被勒断腰,全程承受着甜蜜的负担。中途被贴身相依的热度搞得燥热,又不舍得强迫他,只好贱兮兮占嘴上便宜:“你真软。”

    遂又一次惨遭狂躁小媳妇的家暴。

    两人别别扭扭折腾到梁国,貔貅几次想逃走都没能甩开牛皮糖。不仅没能重获自由,还把对方脸皮磨得越发厚实。鲲鹏骨子里对于强抢良家妇男原本有一定的负罪感,出来玩几次你追我逃,负罪感全数消磨殆尽。

    负罪感是什么,有实实在在的媳妇在怀来得重要吗?只要媳妇在手,做一只无耻的老鸟又何妨。

    鲲鹏迁就貔貅为人时养出的习惯,一路各种陪他听戏吃茶逛铺子,由着他利用各种机会逃跑。再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就是铁了心要把你抢到手,宁做小人不做鳏夫。

    反复追逃几次,老贼都能把这老鹰捉小鸡的事儿当做闺房之趣了。

    两人此时混在一堆听书的吃茶群众中,除了容貌俊俏气势逼人之外,与众多来消遣时光的结伴友人毫无二致。他们点了些茶点,对坐着听台子上干瘪的小老头说书。说是听书,实则貔貅的注意力全在周边嗡嗡聊天的听客身上。

    他有心想知道鲁家的处境,又不愿把鲲鹏带到建昭去,唯恐他病情加重做些不利外人的事。鲁家凡人之躯,可不像他,经不起这老鸟折腾。如此思量,他便专往人扎堆闲谈的地方去,借诸人之口,探寻建昭的情势。

    茶楼就是这样一处消息流通的好地方。

    听客甲磕着瓜子,兴致一上来那里还理会台上说书的在唱啥,径自压低了嗓音。嘴里吃着小食,吐字含含糊糊地和好友唠嗑:“魏家眷属已经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去了。所以说啊,做人还是厚道点,打压同僚树敌过多迟早要遭受反噬。”

    和他同来的听客乙显然也在看魏府热闹,仗着自己坐在外围,潇洒地把一颗瓜子壳吐出三尺远:“我看还是经不住咱状元郎段数高。面上忍辱负重管仇人叫恩师,私底下算计不停。还攀上滇王府的小王爷,甜言蜜语哄得舞弊罪证……”

    “英雄难过美人关。”听客甲的重点一下子就被带跑了。

    “谁教云廉生得风流倜傥,又是个才高八斗的后生。小王爷少不更事,哪里禁得住他撩拨。”听客乙明显也对男欢男爱的话题更感兴趣。

    “他们云氏两代都是俊俏过头的进士,”听客丙不甘寂寞,果断加入进八卦的队伍,“你们说早二十年前状元郎之父以色侍君的传闻是真的吗?”

    “你还敢提这事,当心云廉把你也收拾了。此事不过是魏长林打压异己中再寻常不过的一环,却害的云进士不堪受辱自尽,云家家破人亡。云廉云状元为此事不惜隐姓埋名寒窗数载,连魏长林这块硬骨头都敢下嘴啃,你一介县丞之子……”

    三人说到此处,皆发出心照不宣的暧昧低笑,显然并不在乎二十年前的连名字都没流传出来的俊俏进士清白与否。堂堂七尺男儿围在一起猥琐笑,行径宛如碎嘴老娘们。看来八卦一事,古往今来都是叫人津津乐道的茶余消遣,魅力无穷。

    貔貅听得皱眉,他一路过来,对舞弊案的始末已了解个**不离十。

    此事皆由那化名为“廉昀”的云姓状元郎而起,其父二十年前被同在翰林院供职的魏长林率众院士污蔑他攀附圣上,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其母不几年也抑郁而终。云廉自小丧父失母过得凄惨,一笔一划将仇怨记了二十余载,至他从王府得到扳倒魏长林的切入口,便再也按捺不住将刀子递到了行将继位额太子手上。

