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映影随》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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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日轩才走到屋外,便听到内屋一阵杂乱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便坐在了外屋,从里面出来的婢女看到他慌忙行礼,他压下先前的怒气,语气不佳地问:“情况如何?”

    “禀王爷,大夫正在努力之中……”婢女们怯怯地应着,听到拓跋日轩“啪”地一声大拍桌子,整颗心也连带着被拍了起来,立刻跪倒在地。

    “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告诉大夫,如果保不住孩子他头上的脑袋也不必保了!”拓跋日轩先是将嗓门一提,又将声音沉了下来,其中的寒意令婢女们打了个冷战,逃命似的逃了开。

    拓跋日轩不耐烦地坐了一会,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心里多少有些责备,段清蓉这女人未免也太禁不起折腾了!真是烦!该堕的堕不了,不该堕的却难保!他恨恨地又拍了一掌桌子,那桌子自然是跟着报销了。

    “王爷怎么了?最近火气如此之大?”他正有气没处撒,就看到正妻潘景兰从外面走进,潘景兰上前行了个礼,笑着安慰说:“王爷不必担忧,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拓跋日轩怒极反笑,冷笑着说:“本王把蓉妃交与你,这就是你给本王的答复?”

    潘景兰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说:“王爷这么说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这些日子来一心照顾妹妹,今日之事肯定是哪个狗奴才不好好听使唤给惹得祸,臣妾一定会严查的!”

    “哼!”拓跋日轩冷哼了一声,不再理潘景兰,便站在那里等到屋内传出消息,潘景兰咬了咬唇,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去惹拓跋日轩,命人收拾了桌子的残骸,见拓跋日轩站着也没敢坐下跟着一道站着。

    过了许久,大夫终于满头大汗地从里面走出来,不敢擦额头的汗水便往前向拓跋日轩行礼,拓跋日轩立刻甩了甩手,不耐地说:“免了!孩子保住没有?!”

    “回王爷,容妃娘娘福大命大,总算熬过了这一关……”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本王孩子保住了没有!”拓跋日轩将双目一瞪,那大夫吓得直说:“保住了!保住了!”

    拓跋日轩点了点头,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一直紧绷着的面部有略微地放松,潘景兰立刻在边上插嘴问:“昨天容妃娘娘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这……”大夫为难地看了一眼潘景兰,又转而看向拓跋日轩,拓跋日轩斜视了一眼潘景兰,开口说:“说!”

    “是有人将灵液混入容妃娘娘的安胎药中,故而……”大夫说得吞吐,这话出来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但是不说,他又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灵液?什么东西?”拓跋日轩有些不解,大夫立刻解释说:“就是水银。”

    “这水银能堕胎?”拓跋日轩反问了一句,见大夫点点头,突然眼中闪过些光芒,急切地接着问:“那水银药效如何?食后几时发挥药效?!”

    在场的人都有些纳闷看着反应似乎有些过激的拓跋日轩,但是大夫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拓跋日轩:“呃……是的,孕妇若食之不需片刻便会起效,只是此物药性极寒,食多了不仅会使孕妇堕胎,也极易造成终身不孕……”

    “哦?”拓跋日轩脸上光芒一闪,突然意识到众人都在偷偷打量自己,忙又佯怒地责斥:“好好地怎么会有人把水银掺和到安胎药里?!王妃!你怎么说!”

    “王爷!”潘景兰惊地跪倒在地,直喊冤地说:“臣妾纵平日再怎么嫉妒妹妹也不敢害了王爷的骨肉!再说王爷将妹妹交给臣妾是有目共睹的,臣窃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必定是有人存心陷害臣妾和妹妹!还请王爷明察!”说到最后潘景兰有些咬牙切齿,这个下毒之人还真是一石二鸟!想将罪推到她身上,以为她潘景兰是吃醋的吗?!

