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相遇春风时》第85章 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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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丫看他这副神情，不由自主地解释说：“我们部门的主任，他今天喝多了----”

    “别的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人这是要去这家酒店登记吗”他忽然咄咄逼人地问。

    莫小丫听了这话，忽然来气，问：“你什么意思”

    郎彦斌更是气愤地说：“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等了你一下午，你轻飘飘一个电话就爽约了，还让我为你又担心了一个晚上，结果，你这是扶这个酒鬼要去酒店吗”

    郎彦斌下午兴冲冲地来到和莫小丫约好的那个小饭店，本来想有很多话要对莫小丫说。

    自从那天在雨中把莫小丫送上火车后，他就再没有见过她的面，仅仅是从电话里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的情绪。

    他多么想，用自己的爱意，将她温暖，却不曾想，她临到头又说来不了，仅仅是为了什么工作上的应酬。

    郎彦斌本有些郎涨的情绪立刻低落下去。

    可莫小丫说得那么认真，他除了理解，也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现在还不是她的男朋友，无法抗议她的爽约，只有表现得大度再大度。

    所以，郎彦斌回到学校后，心情很糟糕，就又拉了两个同学，到附近的一个露天茶座喝起了啤酒，喝完啤酒，那两个同学又相约去k歌。

    他没有心情去，就打算先回学校了，不想，刚走过这个酒店门口，就看到，莫小丫，竟然扶着一个喝得摇摇晃晃的男人，似乎是要进这家酒店的样子。

    他妈的，这个人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

    接着，他又想，她现在究竟做的是什么工作，怎么每次她都含糊其辞地从来没有明确告诉过自己

    所以，当莫小丫问他什么意思时，看她那无辜的样子，他更是来气，乘着啤酒的助兴，他那句话他居然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等说出了这句话后，郎彦斌就后悔了，或许话说得有些太重了，你愿意等她一个下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人家有事来不了，就要如此抱怨和生气吗

    凭他的感觉，莫小丫的内心，绝对不是她外表那么柔顺，他，还从来没有在与她的交往中占过上风。

    一直都是他在主动接近她，一直都是他在妥协，而她对自己，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比如，他把她送上火车后，他天天牵挂着她，可她回来后，连个短信都没有给自己发一个，充其量自己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而她，刚才，却对那个酒鬼，所谓她的部门领导，表现出一种局外人都能感觉到的关心。

    想到这里，郎彦斌心里再一次涌上一种很酸涩的感觉，从来都顺风顺水的他何时品尝过这种滋味，他怎么会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嫉妒和吃醋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有些不安地看着莫小丫，脸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而莫小丫听了郎彦斌那句话后，知道他误会了，可是，又看看他那张变幻不定、阴晴难猜的脸，忽然没有了较真的念头。

    于是，她平静地说：“我们主任今天喝的酒太多了，我怕他出事，一会等接他的车来了把他交给司机，我才能走，你这是要回学校吧，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先进去了，再见。”

    然后，转身要走。

    “小丫，别走”，郎彦斌见莫小丫没有跟自己计较，而是如此冷静地跟自己再见，那句话，从语气上判断，也不是专门给他的解释，只不过是一个礼貌性的说明而已。

    他又不是她的谁，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懒得生气。

    可是，郎彦斌一着急，脑袋有些清醒过来，看着不沾一丝酒气的莫小丫又要擦肩而过，他本能地一把拉住了她。

    “对不起，小丫，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切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明明他自己很生气呀。

    却见莫小丫转过头来，很温和地笑了笑说：“郎彦斌，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说完这句话，莫小丫又要走，郎彦斌看到莫小丫转过身的时候，抿了抿嘴唇，那一抹笑容很快就消失在唇角。

    他忽然想起在火车上初次见到她的样子，她就是这样抿着唇角，好长时间不动不说话。

    是不是她思考的时候，脑子转动的时候，或者做某种决定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做这个动作

    他拉住莫小丫的手并没有松开。

    他语无伦次地说：“小丫，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你不是说有车要来接他吗等他走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确实，今天看到的场景，使他不想就这么走开，他想看看，他很想知道莫小丫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莫小丫在他心里一直就是个美丽的谜团，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是工作上的正常应酬他想知道，莫小丫是不是真要送走那个喝得摇摇晃晃的人，而后，回她的住处

