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分卷阅读40

    咳咳,诸位看官,人艰不拆啊!

    剑衣和入画携手而来时,见到的便是这鸡飞狗跳的场景。

    剑衣秀眉微颦,不露声色,将眼转了开去;入画唬了一跳,拍拍胸脯,荡起一阵波澜,噗嗤一声笑出来,倒还悄悄瞄了几眼那被捆成团吊树上,与野猪相顾而怜的倒霉蛋,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撞到公子爷手里了,必不是个好东西。

    厉大公子实在受不了那嗷嗷惨嚎,让人又塞了柴东城的嘴,将秃了刺的枝条扔在一边,心满意足地欣赏那肿得油光发亮,红艳艳青紫紫还扎满粗刺的屁股蛋,见得女娘们过来,厉声喝道:“枉你还自称读书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知廉耻,在女娘们眼前赤身**,哼哼,有辱斯文!”

    柴东城嘴里塞着臭麻,身心巨创,听得这位公子爷如此无耻的言论,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太特娘的憋屈了!尤其还是在几位女娘面前,说不得那里就有自家娘子啊啊啊!

    厉弦下巴一抬,烟青便上前细细将那小贼的来历与说辞转述两位女娘,他悄眼打量,与这小贼供词相符的,大约也只有剑衣了。

    入画听得兴致昂然,她虽不是家生子,却也是五六岁上就被卖入厉府的,原姓黄,这等什么苏大妮,娃娃亲,却是和她毫不相干。只是没想到,哼哼,咱们这位女队队长剑衣,不但有那等土腥十足的名字,还有这般脓包的未婚夫,当真是人生难料啊!

    剑衣默默地听完烟青的转述,转身走到公子跟前跪下,咬着唇,从颈中扯出一条细细的红线,红线那头绑了只青白嵌鹅黄丝的小玉环,她低声道:“我父姓苏,我的小名便是苏大妮。当年阿爹去世之前,将这玉环亲手给我挂在身上,他道是确有鸳盟,未有婚书,但人心难知,若是我年满十八未有柴家公子寻来,或是那人人品不堪,那便当作是戏言一句;若是……”

    那时她不过总角之年,阿娘离世不久,阿爹又要撒手而去,她怕得连哭都不敢,虽然听不太懂,却只是将阿爹的话语牢牢记得在心头,到得后来,渐渐长大,却是懂了。

    在舅家煎熬苦难的日子里,她偶尔也会捏着那只冰冷的小小玉环,盼着有位公子从天而降,将她救出无边的苦海,然而……来了只京都恶犬,将她抢回府中,从此却过上了安稳福足的好日子,哪怕公子爷少时有些脾气,如今也越来越懂为人着想,再温柔不过。

    她本以为,一辈子便是陪着公子,或是年长些开了脸做屋内人,或是蒙公子开恩放了,配个老实能干的。后来,阿奴来了,她便知晓,公子心中已满,她对公子也无甚男女之情,更不是那等不知进退的。

    如今,日子平淡安稳,那手握玉环之人却出现了。

    剑衣脸一红,再未说下去,但这言中未尽之意,厉大爷虽是酸溜溜的,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爹说了,要考察人品,如今我是你主子,更是要帮你掌眼,你可别呆楞楞的就让个傻贼给骗了去!”

    厉弦气不顺,却也知前世大约两人是私下偷偷见了面,道了旧姻缘,述了苦人肠,重结鸳鸯盟。那时他看着那丫头倔强可人,想尝个鲜,剑衣居然以死相争,挠花了他的脸,一怒之下,他便让人……

    回首已是百年身,如今再看这鲜活的丫头,心中只余满满的慈祥与隐隐愧疚,无语泪双行!他倒是想对那些年轻女娘起心动意,奈何也不知被那修罗将军给虐出了什么毛病,莫说什么鲜嫩货,如今竟只能吃些毛腿糙货安稳度日了。

    厉大公子不胜唏嘘,结合这两世的遭遇和信息来看,这柴东城大约就是剑衣的那根菜了,只是姻缘虽前定,哼哼!不经磨砺与考验,如何能娶得我家俏娇娘?