    “哼!若要证明你是无辜的,就拿出证据给本王来看!本王给你三日,三日你若查不出什么,就休怪本王不念夫妻情面!”拓跋日轩虽然说得狠却带着些敷衍,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这件事上,草草撩下了话,转身便匆忙离去,似乎有更为紧急的事情。

    拓跋日轩从段清蓉那里出来,立刻就派人去给自己弄了些水银,没有多少犹豫地便将那水银吞了下去,并下令谁都不许来打扰自己,一心期盼着水银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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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轩影在拓跋雨渊的别墅才呆了两天便有些按捺不住,这两天他在别墅里逛了一逛,虽然拓跋雨渊有心防他,他却多少也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个拓跋雨渊果然比他表现得要复杂深沉得多——他绝对是拓跋日轩通往皇位最大的阻碍!他知道若想要了解得更多,必须再留在拓跋雨渊身边,可是他心中总是不住地担心着拓跋日轩,前天拓跋雨渊走得时候形色匆匆,他隐约听到什么西部边疆战事,看来是要打仗了,能让拓跋雨渊脸色变得那么凝重而且这两天都没有到别墅这边来,看来战事相当严重,不知道会不会干连到拓跋日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着孩子上战场……

    一想到这,拓跋轩影立刻变得忧心忡忡起来,想要立刻回到拓跋日轩身边,他下定了决心,留书一封就匆忙离去便往四王爷府去了,才出了大门进入那片树林之中,他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他立刻警戒地藏于树上,就看到前方五、六丈处刀光剑影,其中几个人还是他认识的!他认得出来一边是拓跋日选的暗卫而另一边却是……他皱着眉头看向另一边人群中的一男一女,那男的正是拓跋风扬,而那女的却是神医林居远的孙女林溪!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凑到一块去了?拓跋轩影有些不解,但是看到拓跋日轩的暗卫渐渐不敌,他微微一犹豫便跳了出来,挡在了暗卫的面前,双手微微一甩一股子强气便将拓跋风扬的人震了开。

    众人看到拓跋轩影都十分吃惊,不禁停下了打斗,而拓跋风扬的人立刻警惕地挡在了拓跋风扬的前面。拓跋风扬看到拓跋日轩冷冷地笑了起来,嘲讽地说:“都已经是被赶出去的狗了,居然还这么忠心,就不怕被身后的那群狗反咬一口吗?”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不饶二王爷操心。”拓跋轩影不急不慢地笑着回答,竟看得拓跋风扬也有了一丝愣,但很快的他立刻心惊地回过神来,拓跋轩影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和他硬碰硬,自己绝无好处!拓跋风扬也笑了笑,说:“不管怎么说,本王和四皇弟总也是兄弟,咱们也算得上自己人了,何必如此刀剑相向?”

    “这便要问二王爷了。”拓跋轩影笑着应付,眼神停留在了林溪身上,林溪已经身受重伤昏迷在拓跋风扬的怀中,而这伤似乎是拓跋日轩的暗卫所为,林居远呢?他环顾四方,并没有看到林居远的影子,难道说是林溪一个人下的山,不无这种可能性。但是林溪又怎么会招来拓跋日轩的追杀?他应该会选择抓住林溪以此来威胁林居远才是,除非林居远已经……难道说拓跋日轩已经抓住了林居远?那林居远既然有神医之称,自然能轻易诊断出喜脉来……

    拓跋轩影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了那时拓跋日轩看到自己脸色都铁青了,而自己说为他解毒之时他更是怒上加怒——拓跋轩影心中猛然一惊,拓跋日轩不会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有身孕一事了吧?!他的脸色陡然之间变得难看起来,让拓跋风扬有了一丝好奇,只是好奇归好奇,此地还是不宜久留,更何况他怀里这个女人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也会没命了吧。“方才想必是一场误会,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完,拓跋风扬抱起林溪便走人了,而那些暗卫想要追上去却被拓跋轩影给阻挡,他随意抓了一个人便问:“林居远呢?”

