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母双手拉住了鹿游原的手，他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谢谢你这一路上替我们照顾小楼。”秦母说。
鹿游原心如擂鼓：“没、没有。都是楼哥在照顾我。”
“哼。”秦正业在旁边哼了一声。秦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回家了还摆什么脸色？当心吓到孩子！”
秦正业捧着水喝了一口，打量了鹿游原好几眼，才转头问秦楼：“定了？”
“定了。”秦楼坚定地说。
“那就跟我来。”秦正业说着，站起了身。鹿游原有些犹豫，秦母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跟着去吧。”
秦楼笑着把鹿游原牵回身边：“谢谢妈妈。”
见秦母挥了挥手，两人才跟着秦父走了。
一楼的书房里架起了一个神龛，上面并排放着两个灵牌，灵牌下就是两只木质棋盒。
“给你爷爷奶奶上柱香。”秦正业说。
灾变来得太快，老人去得太急，家里一应准备全都没有，连合适的骨灰盒都找不到。秦楼定定地看着那两只棋盒，半晌后跪倒在地，深深地叩头。
等他站起来，鹿游原与他一起，给两位老人上了香。
秦正业见状，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鹿游原的肩膀，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出去。
等两人从书房出来，秦正业连影子都不见了。
鹿游原小声问：“你爸爸这是……？”
“他闹别扭。”秦楼说，“没事，别担心。”
他是对父母出了柜之后才去的第一军校，那时候秦楼想，他爸不认也没关系，反正他到了学校每个月都会有工资，可把秦正业气得够呛，追到学校里都要抽他。
还是家里老人给拦下来的。
当时秦奶奶对秦正业说：“孩子长大了，他喜欢什么，想要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难道还要听你的安排？那是你喜欢的，还是他喜欢的？”
那时秦奶奶还对他说：“你喜欢的人得是个好孩子，这样奶奶才会放心的去喜欢他。”
秦楼想到这里，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房。
书房里的点着黄色的灯，暖黄从门口倾泻而出，像晨曦的微光。
“我觉得他特别好。”秦楼低声说。
鹿游原看着他：“什么？”
秦楼回过神，伸手理了理鹿游原的刘海：“我说，我觉得原原是个好孩子。”
鹿游原瞪了他一眼：“走了，去看看东南哥他们改造得怎么样了。”
被两个队长一起扔下的七个人，正在撒欢儿。
客厅中央点起了一大团篝火，李乔正蹲在火前引吭高歌，可惜五音不全，走调走得就快发生惨案。
见秦楼和鹿游原回来了，李乔止了歌，开始给他们做介绍：“我们打算住在一二楼，每层楼弄两间房。三楼能拆吗？能拆就给老纪弄个阳光房，顺便也可以做警戒嘛。”
“你们随意，别拆塌了就行。”秦楼心宽得很。
“我们多折腾几个壁炉也没关系吧？加厚的墙壁里直接做了烟道。”李乔说，“你们小区是不是都差不多，可以的话赵队那设计图可以照搬去你们家。”
“估计都差不多。”秦楼说。
“那就行了。”李乔还说，“对了小鹿跟着我们来玉京不是为了找爸爸妈妈吗？你爸妈的照片有吗？户籍所在地工作单位之类的，你给我们吧。明天直接拿去登记。”
鹿游原心里一咯噔：“我……”
第110章 检查
他要到玉京来, 的确是为了找父母，更准确的说，是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可这让他怎么说？
想要借用游原的身份……可他们早就遇见过游原的母亲, 双方都认证了自己和对方没关系, 现在借用原身父母的身份，被查出来才是百口莫辩。
鹿游原低头想了半天, 才说：“……我爸妈，不在国内。”
“啊？”李乔惊讶地看着他，“那你跟着我们来玉京？！这一路多凶险啊！”
“我就是觉得，玉京消息多, 我到了玉京能打听到国外的消息。”鹿游原低声说, 情绪显得十分低落。