    剑衣红着脸轻声应下,公子爷总是为她好的,这人,这人总也还要再看看。

    “把这小子放了,给他上点药,让他去牛马队打杂,盯着点,何时他还清了偷食和这伤药的欠账,何时再放人。”厉大人高声发令,下仆喏喏。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饶我!只是,我,我那媳妇?”

    “老实做事,做得好了,旁的自然水到渠成;做不好,切碎了喂狗!”厉大人竖着眼,呲牙厉声。

    柴东城被放下树来,撅着屁股心中大骂,特娘的打得老子屁股开花,却还要老子付伤药钱!忒黑心。嘴上却不得不感恩涕零,一双贼眼溜溜地往那两位新来的女娘身上盯,他家的苏妹子,必是这两个其中之一,不然厉狗子也不会让她俩出来。

    啧啧啧,这个葫芦身娇媚颜,身段当真是好,却不像是他家苏伯父的教养,只怕是人家的屋里人。那一个,要死要死!那如青竹挺拔,娇而不媚,清淡如水,秀而不靡,简直是一剑刺透他心坎!

    柴东城强打精神,一瞬不眨眼地盯着那两个女娘,见那清秀可人的妹子轻移莲步在公子爷面前跪了下来,悄悄从颈项中掏出什么,娇羞喃语,还悄悄瞥了他一眼……这必是我家亲亲娘子!

    听着厉狗子,咳,厉大人说是让到牛马队干杂活,柴东城亢奋高呼:“谢大人收留,我必忠心以报!”

    厉弦不屑地瞪他一眼,正待教训,却听前方一阵急促尖利的呼哨传来,那是自家斥候独有的铁哨音!

    仲二凝神一听,立时俯耳低声解说道:“遇敌,千人以上,速避。”

    他转身厉喝:“众人各司其职,整理行装,一刻后开拔。”

    厉弦面色沉了下来,千人大队的敌患?如今世道不算平稳,却也非乱世,京畿之旁向来不会有大股山匪,哪来的如此数量敌患?莫非是……

    厉弦脸色巨变,厉声吼道:“仲衡,随我一探。诸人加紧开拔!”

    他脚步匆匆,奔向自己的健马,仲衡立时应喏跟上。

    “喂喂,大人!我,小生我,我做什么?”

    “自已滚去找事做,莫碍事!”

    第55章 拼了

    斥候的哨音从西北方传来, 厉弦与仲衡奔马而至, 几哨已疾驰而回。

    郑青一马当先匆匆奔来, 见得公子爷来迎,忙从奔马上飞身而下,单膝跪地,急急而禀:“公子,北方大股烟尘似是骑兵, 我等靠近而探,看到足有千人以上的队伍, 绝非我大燕兵士, 小半是骑兵, 大部分是步行,另有牛马大车若干,那步行的多数也不太像是士兵, 倒像是被裹胁俘虏的百姓, 远远听得到哭喊声。

    本想再探细些,却遭遇对方撒出的斥候队,呼呵几声蛮语, 竟是与我等对射。敌骑弓马娴熟,听其语, 看其服饰装扮定是蛮子, 要不是公子您给我们配的弩箭射程极远,怕是要折损几个弟兄了。此刻那队蛮子应还不知我们的车队,若是我们沿原路直直过去, 怕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撞上。”

    他一头是汗,根本顾不得擦拭,总算口齿便给,将探知的敌情有条有理地说得清清楚楚。

    “千人队?是蛮子?”厉弦问了两声沉吟不语,一时心里有些乱。

    仲衡紧接着问道:“骑兵多少?披甲几何?扎甲还是轻骑?步兵多少?执刀还是长矛?是先零羌的蛮子,还是突厥、匈奴?从何方向来,行进方向如何?”

    郑青张口结舌,冷汗淋漓。

    他本以为此次冒险探查,并与敌远远对射,灭了那几个蛮子探骑,虽不是什么大功,也能让公子爷先做防备,避敌为上,哪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关窍?一时脸上青红交加,羞愤又惶恐,怕误了公子大事。

    仲衡见他这样,也知急不得,这车队的斥候原来也不过是家中护卫、庄上猎户,探些蟊贼或是山匪自是手到擒来,但是探查军情却真是欠缺甚多,这些日子的训练也未曾好好磨练这些,探来的消息与军中老到的斥候自是差上许多。

    但此时也不是悔恼之时,仲衡心中电闪般计议片刻,喝道:“舆图简册!”