    那些暗卫有些犹豫,虽然拓跋轩影救了他们一命,可是拓跋日轩眼下正在追杀他,不过他们就算一起上也不是拓跋轩影的对手……“这……”

    “说!”拓跋轩影突然板下脸来,令人有股不可抗拒的惧怕感,那被他抓着的暗卫心中一颤,便脱口而出:“已经被王爷处理了!”

    果然!拓跋轩影可以想象出拓跋日轩得知自己已怀孕时的状况,而林居远说话又不好听,想必更加触怒拓跋日轩了!他不做多想,猛地加快速度便往王府去了,而那些暗卫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影子,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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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人每个人都处在战战兢兢之中,因为王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关了一天了,而房间内时不时地传来砸碎物品的声音,吓得他们不敢靠近拓跋日轩的房间半步。

    拓跋日轩满腔愤怒地将房间内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巴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用尽了各种办法,就是不见胎落!是林居远骗了自己吗?可是就算林居远骗自己,后面那个大夫又有什么理由来骗自己?!何况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一般的大夫又如何能够编造得出来?!有没有可能林居远对自己下了一种毒药,而这毒药的症状便和妇人怀孕一模一样?他以此来羞辱自己,并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死去?这种可能性很大!拓跋日轩整张脸都刷得铁青起来,眼中更是透着一丝与生俱来对死亡的恐惧,他又惊又怒地抽出鞭子就在空气中乱舞了一通,以通过体力的消耗来消去心中的恐慌。

    而当拓跋轩影潜入之时就看到他如此不知疲惫地发泄着,发丝有些凌乱,汗水亦沾满了脸,焦虑而又不安——拓跋日轩从来没有如此地失态过,而让他陷入这份不曾有过的惊恐之中的人却是自己!拓跋轩影悄无声息地上前拉住拓跋日轩的手,心疼地唤了一声:“王爷……”

    突来的拉扯让拓跋日轩立刻如受到攻击的刺猬一般战栗起来,警戒地将苗头一转,就要将鞭子抽在拓跋轩影的身上,而拓跋轩影只是细微地一动就躲过了那一边,他充满伤感地看着拓跋日轩,叹息了一声问:“王爷,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拓跋日轩还没有来得及发怒,却听到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心中的怒火又大了几分,他突然又紧张起来,猛地揪住拓跋轩影的衣领,借着身高的优势压迫着拓跋轩影,焦急地吼着:“你告诉本王!本王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王爷……”拓跋轩影看着拓跋日轩的慌乱,忍住想要伸手去安慰他的冲动,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说:“王爷,您真的有身孕了……我……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想不到别的话来了,虽然他很想伸手摸摸拓跋日轩的肚子,想让他留下这个孩子,但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说了拓跋日轩也不会答应!

    拓跋轩影的话仿佛定了拓跋日轩的死刑一般,他颓废地松开了拓跋轩影,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暗地里反倒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跳了起来,狐疑地瞪着拓跋轩影,硬声问道:“不可能!本王怎么可能像那女人一样!何况……何况……”他这两天吃了那么多的堕胎药一点用处都没有!

    拓跋轩影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着拓跋日轩眼中的疑惑苦笑了起来,想必这几日拓跋日轩自己有找法子解决这个孩子吧,偏偏这孩子用凡人的方法又是不能解决的……“这是因为我们山魅一族能够使人类男子怀孕……而我族的胎儿会将母体身上所有的毒都化解掉,所以王爷身上的蛊毒已解,我之所以欺骗王爷也是为了王爷不必为此而烦忧……”

    “你说得好听!”拓跋日轩愤怒地吼了一声,他可知自己这几日为了这个该死的妖胎前所未有地慌张,他能明白自己所承受的这份屈辱和不安吗?!不!他什么都不明白!甚至如果不是林居远将此事捅破,他很可能会永远瞒着自己,然后呢?让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吗?!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去承受那份生产之耻!拓跋日轩恨地一掌拍在了一边的茶几之上,立刻让那茶几粉身碎骨,他上前一把掐住拓跋轩影的脖子,暴跳如雷地叫道:“如果不是林居远,你是不是要一直将本王蒙在鼓里,然后要本王去——去生下这妖孽!”

