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纪见他不语,接着道:[为师知你有些为难,但为了救你的师弟… …]
[我去!]还未等白纪说完,叶新就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可能,他这一生都不想去见那个抛弃自己的爷,可是为了亦然,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一趟金海桃花阁又算的什么!
白纪看着叶新那坚定的表情接着道:[你金家有一镇派宝丹,据说可起死复生,解天下百毒… …]
刻不容缓,叶新没听完就知道他意思了,转身抛出花芜踏上而行。
白纪望着叶新离去的背影在心里算计着,如果快的话,叶新一去一回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他和锦繁坚持个一天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但如果… …
雨水打湿金海桃花阁中种的连山桃花,叶新跪在掌门人居住的桃花仙阁前,任雨打湿他的衣衫,桃花仙阁大门紧锁,他没有抬头,一直弯腰跪在那里,一跪就是三日。
原本金谦益看到这大孙子主动来找自己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叶新是现下他唯一的亲人了,将来是要将金家基业交托给他的,可是叶新来了二话不说就跟他要镇派之宝,自己怎么可能给他?当年他抛弃了叶新,想着反正自己还有儿子,谁想,他的儿子们先后病死战死,现在只有一个金叶新了。
日落西山,叶新慢慢抬起头看那夕阳染红云彩,山鸟飞过,一抹悲凉从心而来,整整三日了,他离开崎山时师傅对锦繁说至少要坚持12个时辰,而现在已经三天了,即使他能拿到那枚丹药想来也无济于事了… …
第9章 娶亲
叶新直起腰,缓缓的站起身,一连三日跪在这里让他双腿麻木,头晕目眩,他稳了稳身形,转身想离开,他想回去再看一眼亦然,哪怕是最后一眼。
身后桃花佩阁大门“啪”一声打开来了,金谦益手中端着一只小雕刻精美巴掌大的小木盒威严的站在门前。
叶新身未动,转过头侧目金谦益,眼中说不尽的冷漠。
金谦益自知与这孙儿并无感情可言,但金家总是要由他去继承的,既然没有感情总得有些制衡手段在身才好,他把手上小木盒举高了些,[你可是要这金桃宝丹?]
叶新仍冷冷的看着他,未动。
金谦益冷笑,[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答应。]叶新冷冷道,转过身向金谦益走去。
金谦益一愣,[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宝丹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叶新语气中一丝情感也没有,伸手想去拿金谦益手中的木盒。
金谦益手一闪,躲开了叶新伸过来的手,说:[我要你离开崎山,回到金家,并且以后要对我惟命是从。]
叶新伸出的手一颤,既而再伸出手去够那木盒,金谦益这次没有躲闪,只是得意的笑了笑,用一枚丹药去换金家的延续还是值得的。
锦繁脸色苍白,他和白纪已经连续给亦然输送灵力三天了,可是叶新还没有回来,他怕是要坚持不住了,置于亦然胸前的双手微微颤抖,他看了看坐在一旁调息的白纪,使劲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如果能救得亦然,百年修为就算的什么。
叶新回到崎山时已经是第四日午时,他冲进亦然的屋里,看到脸色惨白的锦繁仍然在为亦然输送着灵力,一步迈到床前,将金色的丹药取出便放进了亦然的嘴里,锦繁和白纪如释重负,全都累瘫在地。
白纪成大字横躺在地上,感觉这一辈子也没这么累过,也故不得什么形象了,断断续续喘着气说:[叶、叶新,你、你用、灵力、帮、帮亦然推开金丹,要、要不,他、他自己怕是消化不了。]
叶新依言右手置于亦然胸前,用灵力引导金丹走便亦然全身直至全部散开。
金家的镇派之宝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金丹散开后亦然那黑紫色的嘴唇就开始慢慢的变淡了,既而变成了白色,慢慢又带上一点粉。
亦然又躺了几日,身体逐渐好转。
叶新呆呆的坐在亦然床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离开他吧,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便不会一次次的命悬一线,叶新俯下身轻轻的吻了亦然,泪水顺脸而下,滴落在了亦然的脸上。
门外,锦繁端着药碗躲在门后,他刚才本想来送药,却不想正好看到叶新吻了亦然,一个闪身躲在了门后,锦繁端着药碗的手在颤抖,心跳异常的快,他冷静了一下,悄悄的离开了。
叶新把自己的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换上了一套新的崎山派的道服,腰间挂着花芜,怀中揣着那洗的干干净净的桃花手帕,向锦繁道了别,给白纪磕了三个头,便离开了崎山。
白纪没有拦他,也没有问,叶新一去三日多,可想那金丹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望着叶新的背影,想来,此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第五章 鹿凰城
亦然一躺就是四个多月,当他醒来时锦繁坐在他床边,喜极而泣,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大声的哭。
亦然木然的被锦繁抱在怀里,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还活着?又活了?亦然笑了,想起了苗景平那句话,自己的命还真是硬。
锦繁听到亦然在笑,慢慢推开他不解的看着。
亦然看到锦繁一脸担心的表情,笑的更灿烂了,[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命真硬。]
锦繁破涕为笑,[渴不渴?]