    至于滇王府,那更是神奇。

    这个一度摇摇欲坠的家族已起死回生,在建昭权贵圈的大清洗中留存下来,并牢牢站稳了脚跟。滇王总共没被关押几天就被释放,所谓的问话,活像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意思意思开罪他一番。此次过后,王府恩宠甚至比往日更甚。

    大部分吃瓜群众认为,这是因为皇帝一开始就不想动安居一隅不问朝堂事的滇王府。

    还有一个比较离奇的说法是,皇帝认定王府能上达神谕,不可慢待。据闻皇帝曾亲眼见证滇王府的小王爷羽化而去,并于梦中得到昭示,于日前在神谕所示的极北的海域找回其人。

    “据说那小王爷是被海神托着送到甲板上的,”碎嘴的汉子们瓜子磕得哔哔啵啵响,“船员们说小王爷落在甲板上时,心口好大一个疤。活像被人剜过心,又活生生给他把胸口翻开的皮肉捏了回去。就这样还活下来了,还不是神迹?”

    貔貅闻言回望鲲鹏,就见这老贼端上一盘剥好的瓜子肉,笑意盈盈:“给你。”貔貅接过瓜子肉,和谐有爱状端起桌上做小菜作料的辣椒碎碟子,拿起勺子起身喂他:“礼尚往来,啊,张嘴。”

    鲲鹏过不了男色这关,被难得和颜悦色的小年轻迷得晕晕乎乎,哪怕被呛得鼻尖通红也甘之如饴。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怂恿着貔貅去建昭,又被投喂醋碟一碗。

    他逮着频频作乱的良家妇男,拉到自己身边揽住对方劲瘦有力的腰,这才把祸害食材的小媳妇给按消停了。

    两人顶着周边八婆男的眼神,互相折磨着听完了一出莺莺燕燕吴侬软语的男欢女爱小话本,全然没听进心里头去。中途貔貅还蹭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他丝毫不慌,还邪笑着恶意扭了扭。

    鲲鹏“蹭”地站起,把腿上明显不怀好意的小浪货推开,发现站立没有后又尴尬地坐下了:“别闹。”

    貔貅桀桀笑,笑得老贼浑身发毛。

    两人闹个不停,背景声还是那些碎嘴汉子们的叨叨:“你们说小王爷要真是非人哉,那状元郎岂不是惨了,骗色不说还将滇王府卷入险境”“哈哈哈我要是小王爷,我就把搅风搅雨的状元郎娶回家好好管教,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hiahiahiahia……”

    第77章 大狗

    貔貅心里实在惦记建昭的事,不用鲲鹏多家引导, 他们磨蹭着磨蹭着, 还是来到了建昭宽阔的城门之下。身边跟着一个名为“鲲鹏”的定时炸弹, 他没有贸然去鲁府探虚实, 而是曲线救国去了皇宫印证民间传言是否为真。

    他们入城已是半夜时分, 两人仗着会飞,一路畅通无阻进到皇宫。貔貅以前做小王爷时进宫良多, 对宫殿的布局十分清楚,循着微弱的光线就落在了皇帝的寝宫上头。

    他一脚率先落在屋檐上, 赶巧不巧踩中了在屋檐上“会当凌绝顶”的野猫一只,险些顺着滑溜的猫毛摔倒。幸而鲲鹏捞着他的腰,才把人扶稳了。野猫鄙夷地对着笨手笨脚的貔貅“喵”一嗓子,轻盈地跳走了。

    貔貅:……还是安安那样咕咕叫还会生蛋蛋的小家伙讨人喜欢。

    安安就是他和小王爷一齐养的那只母鹌鹑,因为正值产蛋高峰,是只骄傲得走路都带风的青年鹌鹑。

    貔貅想自己的小伙伴了, 又不好把祸水引过去,丧气咻咻地扒开一片屋檐朝里看。这一看,他就移不开视线了:鲁王府的傻小子正在皇帝床头守着, 左手边是拧眉伫立的太子和哀伤不已地年迈太后,右手边是一溜干瘪瘦小的太医。

