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恐怖游戏》分卷阅读20

    “苏箬,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我想找时间和你好好聊聊,关于你,关于我,还有你的姐姐……”姬遥莘没有说完,在苏箬等着她的下文时,姬遥莘却向小屋走去了,留下苏箬一人站在那里。

    苏箬还留在河边,好像是在等着什么,实际上她也知道,什么都等不到。月亮逐渐落山了,东方的天空泛起白色,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朝霞在天边涂抹挥洒,仿佛是打翻了的油画盘。苏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西伯利亚的日出,只是此时她也无心欣赏。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又返回了那间小屋。一切都很正常,猎人们起床一边谈笑一边准备着早餐,娜娜和吴德也忙碌着,根本顾不上理她。

    苏箬敏锐地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昨晚被她砍了一刀的小伙子行动有些迟缓,一旦高声说话就会捂住肋骨咳嗽几声,好像他那里受了伤;而另外一个大叔一只从手肘到手腕的地方扎了布条,而且总是把他那只手藏起来,苏箬不禁想起她昨晚砍断的枯手。

    这个小屋可能就是一座坟墓,巨大却简陋的坟墓。

    只是苏箬略微好奇为什么昨晚见到的那三个老头和半边脸腐烂的女人没有出现,大概那些墓地里的鬼并非全都能在白天露面的。

    苏箬以为白天肯定会发生点什么,比方说娜娜会威胁她一番,昨晚被她砍伤的人会找机会揍她之类的,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人像昨天一样谈笑,生篝火,拉手风琴唱歌,然后睡觉。如此雷同的一天,苏箬忍不住想起石川沙罗的鬼宅。

    如果以鬼的形式永生,每天都过同样的生活,重复同样的程序,似乎出奇的无聊。

    苏箬的情绪一直都不太高,她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低落的,因为她的世界一切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混乱重复。面目狰狞的鬼怪不足以威胁她的生存,反而成了令人恶心的道具。换句话说,这场游戏玩到这里,她累了,很累。

    晚上,苏箬依然躺在那张木板上,同样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却半梦半醒睡不踏实,同样在半夜时醒来,同样看到斯大林、列宁和托洛斯基在烤火,同样发现小屋已经消失,她站在树林的墓地之中,月光依旧如银,丧尸的身影在林间的雾气中来回晃悠。

    苏箬将武|士|刀拿在手里,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她穿过树林走上了那片土坡,月光亮得她有些害怕,随后她又走到了河边,果然不出所料,姬遥莘正背对着她站在河边,长发披散在肩头,身姿窈窕如女神一般。

    苏箬走到她的身边,月光落在肩头,起初觉得冰冷,后来却有些温暖。姬遥莘说:“苏箬,你感觉到累吗?”

    同样的问题,苏箬回答到:“我累了。”

    姬遥莘微笑了一下——苏箬觉得很奇怪,她并没有去看姬遥莘,可她也知道姬遥莘是在微笑着。姬遥莘说:“苏箬,你一定对我的身份感觉很好奇是吗?”

    她走到不远处稍微干燥的河畔处坐了下来,苏箬想了想,也跟过去。姬遥莘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苏箬期初想要刨根究底,后来发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对姬遥莘的秘密保持一种不痛不痒的好奇成了常态,而现在,姬遥莘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姬遥莘的手掌托起那把折扇一样的东西,白皙纤细的手指夹住其中一端,在月光下,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那么理所应当。苏箬走过去,站在离姬遥莘很近的地方,望着她。

    姬遥莘的手指灵活地转了一下,就像转笔那样,那把折扇忽然被打开,如同瑞士刀,一侧便忽然冒出了约三寸长寒光闪闪的刀刃;她将刀柄握在手里,小刀锋芒暴涨,颜色转红如血,成了颜色血红的短剑;苏箬看得目瞪口呆,姬遥莘轻轻巧巧将那把红色的剑转了个方向,剑刃变成灯笼,苏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灯笼的模样,这件魔术道具又成了盛开姬遥莘手上的一朵花,细长鲜红的花瓣。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花朵不见了,姬遥莘手里的东西又变成了那把木制折扇。

