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世末世》第四章、 常勇小队(三)

    第四章、 常勇小队(三)

    杨蓓蓓曾经的梦想是，长大之后和自己的丈夫、哥哥、还有未来的嫂嫂一起住在一栋大房子里。房子是她最喜欢的布置，有足够大的空间让他们的孩子奔跑、游戏。还要养四只柴柴，一人一只。

    为了这个梦想，她很努力、她的哥哥杨宝也很努力。

    哥哥不喜欢读书，所以再高中毕业后就到工厂上班，儘管每一天重複着一样的工作但哥哥却从没抱怨过。每每只说希望她好好读书、现在他负责赚她的学费，未来她给他养老，然后直笑着说自己赚到。

    杨蓓蓓很漂亮，眼神也总是很有精神，像是每一天都有一个新的憧憬一般。她很努力读书从中学开始每个学年争取奖学金、直到高中毕业申请到了第一学府着称的a大免学费保送，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幺的美好。

    儘管每天放学都要回到那个让她深感厌恶恐惧的地方，她只要想到她即将入大学、而哥哥即将成年，可以将她带离那个「家」，她就能再对未来充满希望。

    但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这样毁在那一日。

    如果有人说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杨蓓蓓绝对能毫不犹豫地相信。地震那一天是周末，那个人还在房间呼呼大睡，哥哥一大早一经出发到工厂上班，而她正打算趁着假期到a大附近的咖啡厅应徵打工。

    然而根本没有逃离的时间，在地震来临那一剎那她感觉到房子倾斜了、天花板裂开了一到口把那个人的房间挤压成片、她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黑暗袭来，接着失去了意识。

    *

    当杨蓓蓓醒来时，她只看到一片的黑暗，喉咙火烧般的疼痛让她发不出一字一语。她不知道距离那场大地震已经过了多久，她更不知道为什幺她再被压在这断垣残壁中后还能再次清醒。她更不到任何能够救助自己的东西。

    被地震震毁的墙瓦押着她的四肢，疼痛不愿给她一丝喘息空间，所有神经叫嚣着痛苦，灼辣的感觉侵入她每一个毛孔，一滴滴泪水无声的滑过耳边，或许这就是绝望的感觉。

    为什幺？为什幺创世主这幺残忍的，毁了她的梦。

    毁了她唯一的支柱。

    她再也看不见那编织好的未来、她甚至看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杨蓓蓓听到她心脏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听到四肢百骸被挤压断裂的声音、她听到她的人生就此破碎的声音。

    静静的等待死亡。

    她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她与哥哥曾经的回忆。

    她闭上眼，眼前消失的是她与哥哥美好的未来。

    她闭上眼，或许从此不再睁开。

    *

    在地震后，杨宝的工厂老闆立即让所有员工回家一趟，后天再联繫是否上班。当杨宝赶回家看到整栋倾斜倒塌的大楼时，绝望悲伤痛苦瞬间袭向他整个人。坍塌的情况让杨宝不知道该不该抱持希望，他踩在碎成好几块的水泥钢筋上，几近疯狂的喊着他唯一妹妹的名字，但他怎幺样都没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

    除了他，还有很多其他住户也踩着水泥钢筋想要救出自己的亲人。他不奢望救难人员能有多快赶过来、因为在他回家的路上看到的景象简直就像人间炼狱。一幢幢倒塌的大楼、街道上充斥着血的味道、人们悲痛的哀鸣声，所有的一切都让都像在嘲笑他对未来的憧憬。

    所有的一切都像被震毁了一般，让他怎幺拼也拼凑不起来。

    杨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徒手搬开重量不是一般人能负荷的钢筋，双手满是鲜血、他不知道其他人怎幺样、但他就是死也要把他的妹妹带出来。太阳西下，有足够的救难人员可以分散到这个灾区进行救助，一看到在废墟中满身伤痕的杨宝立刻让人带他去休息，并告知救难工作由他们进行即可，家属先到旁休息。

    杨宝不肯，他知道妹妹在哪、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能救出他的妹妹。

    其中救难队的队长看到杨宝竟一手能推开钢筋，沉默了下，决定让杨宝留下。救难队队长拿着大楼结构图，揉了揉眉心，今天一早发生地震后就去进行救难工作，早上的那个楼比较低只有五层、因为白天所以救难工作也算进行很顺利，那栋大楼没有无一罹难，但受伤的却也不在少数。

    然而……眼见太阳已经落下，这下子救难工作也会变得更为棘手、虽这楼也只有八层高、但坍塌的情况较早上那幢更为严重。救难队队长理了理思绪、带领第一批小队开始进行救难工作。

    所有人一夜无眠。

    这栋楼的救难工作进行到隔日的下午四点宣告结束，救难队队长看着那抱着女人一直悲鸣的男人心中满是複杂。多亏那个男人、他们救难工作速度一直没有落下，终于在下午三点把所有人从楼中救出，重伤者皆已送至医院，而罹难者……他又看了男人一眼，从队员手中接过一罐茶，走向男人。

    「辛苦了。」他没有多说什幺，就算看到那双绝望的眼睛，他也只是将茶递到男人眼前。

    「谢谢。你们也辛苦了。」杨宝接过茶又低下来了，死死的紧紧的抱着他的妹妹。

    这边的救难工作到一段落，但随即其他地区的救难工作又随之而来，救难队队长对杨宝说了声保重，就离开了。

    杨宝将脸埋入杨蓓蓓冰冷的颈肩说：「妹妹，那个男人死了。他整个肢体都被压碎，他已经死了。……不用再害怕了……所以妳回来好不好……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

    掩入地平线的夕阳，就像杨宝的心一般，沉到了最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