    他记得，她好像住在北城，那里距离这里很远，这么晚了，她自己怎么回去

    莫小丫听了他的这话，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酒店门前的灯光，把郎彦斌的脸照得很清楚，她看了一眼他那因为喝了啤酒而有些发红的脸，迎着他那双迫切的、有些发红的眼睛，她轻轻说：“好吧，那谢谢你了。”

    在这一刻，莫小丫，她有些相信了，他也许真是喜欢自己的，要不，他犯不着三番五次拦住自己。

    他也喝了酒，他是心情不好么那么，刚才的话可以不必那么计较了，他的初衷应该是关心自己吧

    有时候，太拒绝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伤害，她决定接受他今晚的关心，毕竟，这样的朋友，也不多见。

    郎彦斌看莫小丫不但没有怪自己，还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莫名地浮上一丝喜悦。却再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生怕又说出来的话让莫小丫改变主意。

    就这样，两个人都无语地又相对站了几秒钟，然后，莫小丫说，我们进去吧。

    跟在莫小丫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的大堂，见李清流正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莫小丫和郎彦斌都不说话，轻轻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直到，李清流的手机又响起来。

    莫小丫和郎彦斌都把目光投向了李清流，只见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他说：“喂，哦，小万呀，我就在酒店的大堂，你把车停到门前就可以，我现在就出去”

    挂了电话，他看莫小丫和郎彦斌都坐在一旁，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郎彦斌，莫小丫连忙说：“我朋友郎彦斌”。

    她没有继续给郎彦斌做介绍，因为在前面她记得她给他已经说过了他是谁。

    郎彦斌心里有些芥蒂，他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你好，”李清流笑了笑，说：“有些担心莫小丫吧其实，我们公司还是蛮人性化的，把员工安全送到家是没有问题的。”

    郎彦斌没有接话，心想，哼，你就自吹吧，要是人性化，别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就留下她在这里

    他转头又对莫小丫说：“小万已经过来了，这里距离公司有些远，我让他先送你回公司吧，这样我就可以放心打车回去了，我家离这里不算太远。”

    “不用，主任，您喝了那么多的酒，坐出租车恐怕不行，一会儿车来了，直接送您到家里吧，我又没喝酒，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这时坐在一边的郎彦斌连忙也说：“不劳主任操心了，我送她回去就好。”

    李清流见郎彦斌这么说，而莫小丫也没有反驳，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朋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居然生出那么一点点羡慕的感觉。

    年轻就是好呀，他想，站起身，说：“既然这样，那好吧，现在，我就不管了，明天把莫小丫丢了我可不负责任呀，郎彦斌。”

    说完这话，他自己倒是愣了一愣，这时正好看到司机小万走进来，正朝这边看着，他扬手示意了一下，小万立刻就走了过来，上前扶住了他，向门外走。

    看着小万扶着李清流坐进车里，莫小丫帮着把车门关上后，又看着车子开走，她才对一直站在一边的郎彦斌说：“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打车走。”

    郎彦斌说：“别再倔了，这么晚了，就是普通朋友也会担心的，更何况----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硬生生地把后面的几个字咽下，他转身去拦了一辆车。

    郎彦斌的做法有时候真是很难让人拒绝，莫小丫没有再跟他争执，等都坐上出租车后，莫小丫抢先给司机说了自己公司的地址。

    出租车里轻轻地放着音乐，车外是车水马龙的海洋，莫小丫不再搭理郎彦斌，自顾自地将脸贴在了车窗上，城市的夜晚，来的比白天更美丽，一切都如梦似幻。

    郎彦斌有些惊讶地看了莫小丫一眼，想问，却最终没有开口，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那次给自己说的，好像是住在城东的一个新华书店旁边吧97中文

    当车子停到莫小丫公司门口时，莫小丫率先把悄悄准备好的零钱塞到了司机的手里，都没有等郎彦斌反应过来。

    她对郎彦斌说：“我到了，”然后又率先下了车。

    郎彦斌跟着莫小丫也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周四，然后，他看了一眼这个院子门上挂的公司牌子，对莫小丫说：“这是你的新公司你什么时候搬的家刚换的公司怎么不告诉我，让我帮你”

    莫小丫打断郎彦斌的话说：“我自己完全能搞定，何必要麻烦别人再见，我先进去了。”