    “你……”苏箬有些说不出话来。姬遥莘原来是变魔术的吗?好像又不是,所以她展示这么一招绝活到底是想怎么样,拉拢她加入魔术巡回演出团么……这完全不现实啊……

    “这个东西,叫幽冥令,”姬遥莘手指轻一收拢,那东西便无影无踪了,皎洁的月光之下,苏箬忽然注意到,原来姬遥莘是没有影子的,可她的眉眼是那样美丽而真实,真实得像一场幻梦,“是我身份的证明。阴间的人看到这样东西,就知道是我。”

    “阴间……”苏箬喃喃重复,与其说是难以接受,不如说是彻底懵逼。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我是幽冥引路人,娜娜和吴德也是。”姬遥莘站起来,走到苏箬面前与她对视,她的瞳孔那么黑,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光都落进去,终究也只剩下无尽的虚无,“我们曾经在梦里见过,我在河畔问你是否感觉恐惧,你却从来没有回答我。”

    苏箬骤然想起,就在她死去的那个晚上,灵魂游弋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死亡,她梦见了一片旷野,一条河从旷野上流过,河上有座桥,两边各站了一个女人,同样漂亮得惊人,现在却想不起来她们的模样。那时的月光,就如同现在这样皎洁明亮。

    “幽冥引路人……”苏箬虽然想起了很多事,脑子有点短路,只能怔怔地复述这个很中二的词语。

    “孤魂有时候会在阳间徘徊,所以需要引路人将他们引去黄泉,过奈何桥……引路人也是亡灵,但并非每个亡灵都会选择成为引路人,”姬遥莘说着,表情似有些落寞一般,“执念越大,越是难以引路,更重要的是,每一个引路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习惯吞噬人的恐惧,娜娜——”

    她说到这里时,话语戛然而止,然后苦涩地笑起来:“这是秘密。每个引路人都有自己所需要的,但是别的引路人究竟需要什么,是不能说的。”

    “可是娜娜告诉过我,你——”苏箬脱口而出。姬遥莘以她的恐惧为食,这是娜娜说的。

    “是的,娜娜违反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者说,是引路人的规矩。”姬遥莘轻轻叹口气,苏箬看不出来姬遥莘的情绪,但她忽然意识到,姬遥莘用的代词是“娜娜”而非“叶莲娜”。

    “所以娜娜会受到惩罚,她不再是引路人,这是她的世界,她会在这里销声匿迹。这也是我现在容忍她的原因。”姬遥莘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苏箬,这场游戏很快就会结束,等娜娜离开之后,我希望你会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苏箬有些震惊,因为她虽然有时候很烦娜娜,但却没有想到娜娜马上就会离开,而以怎样的方式离开,苏箬却想象不到。

    “活着,或者是死亡。”姬遥莘望着苏箬的眼神有些像哈姆雷特望着骷髅头的眼神,渴慕,抑或是求索,连她的台词此刻听起来都是这样的不合时宜,苏箬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卧槽,这破故事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神展开?

    “你感觉到累了吗?”姬遥莘再度问了苏箬一遍。

    “是的。”苏箬承认。她确实累了,开始她觉得在这场游戏中,她是玩家,哪怕从一级小号一点点练起,也有无限的主动性。但她现在发现自己或许只是一个npc而已,所有的挣扎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意义。

    第43章 守墓人(5-5)

    姬遥莘走到苏箬面前,与她面对面站着,脸上依然有笑容,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晰,却又让苏箬有种恍惚的感觉。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苏箬起初呆了几秒,后来她意识到了姬遥莘的意思,就像姬遥莘的微笑也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一样。

    她亦靠近了姬遥莘,拥抱住了对方。风和月光同样都很冷,就算是姬遥莘,也让苏箬感觉不到太多温暖。苏箬心里觉得很平静,她现在有些说不清楚心里都在想什么,大概得知自己已死的事实,心境骤然就发生了变化。

