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分卷阅读106

    居鲁士他们其实并不能算作真正的商队,此时的波斯战乱不休,残酷的萨珊王虐杀了无数敢于反抗,不愿改信的教众和平民,无数不愿屈服又无力抗争的波斯人纷纷出走,沿着曾经的商路走向他乡异国。居鲁士和他的伙伴们选择了走向东方,从突厥人的地盘一路绕行,来到华夏灿烂的文明之国。

    只是当他们来到东方才发现,这里也不是什么平静的乐土,残暴的突厥人正在侵略华夏的汉人之国,他们只得绕道而行,走向更为安全的大燕地界。一路漫长的行程,让他们筋疲力竭,庞大商队所剩的货物也所剩无几,幸好,还有甜根。

    神使所看重的草根,在他们的家乡被称作甜根,之所以千万里行程还带着这东西,是因为这种根茎富有甜味,将这甜根混在精料中,马匹十分爱吃,还能让牲口长力生津,是相当不错的精饲料。

    没曾想,真神的使者也爱甜根!哦!真神阿胡拉,请宽恕您信徒的不敬。

    神使大度而宽厚,救了整个商队所有人的性命,却只收了小小半袋子甜根作为报酬,让居鲁士激动得恨不得狠狠抱住神使的大腿,亲吻他的脚。只是神使身边身着黑甲的神卫将军太过可怖,居鲁士有着动物般的直觉,要是他敢抱上神使,总觉得下场不会太美妙。

    至于神使问及的什么玉米土豆辣椒南瓜,看着神使匆匆画的草图,几个波斯人相互询问讨论了半天,都是不明所以,遗憾地摇头,实是未曾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倒是居鲁士摸摸下巴,似是想起来什么,但他的汉语实在不足以表述,结结巴巴说了几句,神使亲切地说道,说你故乡的言语吧,吾能听懂所有的人言。

    啧啧!阿弦,如今你这[哗——]真是装得越来越清新脱俗,不入凡流了。你装归装,咱熟归熟,同声翻译价格可不打折。

    俗气!

    厉神使悄悄翻个白眼,如今荷包满满的他,早已不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了。

    “……红色的果子,尖尖的没见过,但是圆圆的有,我们称它为狼毒果,我曾将几盆珍异的狼毒果贩给陈国的贵人,也没人敢尝这果子,不知道是不是神使大人您所要的‘辣椒’?”

    听着居鲁士的描述,厉神使刷刷几笔画出了一盆果子,直播室里的上人们异口同声道:[蕃茄!][西红柿!]

    虽然只探听到了一种珍贵植物的下落,已有“甜菜”在手的厉大人也已心满意足,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有这甜菜已是意外之喜,其余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也是看老天爷心情了。

    与居鲁士他们约好,让他们帮着厉大人去寻那“狼毒果”,以及探听其余几种瓜果的消息,又邀了波斯商队在赤禾设店经商,厉大人带着失而复得的狗友一枚,甜菜几根,另有昆塔部供奉的骏马十匹,终于踏上了回狄丘的归途。

    想想来日种下一片甜菜,收获无数甜蜜,厉大人的嘴角不知不觉泛起了可疑的水渍。

    “阿衡,要是甜菜能种成功,你的蜂蜜牛肉干可有着落了,咝——”

    仲校官一身黑甲,威严肃然,目不斜视地护卫在厉大人身畔,低声道:“说是为我做的,却也不知哪来的偷吃耗子,半夜悉悉索索将我家阿弦做的牛肉干吃了干净,洒得床头嘴角都是肉渣子,滋味倒是不差。”

    他斜睨了一眼厉大人的小腹,轻叹道:“肚肉复生,摸来甚是滑嫩矣!”

