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为什么要弄死齐骋?
或者说,秦国有什么人,要弄死齐骋?
宁长青头疼的厉害,烦躁地挥手让陈小水下去,留自己清静清静。
陈小水悄悄退了,宁长青踱步到池水边,靠在池边的柳树干上,满脑子都是江季麟的脸,齐骋的脸。
会是季麟哥吗?
既然那齐骋可以找人假扮出来,季麟哥改一改容貌又有什么不可?
真的会是这样吗?
宁长青死死盯着平静的池面,兴奋的发颤。
十月一日。秦使回国。
江季麟待在齐国的十日里,宁长青除了那次宫宴上见了他一面,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也不敢贸然去找他。
而这次他离开齐国的时候,宁长青终于有机会站在城楼高处瞅一眼他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宁长青便觉得,那人回眸看了他一眼。
申请去边疆的调令还没有个下文,不过没关系,他总有一天……会去秦国的。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第23章 夏至,蜻蜓立荷尖(11)
江季麟刚刚回到秦国,进了汉中的城门还没进宫去拜见皇上,便被一支御林军直接拿进了天牢关押起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神色,甚至在那御林军统领说了声得罪要捆他时还微微点头说了句“劳烦了。”跟着江季麟出使秦国的人,从奴仆丫鬟到护卫军,加起来也不过五百人余尔,一看这架势猛地都懵了。
“你敢!你可有圣上旨意在手!”蓝狐名义上是江季麟的贴身侍卫,还未待那御林军统领靠近已经横剑要上前。
江季麟止住了:“无碍。王统领,只要江某看到圣上的旨意,这一趟,江某心甘情愿地走。”
御林军的统领,王林军是一个三十岁的青年男子,听到江季麟的话点了点头便拿出了时灏的手谕给江季麟过目。江季麟平静地看了,把手谕递还给王林军,便抬手取了因为要进宫觐见特意戴上的官帽,整了整衣襟伸出了手:“王统领请。”
“大人!”蓝狐惊慌失色。
江季麟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对着拿出了绳索的王林军笑道:“劳烦了。”
这不进牢房则已,一进便是天牢。
江季麟静坐在牢中阴冷的床榻上,气定神闲,闭目养神。
牢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慌乱。
江季麟微微睁开眼,恰好便看到留异闪进视野的面庞。
“江大人!”留异一把抓住冰冷的栏杆,面上的焦色毫不掩饰,“麻烦了!”
“什么麻烦了?”
留异一哽,都被关到了天牢里还不嫌麻烦???
“哎!”留异重重叹了口气,“那个李……尚书大人拿了你贪污受贿,通敌叛国的证据!”
江季麟挑了挑眉,轻“哦”了一声。
“您哦什么啊,这天大的事啊!”留异急的要死,见到江季麟这副蛮不在乎的模样更是急的心口都发疼。
“身正不怕影歪,这些事我并未做过,何苦担忧,圣上自会明察。”江季麟微微皱了眉,平静道。
留异差点就骂出脏话来,就那个半脑子的任人玩捏的软包子皇帝???还明察!!
李善文几句话就忽悠地他找不着东南西北,给了吴启铭搜查江府的手谕,吴启铭拿着手谕翻了江府,搜出一大笔“赃款”,“证据确凿”地摆了出来,那蠢皇帝能明察??明察个屁!
时灏要能自己辨真假,那他留异简直就能登时上天了。
可这里又是天牢,他因着职务之便利顶多只能此时看望看望江季麟提醒他一下,其他的根本做不了,更别说在这眼线众多的天牢里开口骂天子。
所以他气的脖子发了会红,却一句话都没说。
江季麟却低低地笑了:“无碍的,你真的不必担心,没有做过的事,便是证据如何编造,也做不得真。”
留异被江季麟几句忽悠的半信半疑地走了,虽然不再像初时那般心急如焚,但面上仍是带着淡淡的愁绪。
江季麟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又缓缓闭了眼,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等着一天,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果然李善文这样的老狐狸,动一动他的独子,阵脚就乱了啊……
十月二十三日,时灏去了天牢。
从江季麟十月十九日回京,到二十三日见着时灏,他在阴冷昏暗的牢房里待了整整五天四夜。
时灏是以审讯的名义去的,他进了天牢后便使了亲信的御林军将牢房外百米都围了起来,又屏蔽了所有人。
那一日,没有人知道江季麟和时灏说了什么。
可人们看的到的是,江季麟,仍旧被关在天牢里,又关了整整十日。
十一月二日。
丑时。
江季麟皱着眉头摸了摸脸颊,牢里阴冷,伙食又差,这些都没什么,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梳洗的问题,幸而最近天气转凉,身上不是那么黏糊,否则这一遭下来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可即便这样,他也已经浑身发痒,尤其是脸上那层蒙的他实在难受。
江季麟不由地便想起了曾经鲜衣怒马肆意江湖的日子。他自幼到二十五岁之前,几乎没吃过半点苦头,而这短短的四年,却是把那二十几年没吃过的苦尽数补上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
蓝狐啊蓝狐,你今日再不来,我可要受不了了。
江季麟思及此处,颇有些想笑,皮肉之伤他怎样都忍得了,而这焚香净浴之事,竟半点也挨不了。
有动静从不远处传来。
江季麟挑了挑眉,这时辰……似乎有些不对劲。
来者不是蓝狐?
他站起身来,微走近到牢房的铁栅栏边,背手而立。
孟鹤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江季麟,他的白色长袍即便沾了灰尘,头发不似平日里那般顺滑流淌,发尾毛糙了很多,发髻也有些乱,整个人比起平日朝堂上的身姿都平添了两个大字“狼狈”。
可分明是狼狈的外貌,他却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显怨哀,挺直的脊梁仍旧俊秀挺拔,像是葱葱的白杨。
他甚至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半分疑惑慌乱,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自己,无悲无喜地等待着他说话。
孟鹤冬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这个人总是和常人不同,让他鲜有地充满好奇,甚至……崇敬。
“江大人。”孟鹤冬的嗓子一哽,胸中涌上怨愤和不平,“明日您要被行刑!”
“行刑?”江季麟似乎有些惊诧,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他微微垂了眉眼,修长的天鹅般的脖颈低了下来。
“大人!您逃吧!”孟鹤冬说着,便一把掏出钥匙,“今日终于轮到我值班,大人您快走吧。”
玄铁的锁应声而开。
江季麟仍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江大人!”孟鹤冬心急如焚,侧耳细听了下,面色大变,“有人来了!”
江季麟当然知道有人来了。
孟鹤冬放他走,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步意外之棋,闯入他已经安排好的棋局,让他有些郁闷。
蓝狐自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孟鹤冬,手里的长剑一窒便直直朝孟鹤冬刺去。
孟鹤冬闪过一招,待看清蓝狐模样后,面上却露出一丝喜色:“你是来救江大人的?”
蓝狐疑惑地看向江季麟。
江季麟颇有些头疼。
《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