    这时，莫小丫却忽然对着郎彦斌的脚狠狠踩了下去，然后，乘他双手一松的时候，脱离了他的怀抱，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向公司大门跑去，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郎彦斌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莫小丫远去，也许是莫小丫那一脚下去，让他感觉到疼的时候，头脑彻底清醒过来。

    现在想想，他知道他并不仅仅是一时冲动，最近的等待，让他的真有些苦不堪言，可是，莫小丫那毫无感应的样子，让他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放弃。

    自己快毕业了，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把追求的过程拉长，最主要的是，自己根本就身不由己，也许因为有啤酒壮胆的缘故。

    郎彦斌在莫小丫公司门口站了片刻，然后，他拿出手机，写了一个短信：“小丫，我爱你，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明天我来看你，还在今天约定的那个小饭店，不见不散。”

    在郎彦斌打车回校的同时，莫小丫已一路飞奔回到了宿舍。

    脑子有些乱，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

    宿舍里，张敏敏已经睡了，莫小丫捏手捏脚拿了自己的水盆，直接去了水房洗脸，把自己的脸在凉凉的水里藏了一会，才慢慢回想起那刚才的一幕。

    对他，从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路狂奔着，把自己硬是塞上火车的那刻起，莫小丫已经完全没有了防范心理，而且，还把他当成一个朋友来对待。

    第二天早晨莫小丫早早来到办公室，程海燕进来的时候，赵雪梅和王雅琴还没有来，程海燕的家在本市，上班却来得很早。

    赵雪梅和王雅琴两个人一起住在一个宿舍，每天下午下班后，她们并不回宿舍，晚上，她们的宿舍灯也总是黑的，只有午饭后，她们才会在宿舍里午休一会儿。

    这是莫小丫刚住进来时，张敏敏有天晚上无聊地说，要是赵雪梅和王雅琴在，就可以凑一起打双抠了，她说，估计这两个丫头都有了男朋友，所以晚上经常不回来住。

    此时，程海燕看到莫小丫就问：“昨晚上还行吧”

    莫小丫不知道，昨晚上，程海燕的缺席，其实是为了和主任李清流赌气。

    程海燕今年才28岁，中专毕业，因为面相嫌老，所以，总让人以为，她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刚工作的时候她年龄不过十九岁，被分到一个施工项目上，那时她还没有对象，她对比她早毕业一年的同科室李清流很有好感，可是，当她芳心暗许的时候，有一天她走进办公室，却看到他们办公室多了个相貌漂亮的女孩。

    她这才知道，原来，李清流有女朋友，她是来他工作的地方看他。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但却已经在打算结婚的事情。

    这颗爱的种子就这样埋在了程海燕的心里，失去了发芽成长的机会。

    以后，李清流升职，当了项目成本部的经理，后来又调回了总部，主管成本这块，同时又兼着经理助理，才刚到三十岁的年龄，应该说，李清流的仕途是越来越平坦了。

    李清流调回总部的时候，把程海燕也调了回来，主要是因为程海燕工作踏实，业务能力也强，她也跟李清流多次提出，想回总部工作，图一份稳定的生活。

    虽然，这次提副主任时，李清流没有推荐她，但她也并无特别抱怨之心，能跟他在一起工作，他对自己的工作也十分信任，一起工作都很愉快。

    而李清流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扬自己，工作中也很能体谅她的难处，总是给予适时的支持，所以，自己虽不是副主任，可是说话的份量还是足够，每一届来的新人，总也对自己充满了尊敬。

    这就够了，做不成爱人，朋友可以是一辈子。

    程海燕的丈夫是一个搞施工的人，也是同一个项目上的技术员，说不上有特别爱的感觉，可是人总是要嫁人，总是要有个家庭，所以，她最终还是跟现实妥协，结婚了。四年前结婚后，他嫌工资太低，就跳槽到一个大型建筑项目上当监理去了。

    由于老公在外面，她就希望自己稳定，尤其有了宝宝后。她不希望经常跑外地出差，她觉得一个搞建筑的人，能在总部稳定上班，能守在家门口，照顾家和孩子，她觉得已经很满足。

    可是，这次，明明是莫小丫弄错了结算的事情，李清流却把自己叫过去说那么重的话。

    受到了李清流的责怪，心里有些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他对莫小丫却那么宽容，他居然还亲自找经理去签字。

