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刑》分卷阅读50

    刨烙被沈液提醒了几次,终于下了决心约心理医生。至于别的沈液没太逼他。

    有时候也会有说有笑,只不过沈液精神头不太够,说一会又要倦了。他就坐他床边看他睡觉。等他醒了,他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有时候沈液情绪不太好,和他说话也像是强打精神。

    他又要生气,觉得沈液不过是应付他,讨好他。可又心疼他。

    他爱生气,向来都没来由的会发脾气,以前控制不住的时候他就出去找茬子发泄,或者打人,或者玩字母圈那点东西,但是后来愈发觉得不太够。

    好容易沈液跟他笑,跟他和和气气说话的时候他觉得像是吃了一味镇定剂,那种愉悦比什么特效药都管用。

    可是还是不够,他不知道是什么不够。

    沈液的腰像是有了起色,医生也是一派乐观,和他说很多专业名词,也说很多好话。刨烙听的时候觉得高兴,可是人们离去,他又控制不住的觉得都是哄他的,哄他高兴。

    日日夜夜就是这样,高兴的时候充满希望和雀跃,可是片刻又会变成失落、疑虑和焦躁。

    狂躁和抑郁在他灵魂里,像是两道交缠的蛇,把他的心钻的七零八散的。

    有时候他很想半夜把沈液叫醒,告诉他,他难受的要命,他不知道他要什么,就想让他听听他跟他说,他对他的思念,而这种思念是不是单相思。他沈液有没有像他一样这么多年每一天每一夜的也是这么思念他。

    他那么痛苦,这种痛苦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孤单。哪怕床上的人已经守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了。他仍旧不确认,仍旧很害怕。

    可是他不敢,他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跌坐回月光下的沙发上,远远的看着那张病床。床上的人是不会懂得,真的懂得他怎么会睡得这么安稳。他也不愿意让他懂得。

    啊,我亲爱的人啊。我宁愿你不爱我,也不愿意你感受爱一个人这么痛苦的感觉。

    ——————

    有知觉是一种好事。

    作为一个病人,沈液有时候也会焦躁。不过更多的是不能自理对于一个人精神上的凌迟。

    什么念头都有过。最终可能自己还是懦弱的,走过一个一个的坎,哪怕是一点点的知觉,都能给他活的希望。

    当然,可能心中还有放不下。

    有时候他会想起高中学校里那一花坛的白牡丹,两周不到就悉数谢了,人们还没有看到它们被雨水沙尘脏污的时候,就没了。反倒是红色的月季,开了一季又一季,仿佛永远不会败一样。花瓣叶子残了,上面满是泥浆,仍然不谢不败,怪不得不如牡丹金贵。是低贱的,越是低贱,越是不愿意退出舞台。

    他有点认命,活成了这个样子,活着还是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除了……

    “你醒了”

    他睁开眼。刨烙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他不发疯的时候,眼睛亮的不像话,是孩子的眼睛,单纯无辜,能够骗很多人的那种清澈。

    他的脸也是,有一种自带的邪气,但是更多的是惹人爱怜的相貌,也能骗很多人。

    他忍不住想要摸摸这个鼻梁,眉毛。抚平他眉心凝起的纹路。这个人,有什么可愁的呢?

    “你眼睛不是红的啊?”

    刨烙不解的,“啊”了一声。

    沈液忍不住自己笑了自己一下,摆手道,“我做梦了,没什么。”

    “你把我记错成什么别的人了吧”

    刨烙从床头端起一碗做好的粥,或者是汤,一边搅动,一边吹。

    沈液转过头看他,“没有,我梦见的是你。”

    刨烙没说话,低头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沈液咽了下去,又怔怔看着他,“眉毛鼻子眼睛,都是原来的,怎么就一下长大了呢。”

    刨烙长舒一口气,把碗搁一边,自己往前一探,轻轻趴在沈液的怀里,听着他心脏咚咚咚的跳着,半晌道,“你摸摸我的心脏,”说着拉起沈液的手搁在自己怀里,“你感受到了吗快跳出来了,它就不是我的,恨不得跳出来,跑你那。然后我就死了,它也不管了。”

    沈液想笑,可是望着天花板的脸,只能撕扯出一丝苦笑。

    40

    刨烙最近有点忙,沈液慢慢都有点习惯这种生活了。

    提醒他去看医生,仿佛生活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笑。纵然笑起来总似乎带着苦意。

    沈液有时候都记不清日子了,因为每天都差不多,没有新鲜,没有发展。一尘不变。这就是刨烙口中所谓的“地久天长”,“永恒不变”……

    醒了。腰有一丝丝感觉,说不上来,不像是麻,也不像是痛。

    最近护士会给他送一些报纸杂志什么的。

    看他醒了,清理了一下,早餐和新的报纸杂志被送过来。

    他笑了一下,“您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

    护士笑了一下,推门就出去了。

    他一边吃,一边随手翻杂志。没什么特色的期刊。

    报纸,夕阳产业已经形如末路。没什么有意思的。

    啪,最后面的一份掉在地上。可能没拿紧,他想叫人帮忙拿,可是又觉得自己实在废物,一份报纸还需要别人帮忙捡。

    伸着手往下面够。

    够不着。

    床也往下按了按,改了角度高度。

    够不着。

    这个人执拗起来就是要较劲,他满头都是汗,死命要捡起来,仿佛是跟自己别扭。

    不,或者说,是非要折磨自己的劲头。

    他抖着,连着被子,一起翻了下来。

    没出多大声响,可能是被子消音,也可能是他自己太瘦了。

    一瞬间他竟然笑出来了,他很想大笑,可是没有。他用一种魏晋风度般的姿态和洒脱,所性躺在地上,将报纸一抖,翻开看了起来。

    抖开的一刻,他眼睛都直了。

    ——————

    没有人管他,他看着太阳从东边升到中天。

    也没人管他是不是想上厕所。

    到了中午,给他送饭的人发现了他的窘态。

    几个人急急忙忙的把他抬回床上。

    可能早晨掉下来,蹭破了手上的皮,此时才觉得疼。

    他一句话没说,又睡不着,可是除了睡觉他什么都干不了。

    “哎哟,可饿死我了,小液,我回来了,”刨烙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冲进来。

    看见小桌上的饭菜,满脸欢喜,“饿死了,饿死了,快起来,晒屁股了,起来,陪我吃东西!”

    沈液被他拽着,从床上拉起来,刨烙就坐在他身后,让他靠着自己怀里,他端着碗和筷子,往桌上面一边看一边琢磨,“ennm我们吃什么好呢乖,我们吃什么好快说!”

    沈液干着嗓子,“都好。”

    他声音拉的长长的,“怎么这么没力气呢是半天没看见我,想我了吧!不要闹……让我看看……我们先吃块豆腐!”

    说着,一边拿勺子,一边吧唧的亲了怀里的人一口,“真香!吃人豆腐感觉最好了!”

    沈液淡淡的举起袖子擦了擦脸。

    刨烙举起勺子,“啊,乖,我们吃嫩豆腐,快点,张嘴!”

    沈液没张嘴,刨烙又一歪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张嘴,我知道你不爱吃,但是对身体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吃川菜啊,乖,快点!”

    沈液干着嗓子硬吞了进去。

    “真乖,”刨烙又奖赏一般亲了他一口,“我们继续吃……芥兰……宝贝,张嘴……”

    “刨烙,我不想吃。”

    “为什么你最爱吃了。”说着塞进自己嘴里,又在盘子里寻摸。

    “你今天很高兴的样子。”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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