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家了，尽管杜毅知道回家之后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一路上他都牵着杜麒玉的手，杜麒玉也没有拒绝。杜麒玉正是在长个子的时候，已经长开了更像成年人。男孩牵着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的手，t恤和衬衫，球鞋和皮鞋，在外人看来这样的组合多少有些奇怪，让人猜测两人的关系。
杜麒玉不在乎，他还是那副目空一切又胸有成足的表情，高傲的少爷脾气一目了然。不管下飞机那一刻迎接他的是什么，他都没什么好怕的。毕竟站在他身后的人，可是杜先生。
☆、chap 38 十年
chap 38 十年
上一次这样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边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难得一聚气氛却分外压抑，连空气都不安分。
杜毅和杜麒玉坐在一边，杜麒武和杜麒文坐在另一边，阵线分明。陈姨和宏叔躲在厨房里偷偷注意着外面的情况，这架势真够吓人的。
“小玉，他是你爸爸。”杜麒武现在都看不得这两人坐在一起。
“我知道。”杜麒玉很坚定，在桌子下拉住了杜毅的手。
杜麒武不忍心对杜麒玉动气，他只能转向杜毅：“小玉还未成年，他想不明白的事，难道你也想不明白吗？”
“我明白，小玉也明白。”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离开他。
杜麒文也忍不住开口：“爸，你不能这么自私。”
杜毅反手把杜麒玉的手包在手心，放到桌面上，毋庸置疑又不容反抗的话语：“你们不相信我是真的爱小玉，那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人在任何场合说我对小玉是出于**，我是有**，但一切的基础都是我爱他。”末了还要补上一句：“明白吗？”
杜麒武几乎条件反射地就要说明白，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硬着头皮问出来：“你怎么证明？”
杜毅从桌边的黑色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文件，这是他让律师连夜修改刚刚送到的。
“这是股权转让书，我会将集团里26%的股份转让给小玉。”
集团里杜毅是绝对控股股东，占股51%，将26%转让给杜麒玉，那多出来的1%直接让他成了大股东。
“爸爸！”先表达出震惊的是杜麒玉，他从没想过要坐上大股东的位置，突如迎面砸来的巨大权力和巨额资产让他慌了手脚。
“小玉，你听我说。”杜毅把杜麒玉的双手握在手里亲了一下，“爸爸爱你，可以把我所有的都给你，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任你处置。”
杜毅把复印件推倒对面的两兄弟面前，还有房产转让书和财产转让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列明了所有基金、投资、不动产、珠宝古董各种眼花缭乱的资产项目，还有不少是连杜麒武都不知道的。除了留给杜麒武和杜麒文的股份，这些所有，都赠送转让到杜麒玉名下。
杜麒武和杜麒文看着眼前厚厚的文件说不出话来，全部给杜麒玉，也就是说哪天他一不高兴把手里的股票全抛了，或者把公司拆了买了，他们都无力阻止，杜家几代人和杜毅半辈子心血建立起来的帝国都会付之东流。
但是杜毅不在乎，他用江山万里，只为换一个杜麒玉。
最震惊的还是杜麒玉，杜毅拉着他,给他一条条看赠予项目和条款，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已经够了，他知道这是杜毅能给的所有财产。
“这些没办法一次过全给你，不过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处理完。”
“我不要！”杜麒玉推开眼前的文件，他害怕，这么大的责任，他怎么扛得起来。
“别怕，”杜毅看穿他的担忧，“公司的经营和财产分配都不用你操心，还是我去做。但是最大的权力在你手上。如果我有对不起你的那一天，你完全可以把我扫地出门，用你想用的任何方式来惩罚我。除此之外，你都不用去操心。”
杜麒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沉稳认真的男人，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杜毅很冷静地面对三个儿子的震惊，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这些文件拿出来的时间比他预料得更早罢了。