    厉大人眼疾神快,极为熟练地将哄笑一室的直播间给关了,窥人**,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他对这帮混蛋也没啥期望了。

    回到狄丘,闵五自是样样看着新鲜,赞叹不已,实是想不到当年的京都恶犬放出京来,竟能赤手空拳打下若大一片基业来,当真让人难以置信,又惊叹不已。或许,真如阿姐所说,走出来,另有一番天地。

    闵五这位“舅”跟着阿弦拜会了另一位郑家的舅爷,就实有些支撑不住,毕竟连日车马劳顿,前阵子又如此惊吓病累,此刻到得安全所在,困倦之意再难克制。

    厉弦让思庐带着闵五自去安排歇息,欢欢喜喜拉着回转狄丘的阿舅,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这些日子的奇遇妙闻。听得他转述居鲁士他们遥在万里他国的奇闻逸事,又说起格和勒草原上的种种惊涛骇浪,别说是两个表兄弟听得津津有味,恨不能亲见,就连郑锦也击节而叹,感慨天下之大,憾未能游走异国他乡,赏人间美景各地风情。

    “……阿舅,你当这些色目商人是来大燕赏景赚钱的?不过是丧家之犬被迫离乡而已。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如今战乱四起,天下不靖,这些异闻说说听听也就罢了,当真行万里路,那就是万里险难啊!”

    郑锦沉默半晌,轻叹一声,阿丑真是长大了。

    原本还担心自家这颇有洒脱名士性格的阿舅,被他兜头这么一泼冷水会有些郁郁,正有些悔不该扫兴,听得阿舅这么一夸,厉弦顿时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脚。

    好容易到手的甜菜自然不能耽搁,厉弦与阿舅叙完相聚重逢之喜,忙匆匆叫来负责农桑司的入画,要吩咐她做导异的准备。

    等了片刻,却见一青衣女子头裹一块青布巾,婷婷袅袅地走近,给厉大人施了一礼,而后抬头仰面微微一笑,脂粉尽扫,钗环全无,恰似一朵粉扑楞登、灰不溜秋的幺蛾子。

    “公子爷,您有何吩咐?”

    她微露贝齿,笑得矜持贤淑,却把厉大人吓得一哆嗦,差点结巴了:“入画,你,你这是做的什么鬼样子?”

    第136章 和议

    入画脸一僵, 拧出丝“温柔”笑意, 道:“公子您说笑了, 女子贤良淑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妇,妇功乃乃……”说到后来,结结巴巴, 死活也背不下去了。

    “行了,你这酸文假样的跟谁学的?好生生的把自己整成颗青菜秧, 丑而不知, 看得我眼睛都疼!”

    厉弦捂着自己的眼睛, 实在不知道他就这么去了一趟格和勒,一回来,自家妖娆能干的侍女怎么就成了个“贤淑”的美人灯?

    入画瞪着大眼, 听他说这话, 眼泪顿时就浮了上来,腿一软跪在地上嘤嘤而泣:“公子爷,转过年奴家都快十八了, 跟着您来这西北狄丘,虽是日日不得闲, 但能种出‘狄优’宝种, 能给百姓碗中多添口粮,奴奴便是再累也心甘情愿。可眼见着年纪渐长,孤身只影的, 公子爷您又……”

    让只男狐狸精给迷住了神窍,尽弃女色,她还能怎地?当然要为日后作打算,总不能这般孤孤单单一辈子吧?连剑衣都有了着落,让公子爷放奴嫁了人,她又怎能不心焦。何况,她也是尝过肉滋味的过来人,孤枕难眠时,如何不心痒难熬?

    “恨嫁也不必如此妆扮吧!这岂不是南辕北辙?你是看上谁了,如此尽心费力的。”

    入画扭捏了片刻,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

    她入画可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乡妇,那也是厉相府里出来,见过世面,得公子爷看重的佳人。能得她青眼的,自是能干又强壮,老实又顾家的,还是得了公子爷赏识,被聘为甲等技师的好男人。

    “铁甲?”厉大人恍然大悟。

    入画眼光倒是挺不错,只是铁甲那等憨实少语的汉子,先头娶过的那个也只是个乡下婆娘,如何会中意那般斯文形貌的女子?该不是入画弄错了吧?

