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白倒是贯彻一派作风,吃饭不言,举止优雅,面色也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反观甘青司,就差没让尤西洲折断筷子,从吃饭开始到现在嘴巴就没停过,只把他烦得受不住。
“听欢明日早晨我叫你起床我们去看雾凇可好?”
席若白点了点头。
雾凇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少见多怪。尤西洲白了他一眼。
“我告诉你,方才我去打水时见高处的树还是结了不少冰,可好看了。”
席若白再点头。
就是个冰钩子能好看到哪里去?没事找事做。尤西洲轻哼一声。
“听欢,要不我们早些去?雾凇至寒时更好看。”
席若白还是点头,微拢了眉头。
你没看出人家不想搭理你吗?真是自讨没趣。尤西洲瞪了甘青司一眼。
“听欢,我们明日可以去找无浪兄他们不?”
席若白摆首,眉间更是不悦。
尤西洲暗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他师弟那样子不正是要发火吗?正合他意。
席若白的确发火了,看向甘青司的眼都几分凝色,“夙冶,你不要光顾着说话自己都不吃饭,你若是饿着了该怎么办?”
这就是发火?差点没让尤西洲活活噎死。
“只要你不饿就好。”甘青司笑眯眯的往席若白碗里夹菜,“你可要多吃点,不然饿瘦了我得好好打你一顿。”
神经病啊你!饿瘦了关你什么事!他师弟像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吗?还敢说打?
“嗯。”
等等啊师弟,你怎么能应下?元夕呢?不该拿出来打他一顿吗?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冬日该养肥的时候,偏偏瘦的跟竹竿子似的,就不怕我担心?”甘青司一边夹菜一边抱怨,表情十分滑稽。
席若白皱了皱眉,道,“我未瘦,胖了。”
“胡说,夜里抱你的时候腰上都没什么肉,哪里胖了?”
“啪——,”
“啪嗒——,”
一个碗碎在地上,一个碗落在汤里。
甘青司笑道,“你们饱了?”
这该是问我们饱不饱的问题吗?他很怀疑自家师弟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同情。
罗衣漱干笑道,“手滑。”
尤西洲咬牙切齿道,“饱了。”
当然这些都还属正常范畴,可以承受,直到夜里四个人随意洗漱后回到卧房,那才是噩梦开始的地方。晚风透过窗户吹得屋内冰凉,被子摸上去如同覆了层薄冰,惊起人一身疙瘩。
“你们都不冷的吗?”
甘青司问完就见尤西洲一脸不屑,他道,“这有什么?更厉害的都见识过,不过吹点寒风罢了,这点冷都撑不住算什么男人?”
罗衣漱自是没他这么狂傲,答道,“这也算作门内受罚的一部分吧。”
言下之意就是无可奈何。
甘青司二话不说就走出门,等他回来手上抱着木板和钉锤,他一边从袖口拿出钉子一边往上钉,七张床前七扇窗,甘青司便动起手来,顺便道,“明日天一亮我就拆,放心,我钉得不紧。这受罚是受罚,可要是坏了身子这禁闭有什么用,心诚就好了嘛。”
一堆歪理,尤西洲想完也就任由他去,靠在床上看他忙活。罗衣漱倒是很感激的,毕竟夜里寒风不好受,他也不知动了多少心思只不过一直不敢实践而已,今日甘青司这一作为,他倒是能有个好觉了。
甘青司丁零当啷敲完六扇窗户便开始收拾工具,没错,六扇!正对着尤西洲的窗户还在灌冷风,可半点都吹不着第一铺床的罗衣漱和最后两铺的甘青司、席若白。
尤西洲的笑被风吹得有些僵硬,没等他开口问甘青司直接回复了他,“尤师兄不愧是条汉子,换我吹这一晚上可熬不住,佩服佩服。”
压下心中的愤怒,尤西洲硬是扯了一抹笑盖上被子就睡。另一边甘青司收拾完也上了床。
罗衣漱用被子罩住自己的瞬间别提多暖和,想起方才尤西洲的表情他又一个劲的偷笑,心想着,甘公子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诶,他还就是故意的。
“听欢,这样冷不冷?”