    离龙床再远一些是皇后, 几个皇子还有不多的几个官员,其中一个手执空白诏书, 弯腰侍立在旁。

    怪不得一路过来皇宫里没有一点丝竹之声, 气氛一片肃穆, 这竟是因为皇帝时日无多了。貔貅看着底下眼眶红红的小王爷,没见他掉一根头发丝,就是面容略显憔悴,不由大舒一口气。

    他两在屋顶偷窥皇帝立遗照,要太子继位,仁德谦恭云云。手录遗照的官员奋笔疾书,满头热汗,貔貅在上边听得昏昏欲睡。

    寒冬的冷风吹过,吹得他下意识抖三抖。再强打起精神窥伺底下的动静时,身上就微微一重。抽空回头一看,就见鲲鹏跟个怕冷的小鸟崽一样窝在他身边。身架子宽大火性也大的男儿,非得蜷手蜷脚和他窝在一起,美其名曰取暖。还娘们兮兮地随身准备铺盖卷,一到晚上风大就拿出来把两人包在一起。

    实在是……不勇武极了。

    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潇洒坦荡,反倒活像个守财奴。利用一切机会和他靠近,而后,贴在一起,不愿分离。

    貔貅没搭理他,底下皇帝交代遗言,安置了诸位儿子,便到了滇王府这一块儿。皇帝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绝:“班班,当日为彻除魏氏,连你王府也一起做了罚没的样子……咳咳……累你娘两在家中担惊受怕,你可有怨恨?”

    小王爷早些时日为自己爹百般上火,轮到这个九叔叔要去了,也哭得真心实意。看着实在是一个没经过大风浪的富家小少爷,对待什么都具有怜悯心。

    这样的小少爷,怎么可能怨恨皇帝呢。

    皇帝很满意这个软绵绵的小王爷,他伸手,放在鲁班班手背上:“保护敖儿。”冰凉的,缺乏弹性的大手覆在小王爷清瘦却红润的手背上,一生一死,对比极为强烈。

    “敖”是太子的名。

    小王爷咬牙:“殿下是天选之子,命定之人。我命当护佑天之子。”

    话音刚落,皇帝合上了双眸。恶疾缠身的皇帝,终于在替儿子扫清了继位途上的险阻后,心怀隐秘不甘却又安详无比地别离了这个世界。

    殿内外在经历短暂的寂静之后,被连绵低沉的哭声所笼罩。

    貔貅自皇帝和小王爷说话起,就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哀嚎四起,他总算可以小声品评一番:“小傻子变聪明了一些,骗起人来有模有样的。”

    他心知是自己早前在金銮殿出翅的事情,让皇帝认定了神迹。若真如民间所说,于梦中接到神谕要去极北之地接人,且真在那里寻到了失踪的小王爷,那鲁家小儿非人的结论便更为板上钉钉了。

    鲁班班顺坡下驴,借此力挽狂澜保鲁家平安,实为明智之举。

    貔貅心神大松,哪怕被身后的大家伙抱了个满怀,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平常他都是要甩脸子动拳脚的。

    “看到人了吧,不仅安然无恙,皇帝对他还颇为忌惮不敢再轻易降罪。”鲲鹏得意地邀功,恨不得化作原形把貔貅包在自己翅膀下边不让任何风雨摧残他,“是我在背后襄助他。”

    鲲鹏想起他与小王爷互报家门的情形。彼时的貔貅还是个蹭来蹭去没睁眼的小狮子。再往前推几天,他还是一块被活生生从人类心脏中挖出来的,沾着死者血肉的石头。

    鲲鹏见角从小王爷心口长出,洁白双翅从这具脆弱的躯壳中破体而出,便知道他的貔貅要从这具身体里出来了。无厌说这具身体的灵魂是两个味道,他便猜测,貔貅的魂石,必然寄居在凡人的躯壳中。

