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第5章 策
我和他从相遇,到他离开,用了十年时光。
才十年。
而这十年里,竟然有一半的时间我只是像个痴傻的废物,徘徊在他身边,却也仅仅是注视着他。
我很羡慕那些能大胆秀恩爱的人,简直是嫉妒了。
可是我也只能嫉妒着。
一年一年过去,我也慢慢习惯了这种无能为力的嫉妒。
同时也开始有人跟我说亲。
因为我已经过了最适合成亲的年龄,以往他们觉得我心高气傲,便不敢来说,现在我已算是“老了”,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也很想赶快娶个媳妇儿吧。
我回绝了。
同时也忽然冒出个痴傻的念头,假如我找个媒人去和叶芜攸说亲,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傻愣愣地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看他舞剑。
夕阳将他的影子暖热,持剑的模样十分潇洒,手腕轻轻一挥,剪影似是画中人。
我两眼跟着那影子跑,没法继续想其他的事。
这是我喜欢的人啊。
梦泉流水如锦缎,一身傲气的少年俯身拨弄泉水,水珠从精致的手腕旁与纤长的指节间流过。
他舞剑的模样似乎能写成一首长诗。
而我却不过是个粗俗的武将,没有本事将这诗写出来,我只知道,他是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哪怕他没有感情,在我心中也是完美的。
我发了半天呆,回过神时他好像已经伫立了很久。
我看着他漆黑的影子,慢慢抬头去看他。
挺拔,孤傲,沉静而淡然。
就好像这世间没有任何一样事物能够影响到他的决定,他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他不想做什么,也没人能逼迫。
包括我。
哪怕我跪下来求他呢?
当然,这只是忽然之间十分过激的一种想法,倘若我真跪下来求他,他也只会茫然地愣着吧。
他不会明白,他这个人对于我来说,究竟是多强烈的渴望。
他只是没有一丝表情地,静静地看着我。
我忽然很想笑。
第6章 藏
世事原本是如何,便就该如何。
若要将我本心剖之一二,此语即是。
以往我不懂的事情有很多,也不大忧心自己为何不懂,而时光逐一向前,慢慢发现曾经不懂的事情,忽然就懂得了。
庄主说,世间纷扰,大抵如此。
遂,我只当世事都是如此。
同样,关于常翰,我也以为早晚我会明白。
当时我只忽然就觉得心慌,从来没有过的心慌,不知所措,怔仲木然。
他照例喝了一口他带来的酒,躺在垂柳下,不消一会儿时间,就睡着了。
我慢慢地喝着那醇香的佳酿,脑袋里仍旧是研习着问水诀,忽然想到一招巧妙的思路,放下酒坛回身要喊他再来打一次。
那是初秋。
垂柳叶子上的绿是一种疲乏的深绿,末梢干涩地打着卷。
有仿佛枯黄枫叶一般的蝴蝶,轻巧地在眼前翩飞。
我看到他熟睡中的模样。
头盔早已解下,纯黑像缎子的头发懒散地在他耳边铺开,他微微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
我知道他很好看。
从我三年前头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个很好看的人,眉目英气,认真的时候有一种让人兴奋的剑拔弩张的气场。
这是我大唐的将军。
我不曾触碰过,要说起来,可能我从来没有过触碰的念头。
更何况,都是男人,有这样的念头也是可笑。
而我此时却当了一回可笑之人。
我慢慢地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触碰哪里。最终我轻轻地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弯,执着他的指尖。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明白。
不清楚。
不好奇。
亦不愿深究。
我想,此刻我没有被老天一个雷劈死,可见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至于其它,我总会有明白的那一天。
可是呼吸却变得十分困难,我怕惊醒他。
因为我想要这样抓着他的指尖,就这样,一直抓着。
触觉十分细微,他的指头是温热的,指肚上一层薄薄的茧子,大约是温度相仿,我几乎感觉不到更明显的触感。
但我十分满足。
这样的满足类似于在插旗中用的一千种招式组合里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一种。
很是难得的一种满足感。
第7章 藏
二十一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关于他的一点风吹草动,立刻会变成“不习惯”。
五年。
我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同时“不习惯”也愈来愈彰显出存在感。
庄主说,我是没有感情的,我也不明白,“不习惯”这三个字到底与感情有没有关系。
实际上我再怎么不习惯,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不习惯”他近来有时会用莫名其妙的惧怕的语气同我说话。
我“不习惯”他看到我的师妹热情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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