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场之后张怡宁照样背起包准备离开，李佳薇却突然做了个请留步的手势。
“你生我的气吗？”
“不。”
“哦……”李佳薇浮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这笑容是张怡宁十分熟悉的，但已经一去经年。“没生气就好。其实我本来想当面告诉你的，再怎么说，这件事都是我失约了，没能和你一起中考高考。我也觉得高考移民不太光彩，但咱们省竞争太激烈，我又一直考不过你，要是不转去j省，现在也不可能和你一起打辩论了。”
“我从来没说你转去x省是错的。”张怡宁说的是真心话。
高中三年她在题海中拼杀的无数夜晚，都会忍不住想，估计李佳薇比自己轻松许多，b大在那里的录取线几乎能低一百分。虽然总被人称为天才，张怡宁也不得不承认，运气实在太影响人了——在京城考b大只要550分，在中原却要650分，即使能在中原脱颖而出，要想在b大出人头地还得恶斗群雄。三年的gpa40，保研时抵不上一张条子的事情，并不是不多见。
生在中原就生错了么？
无论如何，李佳薇能在千军万马中挤得轻松一点总是好的，哪怕自己要多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跨越高考录取线的地域差别，才能考到同样水平的学校。
她拔脚走人，转过回廊，想了想又回头说道，“不过我一直以为，就算你不转学，你也有能力上任何一所你想去的学校的。”
后来两个人又有无数机会可以见面。联谊也好，打比赛也好，却再也没有说过话。
很久以后张怡宁突然想起，无论打哪个辩位，英语还是汉语，李佳薇都打不过她。但每次两人交手的时候，李佳薇都选择了和自己直接对位的二辩席位。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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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福原爱结束高考的时候就意味着，大学也到了学年考试的时候了。
到处都是一片忙乱与嘈杂，文科生准备论文，理科生准备大物和高数。
晚上没能抢到图书馆座位的王楠窝在活动室里刷高数，一抬头，正好看见福原爱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只是后面多了一个更小一点的小姑娘。
和张怡宁一样的发型。
和张怡宁相似的穿衣风格。
……
还别说，真的有几分神似，同样的清秀相貌，同样的颀长身材，只是眼神没那么霸气锋利而已。
送福原爱出来时，王楠忍不住小声问道：“这小姑娘……”
“宁姐脑残粉。”福原爱心领神会地回答，顿了顿，又神秘地补上一句，“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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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佳纯是福原爱的东瀛老乡，去年中考考到b大附中的省内实验班，读高一。上次福原爱到b大，顺便也带上了石川佳纯，叮嘱她在理综楼那里上会儿自习，晚上九点再到活动室来。
但是九点钟福原爱这边还没结束，石川佳纯也不好意思进门，就扒着窗户暗自围观。
当天回家后，她到论坛上翻出张怡宁所有的比赛视频看了一晚上。
于是第二天坚决要求福原爱带她来拜师。
听完叙述的王楠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这行动力，和老张有的一比。”
福原爱表示赞同：“对啊，纯酱平时就很厉害嘛。”
“不过她能看出来老张那次用的是晨光哈密瓜味的笔芯啊，我都没注意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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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当事人张怡宁而言，对于平白无故多了个人喊 “老师”表示欣然接受，并且当即把她叫到了活动室的另一个隔间开始上课。
福原爱跑到那边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张怡宁的纯英文讲解，回去之后痛苦地上□□找郭跃私聊：“我觉得我被纯酱打败了……”
“卧槽宁姐怎么就从来没给我这么上过课啊……”
“宁姐说辩论有三境界：第一境界是骂街，第二境界是讲理，第三境界还是骂街。”
“为什么？”
“因为那些规则和逻辑你都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心口合一，随心所欲不逾矩。”
“……原来《论语》是这么用的。”
“纯酱全程听不懂还能一直在听，而且还录了音。”
一直致力于吐槽爱酱的小郭同学默默地打了一串点点点。“其实你当时被楠姐按着练‘ship or sheep’的时候也差不多……”
“不是吧！”
“真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被鼓励了我怎么觉得高兴不起来呢。”
☆、［七］
28
全国大学生英语辩论赛大约是最有含金量的比赛之一了，每年十月地区选拔，十一月是总决赛。
虽然各个学校在地区赛之中都不会尽遣主力，但天下无双的众人看到福原爱坐在“首相”那个位置上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一问才知道，q大的队长在比赛前一天洗澡时一跤滑倒把腿摔成了骨折，李佳薇又不太熟悉bp赛制的规则，数来数去只有福原爱在高中时打过bp赛。
第一次打大学生比赛就莫名其妙成了场上队长的福原爱只好眼含热泪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
“小爱也当场上队长了，不错嘛。”坐在台下的王楠看着福原爱有模有样地给另外三人比比划划，不由感叹道。
“她会不会打着打着就哭了啊……”
所谓十处打锣九处有他，这句话毫无疑问地来自刚进“天下无双”，被王楠带来感受气氛的郭跃。
“大概……不会吧，”张怡宁若有所思，“我又不在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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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反方席位上也正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要不我们让让他们？”说这句的是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的马龙，眼光不停地追随着对面蹦蹦跳跳地布置战术的福原爱。
随之而来的就是旁边的一巴掌直拍后脑勺。
“让就算了。”反方“党鞭”马琳沉思了一下，“不过我们回头和q大校队一起吃个饭吧，还顺便可以和萌妹子交流，到时候点几个爱吃的菜哄哄她……”
张怡宁看看马琳的口型，下意识地向福原爱望了一眼，忽然很想跳上台去看看她是不是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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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是开玩笑，但事后两支校队还真的一起去吃了个饭。
马琳感慨地说：“虽然我们在不同的学校，不过平时的交流也很不少，小爱还是楠姐宁姐带出来的，真算得上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啊。”
此话一出，马琳顿时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一干众人的鄙视神情和分明的省略号。
“我们的老朋友”这词，几任队长和指导教师都用过。b大和q大的辩论队在全国比赛上一时瑜亮，直到最近几年b大才确立了优势，但q大历来也不缺乏高手。最有名的大概是二十年前刚刚有全国大学生辩论赛的时候就开始死磕的瓦尔德内尔，坚持不懈地从大一一直打到博士，后来毕了业整个校队都来给人家喝酒送行直到灌趴下；校队正式改名为“天下无双”之后，又来了个波尔，平时没事就来b大蹭课，年底照旧带领q大校队鏖战天下无双。这两人都在屡败屡战之后光荣地赢得了此等称号。
如今福原爱作为一个萌妹子竟然和那两个大老爷们享受到了同等待遇，真是喜大普奔，可喜可贺。
－
张怡宁挂着□□看他们的空间刷屏，顺手给福原爱发了个私聊：“你别和他们一起无聊了，差不多了就回来，我和楠姐在活动室里等你。”
于是正忙着忽悠福原爱灌啤酒的马龙注意到，小姑娘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下，然后眼圈又快红了。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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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书屋》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