    他不清楚石头是怎么和别人的肉身融为一体的,但他清楚得很,再不把魂石取出来,属于神兽的生长本能会把凡人的身体撑碎。这不是生存权的争夺,是单方面的碾压。不把貔貅和这个凡人分离,此人必死。

    角从左胸穿膛而出,凡人又一直在挖心,鲲鹏便大胆假设貔貅在凡人心口。一试之下果然如此。他眼中满是疯狂的喜悦,徒手将貔貅从别人的心口挖了出来。

    这下小王爷不用担心爆体而亡了,他心脏裂开,直接凉透了。

    鲲鹏捧着貔貅洁白的魂石战栗不已,一炷香之后才冷静下来看凉凉的小王爷。救他,一是出于鲲鹏根深蒂固上万年的慈悲心,他近年对凶暴的神兽极为苛刻,但那一多半是出于对貔貅死于私仇的恐惧。他对安分或弱小的生物尤不乏眷顾之心。

    二是因为他回想之前此人和貔貅合伙忽悠他的样子,神奇地顿悟了一个道理:当你和媳妇面临感情危机的时候,善用对方的密友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怀着“我救你,你日后可帮我说好话不要再跟着貔貅糊弄我”的小心思,用他断续肢体的能力把凡人裂开的小心脏恢复了原貌。但是这还不够,因为这可能帮他说好话的小兄弟已经凉了。复原的心脏无力再跳动。

    他懊恼地陷入另一个困境:貔貅醒来后问他要人怎么办。

    鲲鹏不是万能,他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死而复生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彷徨间,他无意间瞥见了青鸾和凤凰的蛋蛋。这凤凰蛋本来是放在一片珊瑚礁中,这会儿却安然卧在一群珊瑚虫之间。它底下珊瑚虫尸骨堆成的漂亮珊瑚不知什么时候焕发生机,变成一丛丛柔软的生灵。

    他一直不解凤凰一只纯正的公鸟是怎么有的蛋,此刻惊鸿一瞥,倒是被蛋蛋周围起死回生的珊瑚虫启发了:凤凰大约是对“生”有奇特的天赋。

    他把凤凰蛋放在了小王爷怀里。几日之后,小王爷诈尸了。

    鲲鹏震惊脸与小王爷对视。脚边是一只被凤凰蛋和老东西催化生长,已经长成小狮子到处蹭来蹭去的貔貅。

    “我是貔貅的相公。”鲲鹏自己拍板,心虚。

    小王爷捂着心口的位置,心里边不清楚这是受了什么伤。他疼得直抽抽,理直气壮:“我是貔貅的弟弟。”

    喔,原来是小舅子,那可得罪不得。哪怕这小舅子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哥夫,貔貅撑破天也就一个前夫,而前夫不是夫吧啦吧啦吧,鲲鹏也不能得罪他。他还得用这小舅子卖个人情,好救场他和貔貅即将面临的长期敌对状态。

    “想回家见你爹吗?”

    傻乎乎的小王爷没认出边上的一团大猫是貔貅,他还以为貔貅还跟他在一起,脱口而出:“想!”

    于是鲲鹏助他回家,刷爆了小舅子的好感度,顺利送走了一只自以为瞒天过海保住了貔貅的小傻子。小王爷好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对不住,貔貔我也顺道带走了”的愧疚感中。

    梁国的冬天又冷又湿,刺骨的冷。鲲鹏看不着貔貅毛茸茸的原形,下意识担心他冷,把轻软却极为保温的被子捂得密不透风。他简要地把他与小王爷的事一说,也不要讨功劳了,哄着人早点撤退。

    “大半夜不要呆在风口了,你要还是不放心他,我们白日里登门拜访。”鲲鹏握住他的手揉搓个不停,“大不了我不跟你进去,在外边等着你。”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