    小驴忙飞奔过去将仲队日常所用的简式舆图搬来,递上马去,仲二侧过马身,避开旁人将那舆图侧展,让厉弦看得更清,转头对犹自跪在地上的郑青道:“起来!可能在图上指出敌人大致位置?”

    郑青忙不迭地滚爬起身,奔到两人身边,细细分辨了片刻,稍有些犹豫地指向浑河西北段的岸左,他伸手比了比图上的尺距,肯定地点点头:“距河岸六七里地,距我车队总有二十来里地,敌蛮虽有骑兵,但为大部所累,行进并不急切,只怕速度比日常行军还缓些。”

    舆图本是国之密要,一般大的商队贿赂一二,或能拿到些简要图谱,像这等军国之用的细图,若非厉大人此次任了边关武职,那是连看到都不用想。

    朝廷军府中下发的舆图本没有如此细致直观,像写意山水多过像图册,这般样子,还是公子爷拿到之后,自已涂涂抹抹修改而成,却是好认精确了许多,让他这等初学识图的也能大致分辨出位置所在。

    仲衡面沉如水,声音却稳如寻常,指着图中浑河向厉弦解释:“这些蛮子与我等相向而行,沿途经过的驿站军所并无急报,必是刚入寇中原,而非劫掠而返。蛮族以部族相聚,大部往往取千人队,万人队,按郑青他们所探,这些蛮敌以骑兵为主,夹杂步兵,并不像主力,多半是小股先锋探哨。蛮子本性贪婪,那些百姓牛羊大约是途经所在,被他们顺手掳掠而来。”

    他的手指沿着浑河飞速地划过一线,道:“浑河以西有故汉长城,又有嘉峪关、玉门关锁西北咽喉之地,先零羌若非以举族之力强攻,难以扣关入寇,更何况,即便入关,他们要到浑河以东,渡河也不是一桩易事。北方故长城之外,乃是觊觎我中原膏腴日久的匈奴东胡,只是它们内斗凶残,在我父……镇守天水之时,主要部族已元气大伤,北遁胡地。

    这突厥蛮子本是东胡一支,伏低作小,近年却渐渐崛起,与我大燕多有边衅,我父便是在与其大战中……”

    仲衡声音低了几许,转瞬振作,快速地与厉弦分析来敌:“从来敌的方向判断,他们应是突厥蛮子,从北方威武、虎口两关择一而入,刘大将军镇守北门,竟能让如此大股蛮敌‘潜越’,无有军报,嘿嘿!”

    他笑得悲愤,心中实为父亲不忿,只是当下敌情紧急,实在也没有多思多怒的余地。

    厉弦听得心头冰凉,明明白白地确认了,这只怕就是前世突厥蛮子入寇围京,闹腾小半年,更将大燕中原腹地搅得天翻地覆,连皇帝都换了一茬的那次“十万凶蛮大入寇”!

    虽是号称十万,天下惊怖,但自古兵数夸张,蛮子虽无十万巨众,总有个三五万的,汹汹入寇。

    只是前世明明应当是在半年之后才发生此事,且是围京围了一个多月,直至那桩震惊天下的大事发生,这才轰然解了京都之围。京都有惊无险,连他在黑狱中也不过是又饿又怕,吓得半死,待得撑过那阵,虽是京郊遍地腥膻,一片狼藉,又有无数百姓被掳掠,到底京都之内还算平安,连中看不中用,只敢缩在内城的禁卫军和执金吾都没死几个。

    就因为前世这件大事,他让厉相谋了西北武职,匆匆上任,本想避开这次蛮胡入寇,怎地反而一头正好撞上?!