    “妖孽”两个字让拓跋轩影窒息了一下,他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果然!拓跋日轩对于孩子的态度和他娘的态度几乎一模一样,忍着所有的心痛,缓缓地说:“不……不是的……我本来打算借着解毒之名带您去中原堕下这孩子……”

    “什么?!”

    拓跋轩影看着拓跋日轩脸上的震惊,低下头来解释说:“因为山魅一族的胎儿只能用特殊的堕胎药,普通的堕胎药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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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想欺骗本王?”拓跋日轩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拓跋轩影迅速地抬头望向他,一双抑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最终别过头去,艰涩地说:“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王爷明察!想必王爷也曾私下试过多种办法……但是始终没有结果,这皆因为这胎儿……有四分之一的妖血的关系,无我族中特效药是难以堕下来的……”

    拓跋轩影有些说不下去地停顿了一下,沉默了半天才又继续说下去:“虽然属下体质异于常人,唯有男子才能给属下生育后代,但是属下绝对不是存心害了王爷的……”

    讲到这个“害”字,拓跋轩影心中便更为苦涩了,他明明知道拓跋日轩的个性更知道他与自己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会有怀孕的危险,然而他却一直放纵下去,今日种种皆因自己而起,错误既然已经犯下,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他该去承受的,他只是希望能将对拓跋日轩的伤害降低到最小!想起那日他对自己所说,就算是断子绝孙也决不会给自己生孩子,他又忍不住惨笑了一下,想必得知自己怀孕一事对拓跋日轩的打击极大!“属下知道自己万死难辞其咎,但是王爷若想打掉胎儿也惟有属下知道其法,所以还望王爷先留下属下一命,待到……待到胎落再处置属下不迟!”

    拓跋轩影一口一个“打掉胎儿”一口一个“胎落”不知为何,拓跋日轩听得分外刺耳,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堵在胸口憋闷得难受,他发泄似的恶狠狠揪住拓跋轩影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得好听!你不是存心害本王?!你这该死的体质又怎么会事到如今才告诉本王?!你让本王蒙受了多大的耻辱!何况——”

    拓跋日轩狠狠地将拓跋轩影推倒在地,拔出弯刀对着他,冷冽地说:“何况你骗了本王一次又一次,你叫本王如何信你!这难保不是你的另一个骗局!”

    拓跋轩影半躺在地上,凝视着对着自己的弯刀——那把拓跋日轩只用来对付敌人的弯刀,脸上又多了一份凄然,自己竟变成了拓跋日轩的敌人吗?深吸了一口气,他平静地说:“王爷息怒。千错万错全在于属下,今日的属下自然无颜请求王爷的信任,但是王爷就算不信任属下,这几日王爷的亲历总不是骗人的。”他虽然不知道拓跋日轩曾经用过什么样的法子来堕胎,但是他知道拓跋日轩肯定尝试过不少堕胎的方法!而现在拓跋日轩脸上的神情也证实了他的揣度。

    果然拓跋日轩整个人当下抖了几下,上下齿用力互磨了一下,拓跋轩影说的没错!他这几日确是尝试了各种办法,甚至去吞食那恶心的水银,他至今记得那光滑的流质滑过他咽喉的呕吐感和沉重感——有那么一会,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亡了,但是那沉甸甸的液体还未进入腹中似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化开了!一切似乎真如拓跋轩影所说!

    拓跋日轩突然有些气馁地握紧手中的弯刀,瞪视着拓跋轩影,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己除了去相信拓跋轩影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但是他看着拓跋轩影就来气,不仅仅是屈辱之恨更是说不上来的气恼,而对于他这般平淡的态度,他恨不能上前将他这张俊美的脸撕个破烂!

    “啪、啪、啪!”两个人正僵着,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随即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门口说:“王爷!宫里、宫里来人、说皇上召见!”

    拓跋日轩和拓跋轩影各有所思地顿了一下,拓跋日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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