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握住那只手
不过……
皱眉看了眼一路嘴巴说不停的叶凡，祁门有点疑惑：这人自说自话的本领会不会太强大了？一路上我似乎都没结果他的茬，他怎么能说这么久？？
正疑惑着，那人突然夸张地长叹一口气，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样子啧啧摇头——
“哎，其实吧我去年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非常不适应，特别后悔当时赌气跑出来……”
“赌气？”
这句话引起了祁门的兴趣：“你为什么赌气？”
然而叶凡却怔了一下。
仿佛神游的人突然清醒般，他茫然地咂了下嘴，眨眨眼。
诶？这是什么情况？
祁门疑惑，这人是不是——“喂，你、你干什么啊！”
没等他问出心中的疑惑，叶凡突然眼圈一红，一把抱住他。
喂喂喂这人怎么回事啊，突然抱住陌生人哭诉是闹哪样！祁门瞬间满脸通红。
然而莫名其妙开始哭诉的家伙完全听不进人话:
“我跟你说，那家伙简直是混蛋，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他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个无影无踪！我等了这么久他都不来道歉！”
抱着他嚷嚷个不停，力气还大的惊人，祁门差点要两眼一抹黑。
“喂，你松开一点，我——”
愤愤地要把人推开，祁门刚要使劲儿，耳边突然哽咽的声音却让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为什么不来道歉，明明只要问候一句最近怎么样，我都会立刻原谅他啊……”
····
“只要问候一句最近怎么样，就会立刻原谅他。”
祁门翻了个白眼，看着脸红到耳根的叶凡：“这么没出息的话，是你说的吧。”
“呃……”
僵硬地睁大眼，叶凡脸上的表情尴尬地几乎要爆炸。
靠，我、我还干过这种事？？
虽然脑子里仍然有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这种没出息的话，还真是他的风格……
所以，在四年前，他就是以这种丢人的样子和祁门相遇的？
呃，听起来蠢爆了好吗，祁门怎么会、怎么会对这种鬼模样一见钟情……
还有，这哭诉的内容，听起来怎么那么像……
“哼，现在想想，你说的那家伙就是黎琛吧。”看到他终于认罪的表情，祁门抱起胳膊，很不爽地哼了一声。
叶凡僵硬地点点头：“……应该是吧。”
“那你赌气出国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当初被家里人搞回去，让你以为他不辞而别咯？”
“……啊，大、大概吧……”
叶凡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现在的尴尬程度，简直是史诗级。
祁门是知道黎琛不辞而别原因的。而他当初，特没面子的抱着刚认识还不到几分钟的小鬼哭诉黎琛是个混蛋，做错事不知悔改。
这两件事，相隔四年，但联系起来，就知道他的愚蠢程度简直逆天。
作为局外人，祁门只知道黎琛的不辞而别是场误会。
但作为当事人，他却清清楚楚，真正做错事的是自己。
明明说了伤害了黎琛的话还不自知，还任性地缠着黎琛要说法。发现黎琛不辞而别后干脆赌气出国，立刻就后悔却死要面子非要等着对方道歉。
还是那种，你说句话我就立刻原谅你的，一点都不轰轰烈烈的道歉……
呃，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系列事很蠢。但是每每回忆起来，都他么想抽自己。
看黎琛认个错就这么爽吗……
再度陷入自我悔恨中，气氛变得尴尬。
祁门皱起眉，似乎也看出叶凡对那件事的窘迫，抱起胳膊不耐烦地宽慰到——
“嘁，其实你也不用自责。也怪那家伙懦弱，不就是喜欢男人的事被发现了吗，居然真就乖乖听话跟着回去。”
“这、这也正常吧。”叶凡干巴巴开口：“毕竟这种事不大好被接受，而且，他家里人态度挺强硬的……”
“那又怎么样！如果是我我就抗争到底，就算暂时因为家里威胁选择退让，也绝对会迅速让自己强大足以保护你！”
“喂，现、现在不是让你做情景模拟……”
连连摆手，叶凡窘迫的脸上再度浮起绯红：祁门现在动不动的表白，真的让人压力很大好吗！
而且，小孩子懂什么抗争到底啊。从小被宠惯了的少爷，真以为公然对家中出柜只是关小黑屋这么简单吗。要是家里人态度强硬一点，说不定不仅找你麻烦，还会……
诶，叶凡突然愣了一下。
他眉头一皱：“等等——你说的威胁是什么意思？”
祁门微微一怔。
叶凡眉头蹙得更紧：“……你是说，黎琛的家人知道他喜欢的是我？”
“诶，不然呢——”
“然后威胁他说，不放弃就要对我不利？？”
“诶，你不知道吗，啊不是——”
猛然闭上嘴，祁门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叶凡的脸色却越发僵硬。
··
是的，他不知道。
又和黎琛说的不一样。
回想起当初，季望告诉他黎琛离开的原因时，祁门先是一脸紧张，然后又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为什么会松了口气？
因为少说半句话，结果就不一样。
——黎琛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黎琛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你。
这两句话，看似没什么差别，但是仔细一想，造成的结果却大相径庭。
自家孩子喜欢男人，很生气，但没办法只能关起来狠狠教训。
自家孩子喜欢男人，而他喜欢的人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这就好办多了。
即使黎琛是顽固不听劝的性格，也没关系。只要压力施加到喜欢的人头上，就算只是口头上的威胁，向来不舍得他受委屈的黎琛，也会立刻低头……
脑中突然回想起很多细节。
黎琛五年前受伤的右手……
还有……
后来我也回去找过你，不过你已经出国，联系方式也都换了。
黎琛带着苦涩笑意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知道这个后来是多久以后。
是他原本说的，父亲去世的空档，还是说——是他足够强大，想要重新保护自己的时候？
如果，假说情况真是后者。当黎琛终于凭借一系列努力，满怀期待再回头找他，却发现人去楼空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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