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纻舞》分卷阅读24

    短短的三声间,他的心已经拧巴成了麻绳。

    如果,如果……只是姓名相同……

    如果,如果希望又一次落空……

    一.

    二.

    三.

    宁长青抬起了眸。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宁长青的心“咯噔”一下。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长发高束,腰间系着一块古玉,相貌平淡无奇,但神色坦荡潇洒。

    不是他……

    不是季麟哥……

    “秦国使臣江季麟奉吾皇之命特来拜访贵国。”男子开了口,撩开外袍向刘炳己行礼,“下官此番前来便是为着边城一事向贵国解释并表达歉意。”

    宁长青僵着脖子,眼睛仍是看着方才那人进来时门口的方向,不敢随着他身形的移动而移动。

    他的耳朵不由竖了起来,瞳孔狠狠缩了几下。

    为什么……声音这般熟悉……

    可那张脸……

    他懦弱地不敢再看那张脸,似乎只要不看那张陌生的脸他便还可以自欺欺人,抱有侥幸。

    他们说着什么话,宁长青已经听不清了,准确的说,他只把那人的声音拎了出来细细地咀嚼却把那些话语间表达的意味抛地一干二净。

    他只需要这声音,便已经能叫他如吸食了罂粟似悲似喜,大起大落。

    他忍不住了,哪怕再次被巨大的失望砸中。

    宁长青转了下僵硬的脖子,关节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发出一声短暂的“嘎碴”。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将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瘦高,修长,挺拔。

    白色的,纤尘不染的白纻官服。

    宁长青呼吸都不敢呼吸,呆滞般地盯着那背影瞧。

    为什么……为什么除了相貌会这般相像……

    江季麟,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单纯的重名?

    齐炳己似乎说了声入座,那人应了,撩袍坐在大殿了左侧正数第一位,也是宁长青的对面。

    宁长青猛地收紧了拳头,止住快要不受控制的颤抖。

    第21章 夏至,蜻蜓立荷尖(9)

    大殿高大深远,阳光射进来恰好强度合适,在枣红色的桌几上打下淡淡的光泽。

    “鄙国对此十分抱歉,特拿了此人献来贵国,任贵国处置。另外,吾皇特献珍宝五件,布匹千匹……”

    那人的话语声如山间泉水般清冽,有条不紊地回答着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质问。

    他说,是边城旧秦流民在与边城守军的冲突中死伤数人,其中恰恰有一人是齐秦边境秦国一位守将的堂弟,这名守将怀恨在心,公报私仇,瞒着上级私自出兵。

    由于事发突然,那名守将又仗着边城地处秦国边境外消息闭塞,竟是联合着那帮流民瞒了这消息十来日,而从消息传到秦国都城汉中,再到秦国皇帝时灏派兵东进捉拿那位将领,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番说法的可信度如何宁长青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舌灿如莲地说着,在这齐国的朝堂上气定神闲地将所有的质疑一一击破,又摆出十足十的诚意表达着歉意,拿出了看起来颇让人满意的筹码想要缓和两国关系再次签署协约。

    宁长青一直盯着那人的方向,眼神有些呆滞,面上却像是面瘫一样毫无表情。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宁长青的反常有些明显,齐凌侧眸瞥了眼宁长青,又移开了目光。

    宴会已经开始了,江季麟谈笑风生,侃侃而谈,似乎与齐炳己和三位皇子很是投机。

    他抬杯饮了一口酒,似乎这才注意到对面目光灼灼的人:“这位大人……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看?”

    宁长青一愣,浑身一震。

    齐凌侧眸看着宁长青:“长青,江大人问你话呢。江大人不说本王倒还没发现,你为何直勾勾盯着江大人的方向?”

    齐凌玩笑般地问着这话,眼眸深处却快速地闪过一抹凌厉。

    “下官,下官……”宁长青心头一跳,对上江季麟无悲无喜的眼睛。

    那是一双熟悉的桃花眼,可这双形状熟悉的桃花眼里,全是陌生的带着温和的疑惑。

    这个人谦恭有礼,不卑不亢。

    这个人温柔和煦,浅笑盈盈。

    这个人相貌普通,才华横溢。

    他这般疏离地看着自己,称他为“这位大人”……

    “下官很奇怪,为何江大人的官服是白色的。”宁长青挠头,“白色的官服竟十分好看。”

    他呵呵笑了两声,面上似乎有些羞赦。

    江季麟似乎一愣,抚掌笑道:“在下穿惯了白色衣袍,吾皇厚恩,特许了在下白色的官服。也是在下疏忽了,来了贵国还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是在是惭愧。”

    “哎,江大人哪里的话。本王这护卫向来迟钝,说话没个把持,江大人勿怪勿怪。”齐凌接话道。

    江季麟摇了摇头,示意无碍,又和齐凌说起话来。

    短短几句话间,把宁长青轻轻地略了过去。

    宁长青慢慢低了头,心口钝钝的痛,似乎……他就像是一个完全多余的,毫无价值的,根本无足轻重的人。

    他没有再听清接下来的谈话,他背着手,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捏在一起。

    若他不是季麟哥,为何会这般熟悉,这般……难过。

    若他是季麟哥,为何会对他这般冷漠和无视。

    莫不是……

    宁长青眼角跳了跳,心口有些沉。

    宁长青昏昏沉沉地等到了宴会结束,又混混沉沉地看着江季麟消失在视野里。

    马车微微晃着驶出宫门,齐凌眯着眼闭目养神,脑海里全是那位中部侍郎的影子。

    这个人……着实不可小觑。

    别的不说,光是边城之事,齐凌心里跟明镜似的,齐骋根本就没有通敌叛国,可就在他那时拼尽全力想抓住这个机会弄垮他那位好皇兄的时候,各种证据尽然不请自来,似乎他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齐骋和秦国来往的秘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本来让他无比忐忑,谁想得当时情形无比紧张,非死即活,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赌一把。

    虽然赌对了,他仍是忐忑了很久总觉得这事诡异地过分。

    再说今日这宴会上,齐秦二国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再加上齐骋一桩,父皇旁敲侧击的试探竟都被这人巧妙地躲了过去。天晓得他惊出了一身怎样的冷汗,若是让父皇对齐骋的事起了疑心,他可真会乱了阵脚。

    怎么觉得……这个江季麟似乎在帮他……

    还有宁长青……为何如此古怪。

    江季麟,宁长青。

    宁长青的武艺和曾经的江家颇为相似的事实,已经被灭门的江家,江家曾经的家主江铭……

    江季麟,江铭……

    江……

    不大可能。

    齐凌皱了皱眉,那江铭早已身首异处,江家的后患也已经除了个一干二净,这个江季麟应该不会和江家有什么关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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