“不冷,夙冶,别把被子全给我,夜里会受凉的。”
“我不抱着你呢嘛,不冷,你别动就好。”
“嗯。”
尤西洲抱着冰冷的薄被在心中怨念道,有没有谁关心关心他会不会受凉?
风潜入夜,尤西洲又是一个寒颤。
很明显,没有。
对面罗衣漱也是内心苦涩,怎么办师傅,他也好想谈个情说个爱。
第一百零二章席若白:如何治
如此反复的五日,罗衣漱和尤西洲都在不知名折磨中度日,几天下来,尤西洲对甘青司的厌恶与日俱增,巴不得早点摆脱后山。等到解禁那日,山头就迎来席子期和江溢。
江溢一见到二人就开始抱怨,“若儿,三长老的心是真黑啊。”
听完江溢一席话,就是刚解禁的两人听了也没什么可乐呵的了,尤西洲更是心中有苦,好不容易以为可以少遇见甘青司,可这要是和席若白负责年会的事,这人能不跟着吗?想完,他就觉得自己一年的尾巴很是疲惫。
两人刚回到本门就见弟子们在操场上齐刷刷舞剑,甘青司夸赞道,“你们梦岭弟子都这么勤快?”
“勤快自是勤快的,可什么时候这个时间也需要演练了?”
一众弟子连眼睛都不敢乱瞟,生怕长老们把晚上演练也安排进去,那到时候就不是噩梦,是炼狱了。
甘青司打量着上百人动作流畅的挥剑,突地发现一群白衣子弟中偏偏混了个黑衣人十分扎眼,他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人逮了出来。
金玉堂方才太过专注于练剑根本没看到回来的两人,兴奋道,“大哥,你怎么放出来了?”
一拍他脑袋瓜,甘青司没好气道,“什么叫放出来?”
“一不注意就……,嘿嘿嘿,”金玉堂不好意思的笑着。
一名弟子急匆匆赶过来,道,“七师兄,三师兄找您,让您去书斋一趟。”
“我知道了,多谢。”
席若白回身看向甘青司,还未开口对方已经抢了先,“你先过去吧,我在这等你。”
“嗯,好。”
人走后,金玉堂也不往梦岭弟子人堆里跑,就陪着甘青司在假山上坐着闲聊。
“对了,小玉儿,小瞳和云归上哪去了?”
“应该和修鬼道的弟子们在一起研修,我最近灵力有些欠缺就在这边混,江溢哥就带他们到西场去了。”
“没想到这短短几日你们竟还混熟了,梦岭长老还真够大方。”
“是啊,我以为连看看都不成呢,可是他们还很好心给我指导。”
“不错不错,最近几日吃睡可还好?”
“哇啊,大哥你不知道梦岭多有钱,那吃饭的碗都镶着宝石呢,还有房间可舒服了,我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软乎的床,晚上一点都不冷。”金玉堂晶亮着眼和甘青司摆着几天的新奇事,而甘青司见他说得开心也是欢喜。
接下来的日子极为平淡,甘青司也总算过上了金玉堂所说的富贵生活,衣食住行皆是上品,不愧是远古门庭。席若白白日里基本不见人影,而白瞳、金玉堂、甘云归比起甘青司那懒惰人士可谓是十足的好学,又因为几日与梦岭子弟打得火热便成天往弟子堆里说经道法。甘青司呢,一个人无聊在屋顶赏风景,偶尔碰碰运气还能看见路过的席若白,但他也不敢打招呼生怕耽误了他,就是见上一眼他也能高兴半天。夜里,他怕席若白休息不够也不会扯着他夜聊,一见对方回来就立马招呼上床,当然也只是简单的盖棉被睡觉。唯一不变的只是彼此贴紧的体温。
“夙冶,你这几日好生安静。”
“嗯。”
“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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