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映影随》分卷阅读10

    拓跋轩影的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响,他白皙的面上顿时失了血色,拓跋日轩虽然对他责罚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他这是赶自己走吗?!

    “日轩——”拓跋轩影慌乱得甚至忘记了称呼拓跋日轩为“王爷”,猛地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拓跋日轩的手腕,他难以反应地盯着拓跋轩影,那双明亮的眼中难得出现的惊惶如一块石子投在他的心湖之上,让他发愣着由着心间的涟漪荡开,直到拓跋轩影抓痛了他的手,他才猛地一甩,怒吼道:“放肆!你想以下犯上吗?”

    拓跋轩影依旧紧抓着拓跋日选的手,哀求地凝望着他,即使周围的侍卫都齐齐拔刀,冷刀架在他的脖子之上他都没有放开。

    “王……王爷?”一边以刀架着拓跋轩影的侍卫犹豫地看着这两个对视着的人,现在拓跋轩影似乎对王爷不利,但是他们又不敢轻易地动手,只能向拓跋日选求助。

    “你们都退下!”拓跋日轩隐忍着狂怒,一声大叫,让戒备的侍卫都退了下去,他静静地打量着拓跋轩影,面对着他眼中的惶恐不安,心里的怪异让他越来越难受,而这种难受和怒恨搅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更加地烦躁起来,伸出另一只能够活动的手便给了拓跋轩影一个耳光,低沉地吼道:“放手!”

    面部火辣辣的刺痛给了拓跋轩影一丝清醒,他缓缓地放开了拓跋日轩的手,看向拓跋日轩凝着冷光的双目,真的到了放手之时吗?他颓废地将头一低,苦涩地说:“属下该死。”

    “你早该死千次万次了!”拓跋日轩冷冷地说,似乎不愿再看向他的转过了身去。“你去和慕容连一道领那二十杖的罚!”

    拓跋轩影猛地抬头看向拓跋日轩,脸上多了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向拓跋日轩:“王爷,您的意思是?”

    拓跋日轩的身子微微一颤,却并没有回头,只是冷然地说:“看来二十杖太少了,四十杖!”

    周围的侍卫听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四十庭杖可是会死人的!拓跋轩影先前的伤刚好,别说四十就是二十庭杖恐怕都难以承受,这是想要他的命吗?

    然而拓跋轩影却多了一丝笑容,竟说了一声:“谢谢王爷!”拓跋日轩选择了责罚就是愿意留下他,心里的巨石似乎被放下了一般,整个人有了一丝轻松。

    拓跋日轩的身子又是一抖,忍不住回头看向拓跋轩影,那恢复了的淡笑看在他的眼里却有些变味,他心里的烦躁更多了一些不安分的躁动,不想再被这些理不清的思绪如乱麻一般将自己缚住,厌烦地一甩袖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拓跋日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来打扰他,直到有人来报慕容连和拓跋轩影的杖责完毕,他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带着王府里最好的伤药竟朝拓跋轩影的房间走去。

    拓跋轩影虽然被杖责四十,但是那些行刑的人却和他有些熟络,下手的力度有些偷工减料,再加上他体质特殊,伤得并不是很厉害。只是他人缘好,他这才从刑房里出来,便被一堆女婢和侍卫簇拥着回了房间。

    等到拓跋日轩来到他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众人对他,而他则对着众人温和地笑着,心中好不容易有些平息下来的怒意又翻滚了起来,他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道:“本王都不知道在本王手下做事竟是如此的悠闲!你们全没事做了吗?”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全都被吓了一大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惊恐地异口同声:“奴婢(属下)该死!”

    “除了该死,你们还会说什么!”拓跋日轩冷怒地吼道。

    “奴婢(属下)该死!”

