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分卷阅读17

    叶博又问:“我看上去还行?”

    许望舒更觉得莫名,“当然了,可爱得很。”

    叶博立刻很不满地捏着他的耳朵,“你胡说什么?帅可以,酷也行,可爱?去你的!”

    明明就是可爱,可爱极了,小可爱!许望舒却只敢在心里反驳,嘴上讨好,“是是是,又帅又酷又厉害!”

    叶博笑着拍了拍他胸口,“这还差不多。”

    许望舒捂着胸口狂咳嗽。这手劲也……太大了。

    叶博特地去量身定做了一套西装。收到衣服后,他穿上,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发给许望舒,“还行吧?”

    许望舒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穿这么正式,有什么事吗?”

    “有个酒会。”

    许望舒满口胡言地夸奖了他一番。叶博却真的自信了许多。

    “到底能不能这样穿?”

    “太能了,不错的,看上去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叶博笑道:“别贫了。晚上就不视频了,明天再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叶博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端详了好久。

    虽然那女人不曾温柔对待过自己,他还是比想象中的在意更在意些。

    酒会邀请的大多是设计师和服装零售商,叶博并不涉及这一块,也没什么熟人。他独自倒了杯白兰地,站在角落。起初只是想看一眼,照片毕竟是照片,不真切的。如果能说上两句话,那就更好了。

    远远的,那个被岁月眷顾的女人走到话筒前面。她事业有成,她家庭和睦,她一切的成就,与他无关。从容高贵的女人离开一无是处的赌徒,听上去理所当然。叶博低头,发了条信息给许望舒,“我好吗?”

    “我们家叶博最好了。”

    他笑着收起手机,走到刚刚说完开场白的女人身边,“潘总,可以聊两句吗?”

    女人微微蹙眉,客气地问:“您是?”

    为了稳妥,叶博还是说:“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人微微一笑,“好的。”

    酒店的楼层很高,居高临下的觥筹交错更让人飘飘然。叶博很少喝酒,他有太多事要维护、要承担,必须保持清醒。失控,更是万万不可的。而今天,他却喝了不少。酒精麻痹着他的理智,少了许多顾虑。

    他所在意的,所害怕的,不就是潘瑜的拒绝么?怕什么?都不要他二十几年了,他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他们走到窗前。女人开口,“这位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叶博看着跟自己相似的眼睛,“你不记得我了吗?”

    潘瑜打量着他,“是有些眼熟。”

    叶博笑了笑。他站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正南方向,背对着窗户。窗外是繁华的不夜之城。霓虹灯下,看不见的暗处,比他不幸的人比比皆是。而五星酒店的顶层里,悠扬的小提琴演奏着《圣母颂》,女人穿着优雅的紫罗兰天鹅绒旗袍,实实在在地站在他眼前。他算是幸运的。

    “我叫叶博,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女人瞳孔微微放大,往后退了两步,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定在那儿。脸色先是清白的,而后涨成红色,嘴角和下巴都因为紧绷而拉长了。那张端庄的脸上,叶博能看到意外、能看到惊恐、能看到愤恨,就是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欢喜。

    女人手指着他,冷冷道:“我不认识你。”

    叶博并没有很难过,他本就没抱希望的。但他却有些心急地辩解,“我就是来看看你。”

    女人抬头,乞求的口气,声音有点抖,“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觉得呢?嗯?你看我们,本来都好好的。”

    叶博反僵在原地。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延续了她的一部分长相,他的体内流着她的血,她却那么着急地否认他。二十几年里都不曾有过的母爱啊,她却还是连一个仁慈的眉目都不肯施舍给他。

    叶博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从容的女人有些慌张和愤怒,他没必要为难一个女人。穿着正经到可笑的三件套西装,走在不夜城喧闹的大街上,他还是跟多年前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杏黄色的满月当空,又是团圆的好日子。

    第11章 第十一章

    (十一)

    叶博没有再回许望舒的信息,他等到十一点,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酒会结束了?”

    “嗯……”叶博的声音有点怪。

    “你怎么了?”

    那边顿了一下,“我在路上,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课吧?”

    听这口气,是不想再聊了,许望舒也没再问。

    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下一刻锁了门,跑到马路边,用手机叫了车。

    许望舒在叶博家的楼下站了很久,人才回来。

    青年的身形由远及近地越来越清晰。他迎上前去,“你去哪儿了?”

    叶博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地看着他,声音没什么力气,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你来干什么?”

    许望舒拉住他的手,“我担心你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谁还能怎么我?”

    许望舒却不这么认为,“你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可你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叶博甩开他的手,直直地看着前方,讪笑了一声,“许望舒,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这话说的。”许望舒试图再次拉叶博的手。

    叶博后退一步,“你知道吗?今天去见我妈了,她可一点都不想看到我。”

    “叶博……”

    那双黑色的瞳仁中似乎蕴含着深不见底的心碎,叶博不解地问:“你说我很好,可是她怎么就觉得我不好呢?许望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我无父无母,看我可怜,才对我好的?到底是不是啊?啊?你倒是说啊!”

    说着,叶博冲上来,双手抓着许望舒的肩膀,眼睛睁得浑圆,空洞地传达着最后绝望的挣扎。嘶吼之后,他又泄了气地喃喃道:“毕竟……你对每个人都挺好的,不是吗?”

    许望舒只觉得心揉软了,一个大力,把人圈在怀里,摁住对方微微发抖的脊背。

    叶博抬手死死拽着他的衣领,那么紧紧地、用力地、偏执地跟自己过不去。

    许望舒没理清楚是非因果,只知道他是不能让叶博这样误会他、误会自己的。他用力箍住叶博的身体,牙齿甚至因为对方的自轻自贱而轻微打颤,“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叶博,你给我听好了,你很好,真的很好。我从来没有可怜过你,一次都没有!你这么强大的一个人,需要我可怜么?不管阿姨怎么对你,那是她的不对,你为什么要用她的错惩罚自己?是她,不配有你这么好的儿子。叶博,我是你的,我只是你的。对别人的好是出于礼貌,对你的好,才是本能。叶博,我爱你,我爱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我只爱你。”

    拽着衣领的手渐渐脱力,怀里的人把头抵在他的肩上,“许望舒,我妈不要我了,从来就不想要我,从来就不要……”

    咬紧牙关之下的苦楚与悲鸣透过那浸透衣服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弥漫在许望舒的心头。他紧紧地抱着叶博,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不准任何人再伤害分毫。

    “博儿,有我呢,还有我呢……”

    一觉醒来,叶博又和平时无异。头脑清楚的人是不允许自己把悲伤的情绪带到第二个白昼的。日子还要过,所有的一切都会时过境迁。许望舒倒没起床,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看的?”叶博笑道。

    “我怕你又哭了,好随时给你擦眼泪呀。”

    叶博脸一红,一个敏捷地翻身,把许望舒压在身下,“你敢再提这事,我就……”

    “就什么?”

    “就给你好看。”

    “好啊,你是挺好看的。”

    “少来。”

    “我要常来的。”

    ……

    两个人拌了一会儿嘴,叶博起身从抽屉里找了把钥匙递给许望舒,“以后直接进来吧,别傻等了。”

    许望舒愣了一下,忙从包里找出钥匙,“给,有来有往。”

    程远约叶博去名下的ktv唱歌。叶博到的时候发现徐望舒也在。他皱眉看了程远一眼,程远耸耸肩,表示不关他的事。

    “博哥。”徐望舒站起来恭敬地跟他打了照顾。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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