    苏箬将下巴枕在姬遥莘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姬遥莘的侧脸被垂落的黑发遮住。过了几秒钟,苏箬睁开了眼睛,侧目望向姬遥莘。恰好有一阵风吹过来,撩起姬遥莘脸侧的长发,她惊异甚至惊恐地看到姬遥莘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对方的眼神冷酷如冰,满脸杀气,如同苏箬在幻境中所看到姬遥莘杀死孔桦之后的模样。修罗的模样。

    苏箬愣住了,仿佛被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浑身都僵硬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到腰间摸到刀柄,但是下一秒钟,姬遥莘又温柔地微笑着,眉眼唇角亦是平和,让苏箬怀疑刚才是不是出幻觉了。

    姬遥莘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而且她很厉害的样子,如果她真的想要做掉苏箬,十个苏箬都不是她的对手。

    苏箬扪心自问,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很能搞清楚状况,但也没有把姬遥莘得罪到要拿斧子砍死她的地步,所以姬遥莘依然是值得信任的。

    “当你感觉到害怕的时候……”姬遥莘凑在苏箬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远处河流声淙淙,风吹着树枝,那是异国带着凉透的泥土和红菜叶夜晚的气味,但是姬遥莘的耳语让苏箬又无可遏制地开始回忆起在雪山上和满是雾气的城市,“千万不要回头……记得,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她不着痕迹地轻轻把苏箬推开,却依然无比认真地凝望苏箬,差点都让苏箬相信姬遥莘不靠她的恐惧也能让脸色好得像是刚喝了十全大补汤。

    “你要相信你的姐姐始终都站在你身后,但是她不希望你能回头看到她。”姬遥莘说道,伸手将苏箬脸颊边落下的一绺头发别在耳后。她的动作那么轻柔,手指间甚至还带着温度,容颜美丽常驻,让苏箬心里有些痒。

    “为什么?”她问。

    姬遥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很突兀地问道:“苏箬,你希望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去?”

    “为什么问这个?”苏箬有些奇怪,她犹豫着不敢回答。如果她现在真的有选择权的话,选择会有什么后果吗?假设说选择了活着,姬遥莘和苏笠从此都会彻底消失;假设选择了死亡,姬遥莘会不会当场把她砍死……

    姬遥莘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望向苏箬的身后,有些失神地说:“不要着急,你还有时间考虑。我们回去吧。”

    她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苏箬,我也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苏箬有些弄不清楚姬遥莘的意思,大概姬遥莘还是希望她死掉?但是看姬遥莘的意思,她恐怕说了也不算,所以苏箬非常疑惑,她到底死了没死……

    苏箬尚没有理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姬遥莘却已经往小屋方向走去了。的确,她们好像在这片树林中停留了很长时间。苏箬回过头,天色稍稍亮了一些,不知不觉间一夜又过去了,树林间的十字架、坟墓、游荡的人影都已经消失无踪,只有薄薄的雾气呈现出一种略显凄凉的**白色。

    两个人又向着林中小屋走去,彼此都沉默着,大概各有心事。苏箬不知道这个故事到什么时候为止,娜娜所谓的退出又是什么意思,之后她还会再莫名其妙穿到一个又一个恐怖故事中去,在恐怖的景象中一边挣扎一边等着姬遥莘来救她,听起来这也太可悲了……在接下来的故事里,如果娜娜不再出现,还会有第二个娜娜、第三个娜娜吗?苏箬伸手,摸到了挂在身上那把武|士|刀的刀鞘,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从昨天看了那个大叔的手和捅了小伙子一刀的效果来看,这把刀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应该是件不错的武器。不知道需不需要再抽时间练练刀法……苏箬低头往前走着,想得入神,期初她还能听见姬遥莘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好像走了太长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四周变得空荡荡的,姬遥莘不见了,林中的小屋也不见了。

    天色蒙蒙亮,估计就是五六点的样子。苏箬倒并不觉得十分恐怖,尽管她站在这荒无人烟的桦树林中,没有歇脚的木屋,没有十字架和坟墓,只有清晨的雾气等待着太阳出来后散去。苏箬只是奇怪,姬遥莘怎么说消失就消失,连招呼都不打。她一下子又陷入在雪山上时,和姬遥莘一同下山,姬遥莘莫名不见的恐慌之中。

