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揉揉肩膀：“第一回 见被道歉的还要挨打的。”
“闭嘴。不是妈妈说，眼光不要太高了，不能只看长相，处得来才是最重要的”
周泽无奈的点头:“知道了。我还有点事，先回房了啊。”说完赶紧溜。
周母摇头，冲他喊：“刚那女孩写的多真诚啊，你那眼啊，我看长在头顶。”
“可不是嘛，你儿子跟你特别像，眼都长在头顶，挑了那么久才挑到的我爸。”
“嘿，你个臭小子。”
周泽嘭的关上了门。
周母坐在沙发上琢磨，刚那名字怎么那么耳熟，林凯?
夜里睡觉的时候，周母突然坐起来拍了一下床，周广涛被老婆吓了一跳，扶住在空中颠簸了一下的笔记本，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应该是我想错了。”
周广涛一边打字，一边念叨着:女人都是神经病。
周母心里装着事情，没理他。
周泽去学校的时候，她提前处理好手头工作，专门空出时间和他一起去的，还到寝室参观了，后来说请周泽室友吃饭，出门的时候，对面寝室正好走出一个人，眼神和周母对上了，她问周泽是不是一个系的，周泽点头，出于礼貌，她邀请了他。
那个学生拒绝了。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就叫林凯。
周母对他印象深的一部分原因是他长的好，另一部分是他板着脸。
不像是能写出这种话的人啊。再说，就算是他，那我儿子又不喜欢男的。
可转念一想，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谈恋爱，该不会
这事在周母心里埋了个怀疑的种子，周泽大学毕业出国留学，被表弟拍到了跟男人接吻的照片，这表弟别的地方比不过周泽，这回抓住把柄，恨不得扬洒的让全世界都知道。
周父周母得知这个消息，气的不行，一通电话把周泽叫回来。
周广涛问周泽能改不能，周泽露出个嘲讽的笑:“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问我性取向能不能改?”
周父被噎了一下：“不管你能不能改，都得给我走回正路！”
“我说不呢？”
“改不了就滚，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儿子！”
“那我滚了。”
周母看的着急，想去拦，被周广涛一瞪，狠狠心没去。
周泽开车去了山顶别墅，清静几天。
那天夜里下雨，周泽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按了接听，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被听到的消息冻的一个激灵。
“爸变成植物人了。”
开什么玩笑，周泽自言自语，短暂的怔愣过后，周泽窜起来，拿了车钥匙就跑。
雨像从天上倒下来似的，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卖力工作，速度表指针指的数字越来越大，每转一个弯汽车轮胎就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突然，拐角出现两道高速移动的光，非常刺眼，周泽偏头去躲，只能靠经验去调转方向盘，外面是悬崖，想要活下来只能靠里开，惯性带着周泽撞向了山体，后来，周泽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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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夏夜，天空中偶尔闪过一道光，像是把天撕出一道口，瞬间照亮一切又迅速熄灭，黑黢黢的山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山间公路上有光出现，依稀是车灯，看起来有将近十辆。
带头那辆车一停，后面的车主都下了车，其中一个尤其显眼，别人都是人模人样，就他蔫头蔫脑，抖抖索索的，他步子很快，小跑到带头那车旁边，缩着身子给车主开门，等人站定，他立马凑上去，不敢离得太近又怕他听不清楚，于是站在那晃来晃去，看起来滑稽可笑：“王少”
他开口，语气带着讨好和祈求：“今天就算了吧，这雨这么大，实在是危险。”
被称王少的人，正了正自己的棒球帽，笑了笑:“李三啊，你说的可不算，我看这天挺好，你想不想可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李三脸色发白，勉力维持着笑容:“王少，改天吧，改天我一定陪您好好玩。”
王少眼皮一掀，眼神轻飘飘的，却让李三心头一震，他说:“别给脸不要脸，欠我那么多钱，不砍你两只手都算轻的，你还在这讨价还价，你有资格吗你?”
李三踉跄着退后几步，王少嗤了一声:“我今天心情不错，不跟你计较。如果你赢了，债务一笔勾销，输了的话，照常还钱，我还能宽限你几天，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后面有人起哄：“跟他说什么废话，还比不比了，不比回去睡觉，雨这么大，一会儿老子感冒了。”
王少也有点不耐，眉头皱起:“给你三秒钟，三秒过完这话作废，后果自负。”
“一，二”
李三仿佛梦中惊醒：“我比!”
“快点。”说完王少就上了车，嘭的关上了车门。
李三咬咬牙，也上了车。
两人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引擎发出嗡嗡的声响，随着一声令下，两辆车像箭一样冲出去，溅起无数水花。
李三撞到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掉了，那车撞在了山体上，车头整个凹陷进去，冒着黑烟，雨刷还在顽强的坚守岗位，发出咯登咯登的声响，王少追上来，看见呆掉的李三，嫌弃的瞥了一眼，他下车检查了一下周泽，手放在周泽鼻子底下试了试，还有气。
他过去把李三从车里拉出来，李三浑身发软，瘫在地上，王少拎起他的领子:“人没死，怕什么?”
听到没死，李三才活了过来，像窒息一样贪婪的吸了一大口空气：“那赶紧送医院。”
他挣扎着起身，又被王少按了下去:“等会儿，把这车推下去。”
“为为什么?”
“我可不想惹事，我爸最近管我管的严别废话，快点过来。”
“把你后备箱打开。”
李三没了魂，王少说什么他做什么，等他回过神，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周泽的车被他俩推下了悬崖，王少一点事不想沾，把人扔给了他，说嫌晦气，俩人的帐就一笔勾销，让他送去治，以后别出现在他眼前了。
李三想了许多，这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是赔不起的，小病好说，万一他家里人要告他，那更负担不起。
心里有了决断，李三掉了头，往郊区驶去。把车停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赶紧把人从后备箱里拖出来，壮了壮胆，把手伸到周泽鼻子底下试了试。
幸好幸好。
李三转身要走，想想又把钱包拿出来，把所有的现金全揣进了周泽口袋，然后闭上眼拜了拜。
希望你大难不死。
周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捡回了家，他什么都不记得，问什么都摇头，看人怯怯的。
捡他那家人，把他身上的钱偷偷留下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用在他吃穿上面，后来家庭条件不允许，就让他跟着别人去打工了。
再后来，大家各找各的工作，周泽智力有限，没人肯要，周围人又非亲非故，谁也没有义务去养他，周泽就过上了流离失所的生活。
最终，他碰到了林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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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醒过来的时候，周泽还睡着，他支起身体，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周泽的睫毛搭在上眼帘，眼尾几根微微翘起，鼻梁又高又挺，嘴唇抿着，看起来恬静安逸，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日子，只不过体位发生了变化。
林凯笑了笑，心想自己真乐观，这时候还能自娱自乐。
他伸手摸周泽的脸，转念一想又轻轻拍了拍：“这就当给你的惩罚吧。”
周泽睡梦中皱起眉头，抬手扒拉了一下，林凯顺势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也不看他，就盯着被子说话：“这回两清了，一点牵扯都没了。”
语气平平淡淡，说不清是释怀还是遗憾。
林凯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那栋房子，邋邋遢遢的，边走边给刘刁宇打电话，让他给自己订立马回去的机票，刘刁宇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也不知道老板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林凯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回来的时候脚步发飘，头也昏昏沉沉，刘刁宇过来接他，一见到人，就伸手摸他的额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老板，你在发烧哎，我送你去医院吧。”
林凯摆摆手：“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你先送我回去。”
刘刁宇看他坚持，就没再劝，把人送回了家，扶林凯躺下之后，去给他倒了杯水，又找了点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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