他爱他，如果非得要证明这份爱，他愿意把身价性命都交到他手上。
到底是爱还是性，不由得杜麒武还有什么怀疑的余地。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有顾虑。
“就算你把所有财产给小玉，你还是他父亲！这是**！”
杜毅皱眉，依然在克制语调：“**怎么了，你给我个理由，**有什么不对？”
“！？”父亲跟儿子，这听起来就很荒谬，还能有什么理由和解释，杜麒武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我是小玉的父亲，所以不会伤害他，更不可能抛弃他。也正是因为我是他父亲，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而且小玉是男孩，不存在我跟他生的孩子该叫我爸爸还是爷爷这种伦理问题，也跟遗传学没有关系。就算是**又怎样，你告诉我，我爱他究竟有哪点不对？”
杜毅说的话让两兄弟无法反驳，杜麒武有些慌了阵脚，杜麒文在这种时候却比他镇定，他敬重杜毅，却也不会被轻易吓到。
“那你的年龄呢？你比小玉大22岁，迟早有一天你会比他先走。”
这是杜毅最担心的问题，其它的一切他都能解决，唯独年龄，他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这是他们无法逃避的问题，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杜麒文看到杜毅的脸色变得很差，知道自己踩到他的痛脚了，更不客气地说：“等你百年之后，小玉怎么办？孤独终老吗？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
没等杜毅开口，杜麒玉抢先开口朝他的哥哥们大呼小叫：“说什么呢！？什么百年之后孤独终老！他不也是你爸，你要这么诅咒他诅咒我！”
“小玉，我说的是事实，谁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杜麒玉噌地站起来，靠向杜毅身边，双手撑着桌子向前倾。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是保护杜毅的姿态。
“他老了我来照顾！他去哪里我都跟着去，去地下十八层我也要跟着！”
这可能是意气用事的气话，杜毅不是不知道，却依然为这样幼稚的话激动得发颤。但一起来的还有深不见底的绝望，杜麒玉的爱他知道了，但他不能让杜麒玉为了这份感情伤害自己。
他要他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着。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可以在下面等着，等到杜麒玉看遍世间繁华，走过了玩腻了，再下来一起喝下孟婆汤，来世不再做忘年父子。
“我承认，我不能这么自私。”杜毅握着杜麒玉的手有些用力，甚至沁汗，要他做出这个承诺太难，他没法当着杜麒玉的面说出来，“小玉，你去楼上等一下好不好？给爸爸一点空间，我想单独跟你哥谈谈。”
杜麒玉不甘心，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杜毅的要求很合理，他应该给父亲喘息的机会。杜毅看着他上楼，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抬头看着两兄弟，语气郑重：“给我十年，十年就够了，那时小玉27岁，他想做什么都来得及。我会给他找到好伴侣，陪他走完后半生。”
要主动离开他，甚至亲手把爱人送到别人手上。光是想想都让杜毅心如刀绞，但他明白不能让自己的贪婪拖累了杜麒玉的一生。他把孩子带上这条路已经够卑鄙了，不能再让他在最好的年纪，守着一个迟暮的老人。
杜麒玉在房里忐忑不安，他很想知道杜毅到底跟哥哥们说了些什么，但他既然答应了杜毅要给他一点空间，就应该尊重他。
他盯着缓慢走过的秒针，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杜麒玉很心急，生怕杜毅在楼下受到什么伤害，尽管他知道哥哥们不太可能对威严的父亲怎么样，可他就是担心着急，从未像现在这样想站在杜毅身边支持他，甚至站在他身前保护他。自己的力量不大，但他愿意去做。
杜麒玉终于还是忍不住要下楼去，他才挪动步子，门咔嗒一声开了，门口站着的是杜毅，也只有杜毅。