    拓跋日轩怒地一掌便拍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之上,那椅子当下便震了个粉碎,他平了一口气,看向身上有伤但是也与众人一起跪着的拓跋轩影,见他面色苍白,背上的伤粘着衣服还在朝外渗血,目光倏地收敛起来,厉声说:“你们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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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热闹的房间顿时变得安静起来,拓跋日选扫了还跪在地上的拓跋轩影一眼,冷淡地说:“起来吧。”

    “属下……不敢……”拓跋轩影犹豫地抬头看了一眼拓跋日轩,又将头低了下去,说实在的,他没有料到拓跋日轩会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他还会他要等气消了以后……不过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他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心里更是注入了一道暖流。

    “不敢?哼!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拓跋日轩眉毛高挑,冷哼了一声,“敢在本王眼皮底下放走刺客的除了你这天下便没有第二人了!”

    “属下知罪!”拓跋轩影并没有辩解,而此事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他的不对,想来就算拓跋日轩把他赶走也是对他仁慈的,这要是换作其他人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被拓跋日轩砍光了!拓跋日轩这么对自己……算不算对自己有一丝的情意?拓跋轩影突地看头望向拓跋日轩,眼神变得有些痴迷起来。

    接到拓跋轩影不同以往灼热的目光让拓跋日轩有些惊愕,他这是什么眼神!这般不遮掩的眼神与以往那淡淡的压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那眼中的期盼与爱恋,拓跋日轩心惊地转过了身去,不愿看向那双似乎在等待着他给与回应的眼神。

    拓跋轩影对自己是何等的感情他心中多少有些数,也恰恰是因为这份莫名的感情才使得这个妖怪会听命于自己,而以往拓跋轩影将这份感情压抑得深,所以他也大可不必理会,同时又能安心地利用于他。只是自从自己被迫和他有了肉身的关系之后,他们之间有些微妙的东西似乎也随之破裂了 ,而拓跋轩影似乎也对自己多了许多妄想……

    倏地他脸色一沉,难道拓跋轩影把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以为自己曾被他那般对待便会臣服于他?!故而他这段时间便变得这般肆无忌惮起来!还是说他本就如此,一直都不过是伪装在他的身边,如今自己的身子已被他得去,他既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无所顾忌了?!他面色顿时暗沉了下来,眉宇之间形成了一股子杀气,但是很快地他便将杀气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若真的正面起冲突,自己并非他的对手,想要除去他……必须暗着来才是!

    他原本还想借拓跋雨渊的手除了他,但是没想到他却和拓跋雨渊勾搭而上,想起拓跋雨渊对拓跋轩影的态度,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起来,一股子闷气便又冲了上来。哼!这该死的拓跋轩影不会暗地里和拓跋雨渊有什么交易,所以他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嚣张了!看来他是越来越不能留了……至于怎么对付,他必须先把身上的蛊毒先去了再想办法!

    他想了想,缓缓地转过身子去,高深莫测地看着拓跋轩影,突然上前扶起拓跋轩影,口气变得平缓起来:“你先起来,把身上的伤治好,再把门关上,本王有话对你说。”

    拓跋轩影受宠若惊地看着拓跋日轩,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地猛盯着拓跋日轩看了半天,惹得拓跋日轩一阵不悦,沉下脸来说:“怎么?你还给本王摆架子!”

    “属下不敢!”拓跋轩影慌忙说着,脸上泛起融雪之笑,愉悦地站起身来将门关上,又慢慢地放出妖力治疗自己身上的伤。

    拓跋日轩眯眼看着拓跋轩影,每一次看他施展妖力,都让他暗自心惊,这样的力量若不是被自己所用……那么这样的存在实在是令人害怕!他的这股子力量再加上他曾将自己当作女人一样的耻辱,无论如何他是不能留了!拓跋日轩心底的杀机又深了几分,然而表面却不动声色,慢吞吞地开口问:“你居然把罗伊航给放走了!你眼里还有本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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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轩影沉默地低下头,态度诚恳地说:“都是属下的错……但是属下对于王爷绝无二心!之所以放了罗伊航……是因为属下对罗伊谷心中有愧……”

    “有什么愧?”拓跋日轩冷哼了一声,“那罗伊谷又非你杀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你杀的,他们不与本王合作也是他们应得!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一点长进!尽为这些不想干的人做些忤逆本王的事!”