    “我与剑衣是手帕交,她成亲的那段时日,我与她多有走动,某日恰巧柴先生听了我与剑衣诉说的小女子之言,他便大叹,说是男人家总是喜爱贤淑温柔的女子,如我这般妖娆……如我这般的,实是追人都不得其法,所以,我……”

    “所以你便穿成只青蛾子,扭捏作态装淑女?你来狄丘这些时日了,每日风风火火,农庄田地的跑,如今却装出这副样子,当别人都是瞎的么?”厉弦好气又好笑,笑骂一句,柴东城误人姻缘!

    “我教你个乖,铁甲那人心眼实,一门心思想着打铁造兵刃,杀蛮胡,为死去的家人和婆娘报仇。你若真是喜欢他,便直截了当走到他跟前,拿出你的泼辣劲,说我入画看中你了!他一日不娶便缠他一日,就算他是铁疙瘩,也要让你缠成绕指柔,到时还怕他不娶不成?!”

    厉弦看她破涕为笑,一脸喜气洋洋的得逞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妮子便是在他面前作张,想要他一句话?

    想想今生曾经的露水姻缘,又念及她前世的凄凉下场,他厉某人再渣也不是个动过就要困人一辈子的,厉弦翻个白眼,撂了句话给她:“行了,少作态。公子爷就给你句话,把人拿下了,你家公子爷也给你放奴,备份厚实嫁妆,让人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想了想,又叮嘱一句:“你可给我收敛着点,别误了铁甲和你手上各一摊的要事,好好做出功绩来,爷不吝重赏!”

    入画再也憋不住,喜笑颜开地跳了起来,大声道:“喏!”眼光流转,丽色娇媚,哪里还有刚才的死样活气?

    厉弦点点头,果然还是这样顺眼些。

    入画干劲十足地领了甜菜的导异筹备和栽种任务回去,满心欢喜地准备把甜菜和铁甲一同拿下,到时双喜临门,怎样都要让公子爷好好赏一笔!

    转眼立春已至,“阳和起蛰,品物皆春”。

    厉大人主持春耕又鞭了“春牛”,新一季的耕种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因为冬小麦占了半数的地,一冬过后麦子迅速返青,春暖花开之际禾苗长得极快,看那青绿一片,待到初夏,必然又是丰收一季。

    春耕所耕的则是新开垦出来的一百多顷地,种了菽、五彩粟,略贫瘠的旱地,则种上了木薯,边边角角的零碎地,和一大片水渠暂时未能至的地方,按着厉大人的吩咐,种下了十几顷牧草。

    苜蓿和黑麦草实在是好东西,一冬下来,一批做实验的牛羊喂了窖藏的青储饲料,不但未减肥膘,反而还重了许多,尝到了甜头,畜牧司的越司长是日日催着厉大人拨地种草养牲口。

    可惜去年也是拿到黑麦种子第一次种,能留出来的种实在太少,大多数的青储料都是一般的草料,而非苜蓿和黑麦草,便是如此,这种青储料分了些送到格和勒草原接济昆塔部,给马吃了,效果楞是把昆塔部的养殖能手们惊到直喊神使法力无边!

    狄丘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踏实,民众嘴里肚中也渐渐不再亏空,望着满眼青绿的农田,人人心中都是火热,厉大人又让手下的管事开始兴建更多的粮仓了。

    狄丘一派春耕景像,百姓官吏虽是个个忙得不可开交,但心中都满是对将来好日子的期许,苦些累些又怕什么?便是平陆县里,当日买了春麦种的乡绅们,瞧着狄丘新试种的冬麦长势也是眼红心热,下定决心种了这茬春麦之后,待得狄丘夏收,大伙再去抢一把冬麦的“宝种”!

