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看他恍惚了一下,才笑着松开了他的领带,目光越过顾木棉的肩,带着一点挑衅的笑意望着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林花仪。
总该是先宣示主权,不然免得别的饿狼还盯着他的骨头。
林花仪也礼貌笑着,却不达眼底。
“走吧,不然去晚了可不礼貌。”
顾木棉这才发觉林花仪的到来,沉了一下眸子,摸了摸苏茶怀里的“合欢”,这才转身离去。
“我等你回来。”
苏茶朝他喊道,那个修长的身影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着。
苏茶又默默地添了两个字——才怪!
他回屋飞速地换上衣服戴着口罩,“乖儿子听话哈,爸爸一会就回来。”
他把“合欢”放在它的窝里,便偷偷摸摸地出了门,那只小狗瞪着一对像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十分无辜地盯着他鬼鬼祟祟的爸爸。
“司机,快跟上那辆车。”
苏茶随便拦了一辆车,带着一股正房抓小三的气势说道。
前面正在开车的林花仪瞥了一眼后视镜上那辆紧追不舍的出租车,嘴角轻轻地笑了笑,放慢了速度。
苏茶看着林花仪挽着顾木棉的手臂进了一家酒店,刚准备进去,却被门外的保安给制止了,
“对不起,先生,这里已经被包场了,您没有请帖是不能进去的。”
“……”
苏茶气的摘掉了眼镜和口罩,指着自己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大明星苏茶?”
“对对对,快让我进去。”
苏茶心里欢喜正准备进去,又被他拦下来了。
“对不起,您没有请帖不能进。”
“我请贴丢了不行吗?”
那名保安显然犹豫了一下,苏茶正想趁机进去,可是他又把他拦住了,
有完没完啊,苏茶叹了口气。
“您先等一下,我问问李先生有没有邀请你。”
“……”
这人为什么这么敬业啊,苏茶黑着脸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进去了行了吧。”
苏茶心里正苦恼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靠近,那名保安看到他身后的人,马上换了个尊敬的表情,刚准备来个九十度大鞠躬,苏茶身后那人做了“嘘”的表情,保安立马噤了声。
倒是苏茶发觉不对劲,扭头看着身后又一个比自己高的人皱了皱眉,“你谁啊?”
“你果然忘记我了。”
大约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的声音,很是爽朗,听完感觉心里洒满了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苏茶愣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风流债。
那名少年显然发现了苏茶的歪脑筋,好笑地凑近了他,“这样你能认出我来吗?”
少年笑起来弯弯的一对月牙,很是可爱。
苏茶脑子里闪过几个镜头,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是你啊。”
两人这个时候凑的极近,从远处看,那个高高的少年,像是在低下头吻另一个人一样,楼上窗边正在透气的顾木棉盯着两人半响,不自觉地皱着眉,看见苏茶露出了开心的笑脸,他端着红酒杯拉上窗帘离开了。
恰巧苏茶笑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与项郁日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抬眼看到楼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想着从窗边和顾木棉打招呼是不行了。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外面等他了。
“你怎么会在这?”
项郁日看见他因为不能进去哭丧着脸,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哪成想苏茶却是像炸毛一样跳开,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干嘛摸哥哥我的头发。”
项郁日好笑地看着他,“那哥哥想吃甜点吗?我请你。”
“不了,你去吃吧,我等人。”
苏茶往一边的花坛走去,不嫌脏地一屁股坐在花坛上,带着一股流氓的气势。
“那我陪你一起吧,反正我也闲着。”
项郁日坐在他身边,笑道。
“不过好巧啊,我居然还能遇到你,你来这干嘛?你有办法进去吗?”
苏茶倒是也不抗拒他坐在自己身边,他对于这个笑起来可爱的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总感觉像极了某人。
对于苏茶连环炮一样的问题,项郁日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是碰巧下班遇到你的啊,你看,我自行车还在那,”靠边的地方,不远处确实有一辆自行车,
“至于进去,你看我一个打工的穷小子,能进去那吗?”
也对,苏茶愁眉苦脸地坐在这,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走吧,我请你喝奶茶。”
“你一个打工的穷小子,还是别浪费你的钱了吧。”
“喝奶茶的钱我还是有的,”项郁日拉着苏茶,“走吧,你坐在这干等也不好玩,还不如去里面坐着。”
“好吧好吧。”
苏茶觉得项郁日说的也对,也便跟着他去了对面奶茶店,丝毫没有发现后面有人拿摄像头对着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苏茶问。
“咦,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天喝的太多,只记得你名字后边有个‘日’。”
“哈哈,你了我名字里最难记的呢,一般人都记不住这个‘日’。”
因为是,“年月日”的“日”,苏茶了“年”,所以其他的也了。
项郁日看苏茶一时又沉默了,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茶扯出一个笑,“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项郁日扭头看着他,突然拉起他的手,苏茶被吓了一跳,想要缩回去,但是又被他拉回来了,
“别动,”项郁日把他的手展开,“和你说你又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给你写下来。”
他手指在苏茶的手心写着,痒的很,苏茶哼哼唧唧地笑着说,“我了,这下真的了,哈哈,饶了我吧。”
傍晚半黑的天色被店里暖黄色的灯光驱散,苏茶只能看见项郁日低着头睫毛眨着,高高的鼻梁和认真起来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他突然就不笑了。
“你真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苏茶的手心很怕痒,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是余年,后来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因为十岁那年,余年第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就是写在苏茶手心上的,那时候苏茶笑个不停,
余年却抿着嘴很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从那以后,苏茶就觉得,余年的名字,难写的很。
同一时间,顾木棉从酒店门口出来想要接苏茶进去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坐在对面甜品店的两人。
苏茶低垂着目光嘴角带着笑,项郁日拉着他的手在上面划着,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俩身上像是一幅美丽的壁纸。
而顾木棉站在对面,与他们隔着整个街道的黑暗,像是不可跨越的银河。
心里嘲笑了一下刚才还在闹别扭的自己,他有什么资格闹别扭呢?顿了顿,顾木棉转身又走了进去,跟在他后面的林花仪笑了笑,走过去挽着他。
一条街的中间是黑的,两边却亮得很。
“苏茶你笑什么?”
项郁日抬眼就看见苏茶的笑,目光幽深看着他又像是在看别人。
“没什么,想到以前的事了。”
果然不是在看他,项郁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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