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城前的最后一个下午,阳光很好,我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后,便买了香和纸,去了唐老先生所在的墓园。
我的心情谈不上有多沉重,只是想在离开前去见见唐老先生,去和他告个别,简单给他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将手中的花束轻轻地摆放在墓碑前,然后便倚着他的墓碑坐了下来,我选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他生前时,我陪他坐在茶楼二楼的阳台上看日出日落一样,我们对着的正好是日落的方向。
我没有吸烟,因为我知道唐老先生不喜欢烟味,于是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沉默了很久才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唐老,我就要离开云城了,在走之前我决定来看看你,跟你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停顿了一下后,我才又继续说道“首先要说的就是感谢,真的挺感谢你的,感谢你把你毕生所学的医术都教给了我;另外,黎家辉已经被我除掉了,你在另一个世界你,应该放心了吧!还有……我最近做了一个大手术,是给黎家辉的女儿黎姿换脑细胞的手术……手术不算很成功,黎姿终究是没有醒过来,但是这样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你说是吧”
我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唐老先生那睿智的照片,继而又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当然,我知道,如果是唐老您来做这场手术,也许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果我已经接受了……还有就是,我女朋友可能也去了您去的地方,她叫王妍,跟我差不多高,皮肤白白的,腿也很长,眼睛也很大……她笑起来有酒窝,如果你看见了她,记得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笑着说的,并不是释然了,而是我想带着好的心情说出这些话,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悲伤。
说完后我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吁出一口气,又继续碎碎念起来“唐老,您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导师,虽然您不让我拜您为师,可您在我心里一直是长辈一样的存在……
您见过的世面肯定比我多,经历的也比我躲,我现在就很迷茫,我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只想翻过老家的那座小山,去山的另一边看一看,可等我翻过那座山后,我发现山那边还有一座山,就这样一直重复着,重复着……”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因为这些心里话我没出可说,虽然身边有那么多兄弟,可是仍然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他们都不能感同身受。
一直到太阳下山后,我才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起身说道“我要走了,唐老,您保重!等我有时间了,再来看您。”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转身往山下走去。
山下停着三辆清一色的奔驰,阿枫、杨丽丽、罗秋生和吴谨言,还有五散人以及姚鑫都站在车旁等着我。
见我从墓园出来了,罗秋生便替我打开了其中一辆车的后门,对我说道“师父,请上车。”
我在上车前又转头望了一眼这座墓园,以及这座城市,我还会回来的。
……
在车子上高速的时候,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路虎,我记得这辆路虎的车牌号,正是李颖的。
我没有让阿枫停车,因为我不想和她告别了,我讨厌告别。
直到将我送到高速路口,李颖才停下车来,然后从车里走了出来,就这么站在车旁望着我们。
阿枫也在后视镜中发现了李颖,立刻向我问道“阿东,后面那个是李颖吧要停车吗”
我们已经过了收费站了,我冲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继续开吧!”
……
次日的晚上十点过我们顺利到达了滨海市,因为太晚了我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我舅舅,我们一行人在市中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我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就这么凝望着眼前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好似都有我的足迹,即便我离开这里那么久,它也从未变过。
世界就是这样,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改变样子,世界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复杂了人心而已。
我并没有想好要怎么给舅舅说王妍的事,我不敢和他实话实说,可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舅舅太了解我了,他能读懂我的眼神。
就这么想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决定还是不跟他说实话,因为他年纪大了,我害怕他受不了刺激。
我也没有告诉石浩我回来了,他知道我会回来,但不知道具体时间,我就是故意没告诉他的,因为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陆飞说的那样。
我打算先去我舅舅那里给他汇报一下,于是让兄弟们就先在酒店住下,等我给他们找到住处再搬出去。
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滨海的大街小巷中,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回到滨海我都会感觉很踏实,这种踏实就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看着街上那些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有那些我曾和张天斗过的地方,依然是那么熟悉。
现在回头看,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那时候哪里敢想现在,那时候觉得身边有十来个兄弟就很了不得了,到现在我几个城区的兄弟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好几千人了吧!
这座城市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唯一没变的依然是这车水马龙的街头,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堵得根本水泄不通。
一路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才到我舅舅住的别墅区。
将车停在舅舅所住的别墅门口后,我便将后备箱里从云城给舅舅和舅娘买的礼物拿了出来,提在手上去按响了门铃。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片刻后门便被打开了,我见是一个陌生的妇女,于是又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
当我看门牌号的时候,那个妇女向我问道“你找谁”
“请问,您是”我疑惑的向她问道。
“我,我住这里呀!小伙子,你找谁啊”那妇女还挺有善地上下打量我一眼。
我顿时就愣住了,这分明就是舅舅住的地方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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