    遥遥千里之外,陈国的战局却是越发动荡,北边半壁江山沦陷,二十万大军被蛮胡撵兔子似的一步步逼向南方,只是凭着留河天险,勉强苦苦支撑。正平帝杨准却在此时突发恶疾,风疾昏迷,不醒人事,萧皇后重揽大权摄政,在初夏之时带着一干重臣与皇亲国戚,“迁都”至留河以南的离石,将千万北方百姓留给了突厥铁骑。

    北地沉沦,腥膻处处,遍野是百姓绝望的哀泣之声。

    离石与大燕的北疆一关而隔,陈国重兵兵临关下,哪怕是被撵过来逃难的兔子,几十万的人数也将大燕的乌龟将军刘琦吓得一日三惊,日日将军情险报差人流水介似的送往京城。

    陈国却并非想要在此危难之际攻打燕国,一封请为兄弟之国“和议”陈情书悄悄递到了元和帝的案头。

    “……诸位臣工,陈国的议和款项,尔等怎么看?”大燕元和帝周敦拍着手上的密折,双颧晕红,竭力压抑自己的亢奋之态。

    太祖当年立国大燕,却并未能吞并北地,以至让陈国与大燕将中原之地一划为二,虽则大燕一统了人口密集、土地膏腴的中原腹心与南方,但大陈国幅员辽阔又多矿藏,兼有地势之利,依着险水雄山北扼大燕的咽喉,让燕太祖如鲠在喉,几次提兵欲北伐,都因地利天时之差,阴差阳错地未能成功,以至恨恨而终。

    到得后来的几任大燕皇帝,大多庸碌,偶尔也有雄心壮志的,厉兵秣马想要做成太祖未竟之业,但彼时陈国气候已成,哪里又能撼动得了?自始皇帝大一统华夏以来,有汉几百载都是华夏一体,如今分成两半,如何能让当皇帝的舒服?

    只能憋着气,眼睁睁地看着北国也称帝建国,自诩孤家寡人,两国遥遥相持相对,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攻占不了你。

    忽忽百年过去,到得如今虽是蛮胡逼迫,却让陈国曲身愿称“弟”,如何能不让自诩极肖太祖的周敦出离兴奋?若是能将陈国剩余的这些地盘吞入,不但能实力大增,借彼抵御突厥,这百年难有的功绩更是足可告祀宗庙,向列祖列宗显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驱虎吞狼之策固然上佳,但陈国势弱,突厥势强,陈国所求的结兄弟之盟,想的也不过是用我大燕之兵,来抵挡蛮胡的刀锋。即便结盟,若是彼时那突厥大兵压近,怕只怕陈国兵不是背水一战,反而是对我大燕反戈一击。要知我大燕的兵将比之突厥……”厉相敛目沉声道。

    哪边是硬石头,哪边是脆皮蛋,人人心中都有数。

    元和帝被这凉水一泼,冷静了许多,目光在形色各异的大臣们脸上划过,不置可否地说道:“爱卿这是老成持重之言。”

    周敦凉凉的目光盯在了厉相不动声色的脸上。

    大臣们纷纷而议,虽是不便与皇帝直接唱对台戏,多也婉转地表达了疑虑之意,和可议,盟可结,但这条条议款,确需再三斟酌,更要拿出能牵制陈国的方子来,以免驱虎吞狼,虎为患。

    周敦坐在龙椅之上,沉着脸听这一班人纡来转去,纠缠不休,或惧或贪,或忧或拖,他的嘴唇渐渐抿成了崩直的一条线。

    这等和议之事自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争出个利弊结果的,吵了两个多时辰,华灯初上,周敦才按着突突直跳的脑门青筋,让一众重臣散了,改日再议。

    周敦一脑门子官司地回到后宫,到来皇后的居所永禾宫,却见厉澹正在烛光之下绣着一只小小的围兜,昏黄的灯光映得美人更如画,她神情安详,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人心头温暖。

    元和帝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骤然见到如此温馨暖意的一幕,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他脚步轻轻停下,示意正要行礼的宫人和内官噤声,悄悄走了进去。

    “在绣什么?怎么不让宫婢们做,还要自己动手?蜡烛也不多点几枝,凭白耗了眼神。”

    周敦轻轻在厉澹身边坐下,按住她正欲起身行礼之姿,笑吟吟地说道:“嗯,这绣得好生精致,是个福字罢?”

    厉澹脸一红,笑道:“您倒是好眼光,还看得出个福字,我绣的花,阿弦常说是仙人之笔,凡人难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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