亦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纪感觉到亦然的灵力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到对视而笑的两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拿着手中的书卷照着亦然脑袋就是一下。
[哎哟!]亦然被他打的一痛,抬头皱着眉去看白纪,锦繁赶忙替他揉着,生怕他再经受不住晕过去。
亦然冲锦繁笑笑,拿下了他的手。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小子的!我那天真是喝多了要卜上一卦,就卜到你个倒霉玩意儿!]白纪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不是今天往他床上放□□就是明日往他酒里倒醋,之前为救他修补他的内丹,一补就是45年!前段时间更是为了救他,自己和锦繁差点赔上一身修为,叶新更是… … 想到叶新,白纪脸色马上暗淡了下来。
亦然没有注意到脸色难看的白纪,他向外望了望,问锦繁道:[大师兄那个2b呢?]
锦繁一愣,[你的药还是火上,一会儿怕是要糊了。]说罢便跑了出去。
白纪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便扭,转身也想走。
[师傅,大师兄呢?]亦然追问。
白纪刚想迈出去的脚步又放了下来,[嗯,他好着呢。回金家去了。]
[回金家?]亦然满脸的问号。
白纪觉得反正他迟到得知道,还是告诉他吧,于是走到亦然床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亦然。
亦然满头雾水接过了信封,打开一看是张请柬,下月初六邀请崎山派掌门长老来参加金家长孙金叶新与秦家秦怡林的小女儿秦妍妍的婚礼。
亦然如遭睛天霹雷,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纪。
白纪咽了咽口水,[咳,叶新为了救活你去向金谦益拿镇派金丹,他虽没有说,但我想他答应了金谦益回到金家继承家业,这已经是4个月前的事了。]
亦然深深低下头,白纪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管叶新是不是留在崎山,他终是我的徒弟,是你们的大师兄,以后如若他有事,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帮他一下的。下月初六你可陪为师去参加你大师兄的婚礼?]
亦然木然的点了点头,白纪见他不再理自己便离开了,出门时看到刚刚跑开的锦繁,这小子,在听墙角。
亦然醒来后能够自主调息身体恢复的很快,白纪发现亦然因为金丹还有自己和锦繁不断输入他身内的灵力导致亦然的修为灵力已经凌驾于他之上甚至更多了,自己已经摸不到他灵力的尽头了。
亦然像换了一个人,不再去偷鸟蛋,也不再去偷白纪的酒,就只努力修行,也开始接触以前他一看就头晕的咒文,白纪是甚为不自在的,想像平那样挥起手中书卷去打亦然的脑呆却发现已经找不到理由下手了。
白纪和他再一次提起改姓白之事,亦然仍然拒绝了,锦繁则说,亦然改他便改。白纪和白轻语本是想让叶新改姓白继承崎山的,必竟他身体里有一半白家的血液,但如今叶新回到了金家,就只剩下亦然和锦繁了,以亦然现在修为成为一派之掌毫无压力,但他并不想去做什么掌门,白纪颇为头痛。
叶新这几个月来除了由金谦益亲自授意剑术外还接触了金家各种事务,当金谦益问他是否愿意娶秦家小女儿时,他没有反对,只冷冷的说,全凭爷爷做主,金谦益跟他说什么他也不做声,就只是去做,结婚这事迟早的吧,娶谁都无所谓,金谦益要他娶秦家小女不就是想攀上如今如日中天的秦家嘛,无所谓了。
初六,各大门派纷纷而至,简直踏破了金海桃花阁的门槛,金谦益坐在内堂笑的合不拢嘴。
金家和秦家联姻,这种大场面,除了那位在外逃命的苗大掌门,有点头脸的都来了。
鹿凰城一事后,古平派便被秦木禾以逆派之名而收整了,愿意的,改投了秦家,不愿意的自行离开便是了,清源山也变成了昭天剑城的分派,秦木禾还下了追杀令,赏金千两追杀苗景平。
亦然远远的望着叶新身着红衣,肤白如凝脂,手里牵着一根鲜红的长丝带,丝带另一头是红衣红盖的新娘。
他双臂抱于胸前,斜靠着一颗树,不由心酸,眼角湿润,他仰头看了看那晴朗的天空,微微一笑,觉得叶新穿红衣真好看。
[哎,你就这么看着啊?]
[嗯?]谁?亦然四下望去,见衣着红罗面盖红纱的女子向自己走来。[啧,怎么哪都有你啊?]亦然笑了。
女子也不理会他,斜靠在树的另一端,[你不去抢个亲吗?]
[不去。]
[为何啊?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天在水牢里你那么亲人家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女子惊讶道。
亦然平静的看着叶新与那女子一拜天地,[我是男人,他也是,娶个女子对他来说更好不是吗?]
[好个屁!]女子不愤愤不平,接着道:[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男的怎么了?喜欢就行了,你都活了几百年了,还看不破吗?]
亦然想斜眼去看女子,可是被树挡住了,[谁活了几百年了,我才100多岁好吗?]
这回倒是女子惊讶了,伸出头看亦然,[你才100多岁?那你这一身修为怎么像几百年了?]
亦然笑了笑,[嗯,因为我吃了一颗大补丸。]
[夫妻对拜。]傧相声音洪亮,远在几十米之外的亦然听的清楚,却没有听清女子轻声说:[再养养…]
亦然深吸一口气,[走啊,我请你去喝酒。]
女子道:[好。]
锦繁知道亦然心情不好,没有去烦他,他站在崎山派上座之位上的白纪身后,但是他哪能在这日头里放心下亦然,时不时就往树那瞟,从他的位置看不到树另一端还有一人,当他再向那边望去时发现亦然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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