李乔无奈地拍了拍额头，看向秦楼。秦楼伸手摸了摸鹿游原的头发：“万一你父母也想着去樊城找你, 这可怎么办？”
“……”鹿游原低着头没说话。
秦楼摸着他头发的手滑向了侧脸, 伸手捏了捏他柔软又冰凉的耳朵, 随机看向李乔, 道：“做你的事去。”
李乔摊手瘪嘴，转了个圈跑了。
秦楼伸手捂热了鹿游原的耳朵，轻笑着说：“小傻子。”
鹿游原冲他皱了皱鼻子。
“去的哪个国家知道吗？”
鹿游原摇头，带着秦楼的手也左右摇晃：“就和我说出去办事，没说目的地。”
秦楼也无奈了, 父母心大, 孩子也心大, 这有什么办法？他伸手把鹿游原揽进怀里：“只能等秩序初定，再给你查航班了。”
玉京的电力设施恢复了一部分，但每天的供电时间也极其有限，只在晚上的七点到十点钟会供电，而这珍贵的电量也不足以用来取暖，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用这几个小时来做饭与烧水。
钱东南等人终于在断电之前，把整个房子都改造完毕，连带隔壁秦楼父母家，都做了墙体加厚。
“今晚要不要让你爸妈过来住？”纪修明冲着秦楼说，“你们那边没修炕吧？睡着多冷啊。”
“还有老赵。”杜学文说，“他那环境估计比楼哥家还不如。长辈年纪都大了，晚上这么冷可别冻出个好歹。”
秦楼想了想，点头道：“成。阿鹤你去赵寅家问问他的意思，你们就跟着我蹭一晚上壁炉。”
楚鹤应声而去，十几分钟后，就带着赵父赵母出现在了客厅。他们都是熟悉赵家长辈的，曾经还在学校的时候，赵家父母几乎每个月都要进学校看看自己的宝贝疙瘩，那时候他们意气风发，显得格外年轻。
现在两个长辈头上都已经花白，显得十分的憔悴。
纪修明愣了愣，才道：“叔叔阿姨你们快坐。”
“真是谢谢你们了。”赵父认真地说，“我们家赵寅这一路，也多亏了你们照顾。他那点力量，一个人没法子穿越西境。”
“叔叔瞧您说的，我们是互相照顾。换成任何单独的个人，都没办法独自穿过西境。”李乔说。
话音刚落，赵寅也推开门进来了：“老秦他爸妈呢？你们今晚住哪儿？”
“我爸妈就在隔壁，一会我去叫。”秦楼说，“今晚分成两队，一队睡这边，一队跟我回去蹭壁炉。”
赵寅点了点头，分好队后，秦楼又去把自己父母请了过来，就赶在熄灯之前各自安睡了。
秦家客厅的沙发非常柔软，铺着厚厚的毛毯，沙发靠垫放下来，就是一张双人床。秦楼抱着鹿游原躺在上面，就着壁炉里的火声，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早上天色还没亮，房门就被敲响了，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穿着白大褂，似乎感受不到凉意，进门就道：“你们这里真热。”
“先生有事？”秦楼问。
“你们该来做检查了。”年轻人说，“快把其他人也叫来，早饭就别吃了。”
鹿游原看了看他，这人穿得非常单薄，白大褂里似乎只有一件高领毛衣，不由得就问：“你很着急？”
年轻人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这玉京城里，有谁不急？”
除了门后，才发现雾霾依旧没退，甚至因为天光，显得颜色更加暗淡。沉沉的一片铺在透明穹顶之上，宛若永远都没有被吹散的那一天。
离开住宅区前，年轻人回了次头：“戴口罩。”
一墙之隔的研究区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不刺鼻，甚至也不浓烈，却清晰可闻。
赵寅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这什么味道？”
年轻人淡定地说：“雾霾的味道。”
一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研究区的检查器械都在医院里。一行人跟着他穿过医院大厅，从安全通道里上了三楼，直接到了放射科。
门口的小姑娘见人来了，直接递给他一叠资料。
年轻人看了看，挨个发给了他们：“从检查室一到七，挨个进去，现在就只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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