杜麒玉想都没想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踮起脚双手勾住父亲的脖子，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侧颈。
杜毅没料到小孩会这样扑上来，他离开了十几分钟而已。良久，他感受到这个拥抱里的暖意，伸手抱紧了杜麒玉，几乎要把他抱起双脚离地。
杜麒玉高悬的心终于落下，爸爸抱得那么紧，哥哥那边，应该是说服了吧。他感到一阵轻松，亲腻地在杜毅耳后亲了一下。
只有杜毅知道，两兄弟的支持是用多大的代价换来的。十年之约，他不打算把这个告诉杜麒玉，他只要享受，只要高兴就足矣。这是杜毅爱他的方式，即使用欺瞒的手段，也不让他承受一点痛苦，自己的肩膀可以扛住所有的压力，杜麒玉的肩膀只需要撑起华贵的衣衫就够了。
杜毅轻揉杜麒玉的后颈，敏感的肌肤触碰到略带粗糙的手掌，杜麒玉缩了一下脖子，额头抵上父亲的额头，蹭着他的鼻尖。
靠得太近，杜毅都能看见杜麒玉瞳仁中的自己，深情而颓丧。他捧着小孩的脸，把所有感情融进绵长的吻里。
杜麒玉的温柔回应让他想落泪，十年啊，有十年就够了。3653天，43836个月，87672个小时，足够了，有这么长的时间他能陪伴在他身边，把自己嵌进他的生命里。
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天长地久，但就算只能陪你走一段，我也愿意用所有去换。
☆、chap 39 绑架
chap 39 绑架
杜麒玉回避的时候，杜麒武还跟杜毅提到了另一件事，他去追查了寄这些照片的人，但只能查到一个侦探事务所，到底是行业顶级的，对方保密工作最得太好，查不到是谁雇的人。
杜毅却不以为然，“这么多天都查不出个结果，你太嫩。”
杜麒武被看扁，他不服气，“那你查到什么了？”
杜毅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只是应了几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个思路，有谁会派侦探在我度假而不是工作的时候调查我？”
“想调查你的人太多了吧。”你的仇家又不少。
“如果想害我或者用这个来要挟我，就应该直接把照片给媒体，或者拿来威胁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把照片给你？”
杜麒武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寄照片的人不是为了攻击杜毅，而把照片寄给自己，那就是要让自己和杜麒文知道父亲和小玉的事。为了什么？只能是希望借他们的手去拆散。
谁想拆散杜毅的感情但又不想伤害他？白玉和余霖早就不在这个城市了，只有一个林曦和，曾经在众人眼中跟杜先生是般配的一对。
杜毅看他似乎想明白了，把手机推到他面前，上面是王伟荣刚发来的信息，是一串地址。
“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了，你们等等跟我一起去见他。”
杜毅比杜麒武更迟才知道这件事，却比他更早找到了幕后人，杜麒武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腕跟杜毅的还差很远。
安抚过杜麒玉，杜毅借口公司有事就带着两兄弟离开了，他带着两人去见林曦和不为了别的，而是他觉得这两人会想好好教训一下林曦和，这个利用了他们还伤害了杜麒玉的人。
王伟荣跟了杜毅好几年，以他的资源要找一个人并不难，在杜毅联系他之前，他就找到了林曦和，把他手里所有的证据包括照片底片和所有的副本都拿到手了。林曦和在家里就被人踹门用麻布捂了嘴巴兜住头后强行带走了，都来不及叫一声救命，就被滴了乙醚晕过去了。
干脆利落的绑架，王伟荣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几年前他还是局里刑侦队的队长，前途一片光明，谁知以前他带队抓捕的犯人出狱后报复，竟然杀害了他的家人，还不知找了什么大靠山把王伟荣从局里踢了出来。王伟荣走投无路甚至被逼得差点自杀，是杜毅救了他，还为他报了家仇。从那以后，王伟荣就死心塌地跟着杜毅，所有大老板不方便经手的事，全都由他一手包揽。他原来那套普世价值观早就被现实的黑暗砸得支离破碎，他的命是杜毅给的，所以他只相信杜毅。
王伟荣对于大老板跟小公子的事虽然感到震惊，但也很快就接受了，如果这是杜毅的选择，他不会问对错，只会问杜毅还需要他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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