    拓跋轩影无奈地叹息着,这是他和拓跋日轩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就像他不赞同他凡事都要赶尽杀绝一般,他也无法赞同自己的一些做法。

    拓跋日轩瞧向他,对于拓跋轩影的沉默,眼眸又深沉了几分,也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之上继续下去,转而问道:“你前面说有关于蛊毒的重要之事和本王说,是怎么回事?你有解毒之法?”

    拓跋轩影愣了一下,没想到拓跋日轩会突然问起这个,他先前确实打算带着他去找阿二,可是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不,还是有必要的!如果要堕胎的话……

    他抬头看向拓跋日轩,犹豫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拓跋日轩则误以为他有了解毒之法却不愿意告诉自己,当下便阴沉下了脸,冷森地问:“怎么?你不愿意说?”

    “不……不是的……”拓跋轩影低着头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他猛地抬头望向拓跋日轩,想将他怀孕一事说出口,但是一接触到拓跋日轩如墨的眼,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良久才说:“属下知一人能解毒,只是这人身在中原洛阳……”

    “中原洛阳?”拓跋日轩半眯起了眼睛,若是真的要去一趟洛阳确实有些麻烦,他才刚和中原的太后接触过就立刻动身去中原,只怕动作太大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不过拓跋轩影难得对他说话吞吐不定,很可能只是欺骗自己。说到底,拓跋轩影所说始终是靠不住的,而自己身上的蛊毒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你确定那人能为本王解毒?”他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拓跋轩影点点头,阿二不一定会解蛊毒,但是他一定知道堕胎药的配方,只是以阿二的个性碰上拓跋日轩,两个人怕是有的火拼了!他矛盾地皱起了眉头,带着几分害怕又带着期盼地看向拓跋日轩,他们的孩子……是否有一丝生机?“王……王爷……”

    见拓跋轩影欲言又止地为难在那里,拓跋日轩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拓跋轩影必定有很严重的事情瞒着自己,这件事必对自己十分的不利,否则他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他究竟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有事就说,你该知道本王最恨自己的下属对本王有所隐瞒!”

    他知道……但是他更怕拓跋日轩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他凝望着拓跋日轩看了许久,也想了很多,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若这天下有男子生子之法,所生的孩子都为男孩,王爷可愿尝试?”山魅一族生男孩的概率要远远大于女孩,他们的父辈和他们这一代就全都是男子,没有一个女的,拓跋轩影觉得自己这般说也算不上是撒谎,只是不知道拓跋日轩会不会看在儿子的份上,要了这个孩子——这也是他眼下想到让拓跋日轩留下这个孩子最具说服力的理由。

    “男子生子?这是什么?”拓跋日轩对于拓跋轩影突如其来的问题没能立刻理解进去,他拧了拧眉毛,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说以男儿之身产子?!”

    “是……”

    “荒唐!”拓跋日轩想也不想地大声驳斥,“这天下怎么可能有男人生子的法子!若真能生,那男人还能算是男人吗!”

    这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真不知道这拓跋轩影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不对!拓跋日轩突然心惊地瞪向拓跋轩影,空穴来风理有固然!拓跋轩影不是胡言乱语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地乱说,很可能他就知道这男子生子之法!而且他是个妖怪,一个妖怪会这样古怪的法术也是很正常的,难道他想让自己已男儿之身给他这个妖怪生孩子?!