    苏箬在树林里转了一会儿,天始终是将亮未亮的样子,太阳一直都没有升起来。她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的钟声,这地方还有其他附带钟楼的建筑吗?苏箬有些好奇,便循声而去。

    这片河畔的林子比苏箬所想象得要大得多,她走了可能将近半个小时,白桦树还是笔直地站在铺满隔冬落叶的泥土中,绵延而去,不知所终。奇怪的是,太阳一直都没有升起,始终是这样黎明时晨光熹微的样子。苏箬有些紧张,她将武|士|刀抱在胸前,右手紧紧握住刀柄,准备随时拔刀出鞘。

    终于,苏箬看到了钟声响起的地方,那是一座石头城堡,静静矗立在森林中的空地上,城堡前还有一个池塘,也许是从勒拿河里引来的水,只是早已干涸了,裸|露出池底黄褐色被冻住的淤泥。而令苏箬感到诧异的是眼前这座城堡,和那些知名的城堡不同,这座城堡建筑粗糙,由于陈旧还显得十分寒酸,塔形的结构颇有些拜占庭和哥特混合的风格,塔顶有类似于十字架的装饰,大概是受东正教的影响。城堡也许好几个世纪都没有得到修缮,塔楼一侧已经倒塌了一半,外侧木制的浮雕装饰也已面目全非。

    苏箬缓缓走过去,天还没有大亮,苏箬讨厌这样将亮的时间,她能看清楚这座城堡充满了颓废和阴森,而那些危险却隐没在这样的黎明之中。

    她的目光又望向了眼前的这座城堡。似乎俄国的一些贵族会有避暑山庄,每年夏天会去小住一段时间。但是这个地方有些太偏僻了,从在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时代,从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过来,恐怕夏天也已经过去了……如果是当地的农民或者猎人,似乎也没有财力建造这样一座简陋的城堡。

    苏箬走到池塘前的时候,往下面看了一眼,在池塘底部的淤泥中,有许多骷髅头和散落的骨头。苏箬皱起眉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树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方才指引苏箬找来的钟声,也一点都听不到了。

    她走到城堡的门前,并没有进去。因为她知道这座建筑最危险的不是里面可能藏着幽灵之类的,而是这完全是座危房,弄不好就会垮塌。

    奇怪的是,苏箬只在门前止步,门框上似乎还有什么装饰的花纹和字母,苏箬看不清楚,她的眼前却又出现幻觉一般的场面……采光极差的大厅,却分外热闹,吊灯中一盏盏脏兮兮的牛油蜡烛照得这个厅堂充满油画般饱和摇曳的色彩,身着中世纪华服的贵族们在木头的地板上翩翩起舞,仆从们捧着银盘穿梭其中,管弦乐队们在大厅一侧表演,其中在大键琴上演奏的是个黑头发的女子。苏箬看到娜娜也在其中和一个贵族青年跳舞,但是苏箬再仔细打量她,发现她并不是娜娜,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少女。然而这位酷似娜娜的少女似乎心不在焉,她在偷偷地看大键琴手,琴手偶尔抬头,对她报以笑容。

    眼前所见的这些人一定是住在这城堡中的贵族了。苏箬忽然想到,这里是娜娜父亲的故居,难道说,娜娜的父亲其实是贵族后裔?

    贵族后裔似乎没什么稀奇的,苏箬也可以说她是苏轼的后人。眼前舞会的场景就像电影一般流淌着,忽然又成了夏天时蔓草丛生,蔷薇盛开的院子,黄昏时夕阳给城堡勾勒出金红色的影子,那个池塘比苏箬所见那个干涸的土坑要大得多,水面几乎与地面平齐了,绿色的水面上漂浮着水生植物,长相与娜娜相似的贵族少女和那个黑发的大键琴手坐在池塘边,低声私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苏箬打量着大键琴手,她头发乌黑,皮肤呈非常健康的棕色,似是代表南方的阳光和流浪是道路的尘土,眼睛如黑曜石般发亮,笑起来时,便露出雪白的牙齿。苏箬心想,她大概是个茨冈人——也就是吉普赛人。