    最气愤的是，莫小丫送结算时，李清流在财务室说的那番话，早有财务室的人，在中午吃饭时，当做聊天谈资把李清流的话添油加醋学给了她。

    不知道给她学这些话的人处于何种目的，可是这话听到程海燕的耳朵里，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她真没有想到，他这么护着这个莫小丫。

    她忽然觉得，原来李清流也是个好色之徒，这些年，对自己一付君子之态，没想到，刚来个漂亮小姑娘就露出了马脚。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不漂亮这些年她对他工作的默默支持，却原来抵不过一张漂亮的脸蛋。

    所以，当她知道王雅楠和赵雪梅不能参加那个应酬时，自己也找了个借口，就是成心想晾一晾李清流，让他感受一下，她程海燕对他工作支持的重要性。

    同时，也让这个不知深浅的小丫头出出丑。

    那晚，她约了一个好友一起去逛商场，当她们逛到那个酒店对面的一个精品店时，刚好看到李清流和莫小丫送走那几个人的情景。

    甚至，包括李清流呕吐的样子，莫小丫搀扶李清流的这些场景都被程海燕透过精品店的窗玻璃看得清清楚楚。

    女人的情感，真是个微妙的东西，程海燕埋在心里近十年的那颗种子，忽然就疯长成了一棵嫉妒的杂草。

    看着李清流呕吐的惨状，她不知道李清流喝了多少酒，在她认识李清流的这些年来，他很少被人灌成这般模样，因为，在酒场上，他也极少单枪匹马过。

    而且，她能看出来，莫小丫的清醒，

    于是，她再也没有心情逛街，出了精品店，和朋友匆匆告别后，就自己直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她估摸着杜莹莹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就找了个借口给杜莹莹打了个电话。

    很随意地就提到了这晚的招待，她说：“莹莹，很对不起，今天，孩子生病了，所以不能来，赵雪梅把脚扭了，王雅琴陪她去了医院，莫小丫是我们办公室新来的，人很活泼下次，我们一起去唱歌”

    “程姐，你们三个人不来，还真是不行，那个莫小丫不能喝酒，说是身体有什么病，今天，你们李主任可是被我们逮到机会了，呵呵，我们那几位男士可乐坏了，终于把他给放倒下了”

    程海燕终于知道，莫小丫滴酒未沾，李清流竟是以一敌五。

    莫小丫，她能有什么病鬼才会相信。

    凭什么她莫小丫就可以不喝因为长得漂亮凭什么他就可以为保护她而把自己灌成那样

    如果说，十几年前，当李清流现在的妻子，当年的漂亮女朋友第一次亮相时，她程海燕没有嫉妒的理由和资本，可是，现在，面对一个新来的员工，她有。

    因为现在，她，才是李清流工作的左臂右膀，可是他，却从没有如此对待过自己。

    可是，程海燕偏偏没有想过，在和李清流一起出席的应酬场合，她下意识的行为就是如何照顾他，为他挡酒，自己根本就没有给对方一个为她挡酒的机会。

    女人都是情绪化的动物，她如今只恨自己以往的默默付出，抱怨自己没有得到过应有的回报。

    回报想要什么样的回报，她脑子里并不清晰。至少，他就是不能那么对待这个漂亮莫小丫。

    生气么你又不是他老婆，更不是他的情人相好什么的。

    可是，程海燕她就是生气了，这种情绪来得如此汹涌，以至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这才意识到，这些年，原来她一直默默爱着他。

    由于他的浑然未觉，也由于她满足于现在一起工作的这种默契状态，所以，她内心是平衡的。

    可是现在，发现他如此护着他妻子之外的另一个女人时，她内心的平衡忽然间就被破坏掉了。

    因此，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才知道原来爱一个竟然这么苦涩。

    所以，早晨当她一走进办公室，看到莫小丫没事人一样，她心里的火气更大，她那么问，是想看看，这个小狐狸精，是不是由于李清流的撑腰，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可是，却听莫小丫很平淡地说：“差不多应付过去了，只是李主任也喝了不少酒，他们人多，还都问起你们，见你们几个人没有去很遗憾呢，对了，孩子烧退了吗”

    莫小丫不想多谈昨晚上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没有出力，也没有好显摆的，所以，她就如此很低调地想转移话题。

    程海燕一听，心里想：小屁孩，算你还知道自己是几分几两，让你难堪的日子多得是，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