    拓跋日轩怒地忘了心中顾忌,抽出腰间的蛇鞭便狠狠抽在了拓跋轩影的身上,他低吼道:“该死的妖怪!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想本王给你生儿子?!痴心妄想!本王宁可绝后也绝不可能给你这个妖怪生儿子!”这该死的妖怪果然开始不安分起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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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怪——”

    拓跋轩影愣愣地望向拓跋日轩,眼前的场景突然和多年前的一幕重叠起来,那个生他的男人也是这么称呼他的!以一种充满憎恨的口吻**裸地称他为“妖怪”!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拓跋日轩一脸的盛怒,但是突然止住了话语,他还不到正面和这个妖怪闹翻的地步!哼!他要如何暗恋于他他管不着,但是胆敢拿他堂堂四王爷当女人看,他绝对要他不得好死!拓跋日轩悻然转身离去,独留下拓跋轩影一人。

    否则什么?杀了他吗?身体已经感觉不到被鞭打的痛楚,只因心里的痛远胜于身上的痛!“妖怪”二字就像一把尖刀来回地穿梭在他的胸口,割绞得一片血肉模糊,血淋淋得令他遗忘了呼吸,遗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遗忘了自己还活着!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上前抓住拓跋日轩,摇晃他的身子大声地反驳他:他不是妖怪!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反驳?!不管他再如何地努力,不管他再如何用心地讨好,不管他再如何地小心翼翼,妖始终是妖,厌恶也不会变成喜欢,就像刻下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

    “妖怪——”生母充满憎恨的背影和拓跋日轩愤怒的面孔反反复复地在他面前交替着,前所未有地颓废了下来,整个身子像是被夺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傻傻地站在那里,甚至不知道拓跋日轩是什么时候离去的,目光早已失去了焦点,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妖怪……妖怪……”

    是的,他确实是一个妖怪!就算他再驯服地跪在拓跋日轩的面前,在拓跋日轩的眼中他始终不过是一个可利用的妖怪,一旦这个妖怪开始有一点的不安分恐怕就该除去了!

    他实在是太可笑了!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心存幻想希望拓跋日轩能留下那个孩子!甚至还可笑地妄想着拓跋日轩对自己会有一丝感情!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但是无论如何他怎么扯动着嘴角却始终笑不出来,眼角的水珠不受控制地慢慢渗出来,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十分安分地守在拓跋日轩身边,他原以为只要能够看到拓跋日轩只要换得他偶尔对自己的一丝笑便足够了,原来只是高估了自己……原来他爱得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深,他做不到对拓跋日轩无欲无求!他做不到!

    颤抖地拥抱着自己,拓跋轩影如同被抛弃了的孩子,无助地看向前方,他是多么地渴望拓跋日轩会转身回到他身边,哪怕只是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然而他明白那一切是绝对的不可能一如当时他的母亲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一般……

    静静地凝视着,慢慢找回了焦距,拓跋轩影感受着空气中的冷清,嘴角终于能够上扬,带着泪水地笑着,够了!一切都足够了!五年的守候,一个月的缠绵,他早该满足,他不该再贪得无厌了!至于那个孩子……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他”存在过就足够了!只要自己知道曾经存在过有那么一个结合了自己和拓跋日轩血液的孩子就足够,就让那孩子不带着生母的仇恨、安安静静地离开这残酷的世界吧!

    终于下定了决心,拓跋轩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缓缓地走出房间,望向拓跋日轩走远了的背影,嘴巴动了动,最终将呼唤的声音压在了喉咙里:日轩——

    远处的拓跋日轩似乎听到了他无声的呼唤,脚步顿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直地朝前方走去了。

    拓跋轩影看着拓跋日轩从不犹豫的步伐,无声无息地笑了,这就是他的日轩!从来都是那么的不犹豫从来都是那么的坚决以及不留余地,就是因为他的这份决然才让自己只一眼便深爱上他,从此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他抬头看了看不带一丝云烟的蓝天,心亦如明镜,拓跋日轩堕胎之后自己也差不多是半个废人了,而一旦拓跋日轩的身体不再对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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