    “不应该是此时,明明是半年后啊?”厉弦冷汗涔涔,一时不知自己重活一遍究竟是真是假?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到底有多少蛮子要先弄清楚啊!只要不是差太多,千儿八百的,有咱设计的这铁车阵,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

    [什么半年后?是指一刷的时间点吗?小厉子你懂不懂蝴蝶效应啊?你这重来一世,每个不同的选择,都肯定对种种因果有所牵连,怎么可能还处处与前世一样?你看你身边的仲将军,人家现在不也没毁容,更没少零件啊!]

    [战战战!你要战,我便战!特么有我等伟力加持,小厉子你怕个球?!大不了,危机时刻主播买个大电闪,电他哔——]

    各位观众,请文明观看,欢迎赞助小厉子初战,为他资助一点小小力量!阿弦,你要对上人们的机关物事有信心,这些蛮子,在我铁车阵前,不过土鸡瓦狗哉!但是鉴于你这些手下的素质,以及经验值,还是建议预设战场,横扫蛮敌先锋队。

    当然,如果真的有大队跟随在后,我个人建议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一个人,或者说再多几个,怎么样都跑得了,上人们包你无事,不过这些跟班么,咳咳,你自行斟酌吧!

    所以说,最重要的是信息,信息!有明确的信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厉弦心头思绪纷乱,脑中忽地灵光闪过,是了!

    前几月在京中杀的,混入京中却与他们遭遇的一小队倒霉蛮子,前世他们必是与京中某方势力有所勾连,倒害得他背黑锅陷入黑狱。今生,仲二一举干掉了几个,剩下的一个也被灭口,怕是打草已惊蛇。

    所以前世今生这些蛮子都能悄悄“潜越”雄关,只因京中有高官贵人与这些蛮酋密谋勾连!如今倒好,特娘的倒霉让公子爷正面遭遇。

    上人们的方子虽是个个灵验如神,但兵者凶器也,这车队里除了仲衡历经沙场征战,绝大多数人怕是连宰只鸡都没干过,哪怕他再不懂兵事,也知武器并非致胜唯一的条件,兵士训练、血勇、纪律……哪怕是地理、天气条条桩桩都有可能让必胜的战局翻盘。

    何况他们这等菜鸡对上这么大股野兽般的凶蛮?!

    厉弦心乱如麻,闷声听仲衡分析敌情,一时不知如何取舍,是战?还是舍了大队,带上几个贴身人趁乱而奔,借机逃命?

    仲衡犹自为自家的公子爷分析,直指核心:“这些蛮子入寇,既已近京畿,目的只怕就是直指京都!西为浑河,我等车队如果后退,只有这一条官道,其旁山途小路坎坷难行,退!不过是堵在他们行进路上,早晚被追上,到时众人疲乏无功,又是初历战场,怕是难以匹敌。”

    仲衡眉头紧皱,对这些初初练过配合,大多数人连血都没见的队伍实是不敢太过自信,虽则公子爷将那些车子弄得十分古怪厉害,又有强弩近百,但东西总要有人来用,这些新东西未经战阵,更说不上是有用还是外强中干的废物。

    “若是往东北撤退,只怕正撞在蛮子后续的大队之上。”

    “那怎么办?”厉弦急出一头冷汗,这些军阵之事,他当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为今之计,只有一搏,方有一线生机!”仲衡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之意,将手掌猛地横切在浑河上端,与敌交界之处:“渡河!”

    此处是浑河上近百里唯一的桥梁,河道略窄,架有一座木制古桥,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必巴巴地绕了老远赶到此地,本就是为了过桥而渡,跃过浑河,再行数十里,便是西北边塞之境。

    厉弦倒吸一口凉气,他这车队虽然打造不菲,更有强弩劲弓,可那是为了防山匪路贼,更是为了让上人们搞着好玩,多洒点银钱,凭着连皮带骨连女娘们都算上才百十来个,要与凶残的蛮子拼?!哪怕仲二真是无敌战神,以一敌百,那头又有大半是俘虏的中原百姓,掰着指头算算,他们还得起码一个打三四个壮如熊、残如狼的胡蛮子!

    厉大公子头皮一阵发麻,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小命很有危险,但真要让他舍了众人,独自逃命?他一一扫过远处众人鲜活又不知所以然,有些惶惶却信任无比的面庞,看看近处这些忠心任事,愿为他洒热血的仆从……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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