    下一个场景,还是在这个池塘边,已经是深夜了,吉普赛女人还在这里,少女却不见了。几个从衣着来看像是城堡中仆人的男人,在池塘边疯狂殴打着她,用脚踢她,搬起石块砸她……苏箬有些惊慌地看着这样的暴力场景,几分钟后,这个吉普赛女人就断气了,满脸都是血。仆人们在她的外衣里塞上石头,然后把她推入了池塘中。

    就在这时,少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像是尖锐的铁片从铁板上狠狠刮了过去。

    第44章 守墓人(5-6)

    苏箬被那声尖叫吓了一跳,她知道尖叫声是从城堡中传出来的,可是又分明像在耳边响起,像从池塘底下发出……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雷声随之闷闷地,苏箬抬起头,她觉得方才蓝色的闪电映亮了一张痛苦的人脸,而那张脸已经深深沉在池塘的水面之下,她想要再去看的时候,西伯利亚夏天浓重的夜色将一切都掩盖起来了。

    池塘在夜色中呈现深沉可怖颜色的水面开始咕噜噜冒泡,尸体沉入了池底的淤泥中。

    场景瞬间就成了贵族少女的房间,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披头散发,拼命地拉开抽屉,打开柜子,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翻找出来,散乱地扔在地上,女仆在焦急地奔走,蜡烛光摇曳不定……最后她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眼前景象又成了城堡的院子,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几个杀人凶手匆匆往城堡里面跑去,苏箬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小路上,听着雨声哗哗变大……这些情景像是被扭曲了,苏箬又站在城堡的大厅中,好像是白天,光从不大的窗子透进来。城堡中还是举办舞会时的样子,木头地板,石砌的墙面,蜡烛烧融了的吊灯上黄铜反射出暗红的光,满地都是血和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黑发的吉普赛女人手中拎着一把尖刀站在血海中间,刀刃被血染成了红色,侵蚀着刀上的铁锈。女人还穿着死去时那件衣服,只是上面挂了许多水草。她黑色的头发*披在脸颊两侧,是因为被血浸透了吗?还是刚刚从池塘中爬出来……

    苏箬踩过满地的血,她知道这个惨剧是发生在几个世纪之前的,吉普赛女人看不见她,她所见的不过是幻影,但她仿佛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一样,感受到那种令人极度不安和恐慌的怨恨的力量。

    她踩着木制的楼梯走到二楼,走廊的地板上也满是鲜血,偶尔有一两个女仆靠墙坐着或倒下,也浑身都是鲜血。

    苏箬走到一扇门前时停下了脚步,那是个不大的房间,长相酷肖娜娜的贵族少女在床前上吊自杀了,她穿着一件白裙子,就像苏箬第一天晚上在小屋外的墓地所看见半边脸都腐烂的女尸所穿的白色丝绸睡裙,上面带着中世纪风格的褶皱和花边。风从窗外吹进来时,她的身体就在床前轻轻摇晃,如同在摇曳的白色风信子。

    她听见楼下传来大键琴嘶哑的声音,那个吉普赛女人在演奏一首曲调凄凉的曲子,像风所唱的挽歌,悲伤且诡异。苏箬明白过来,大概从这时候开始,这个家族就开始衰落了。

    城堡依然矗立在那里,苏箬感受到时间正在飞速地流逝,地上的尸体都不见了,所有的家具都落满了灰尘,楼下大厅里的吊灯中也没有了蜡烛,地板的血迹慢慢干涸变黑,从窗子里往外望去,那个在夏天时异常葱茏的花园长满了荆棘,池塘中的水也干了,城堡后面的树林里多了许多立着十字架的坟墓……偶尔有猎人或者农民打扮的人进来休憩,他们在大厅的地板上生起火和衣而睡,却总是睡到半夜时看到贵族少女穿着白色裙子在城堡里来回走动,那架早已没有声音的大键琴自动演奏出悲哀的曲子……苏箬站在其中,眼看着花园里野草丛生,城堡中的木制家具逐渐朽坏,风雨从没有关上的窗外飘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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