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么?”我问她。
暖琴一愣,见着我盯着她腰间,便涣然一笑,将那青花酒壶掏了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就喝了一口。
都说,烟酒不分家,我从柜子里给我那小烟壶翻了出来,打开一包新烟丝,才买的,在烟丝专卖的老字号月拢沙得来的。
点燃了,吸一口,鼻子里吐出一阵烟,满目迷蒙。
暖琴盯着我,说不出的神色诡异。
我在她身边坐下,看她那样子,将烟壶递给她,“来一口。”
她犹豫了一下,红了脸,还是接过去。
看样子也是头一次抽吧,呛了一喉咙烟,咳个不停。在自己怀里掏着,拿出好几个瓶瓶罐罐摆了一床,最后将那橘色塞子的瓶子打开,倒了两丸药,一抬头咽了下去。
我笑她这副模样,“嘿,我这烟丝可贵,你这一口可糟蹋了我的好烟丝啊。”
半晌她才缓过来,取出一锭银子,扔在我腿边。
我当然十分坦然的揣起来放在怀中,还不忘道谢。
她估计是没料到我能收起来,还死乞白赖的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其实一口烟丝,一锭十足的银子,不赔,不赔。
她见我无意归还,最终死了心,在一边坐着,没发一语。
过了老长时间才冒出一句,“我那酒也金贵,你还没给钱呢。”
就知道她能这么说,我从腰里掏出一个金叶子扔给她,看都没看她的脸。
“这可不够。”她掂量着那金叶子,又加上一句。
我不理,有拿起酒壶,再喝了一口。
太阳都落下去了,这一天啊,真快!
“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的人。”
“还好。”
“酒壶拿来,给我一口。”
我顺手递了过去,暖琴也扬着脖子一口下肚。
霍的起了身,吓我一跳。
“执酒醉,步蹒跚。”
这是…这是要吟诗啊…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长了文人的脸么,还吟诗。
她迈步于窗前,道:“数影为君,醒来一梦徒嫣然。叹相思眼望青衫,见剔花落尽,静说禅。”
最后这三个字说的很慢,就像海潮退去,空留一捧沙。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心情并不像是她所说那样平静。
破天荒的,我忽然觉得那个彪呼呼的跟乌鸦鼓噪似的暖琴比现在好得多。
我本就不是雅人,索性打破这尴尬气氛,喊道:“我不懂这些诗啊词啊的,你甭问我。”
果然她也动了,抬头看向我,眼中似乎有些水气。
我也不看他,举着酒壶递与她,“喝酒。”
暖琴自嘲一笑,接过,空了,她说。
这挺尴尬的啊,我搓了搓手,等着,我去厨下再弄点。
不必。
暖琴握住我的胳膊,眼睛明亮的如同弯月一枚。
“今日多有打扰,时候不早了,告辞。”
这下弄得我一身不愉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我叹了叹气,人人都有不愿意回首的往事吧,其实,这人终究不是一直疯疯癫癫的。
她,会是鬼风要找的福临么?
作者有话要说:
遐方怨
执酒醉,步蹒跚。
数影为君,醒来一梦徒嫣然。
叹相思眼望青衫,见剔花落尽,
静说禅。
水妞水妞,我爱你
今天我就不八点更了,刚写出来新鲜热乎的,发来。
唉,今天更了三章,嘿嘿,嘿嘿,嘿嘿,看看我晚上第四章 能不能写出来啊,姑娘们等着——
第50章 别有用心(上)
人心还真是奇怪,之前看着那么烦的一个人,也许共同经历过一些事后就会觉得一切都变了,可能就变成同甘共苦的弟兄了,这都不好说。
拿我来说,现在看着暖琴就比以前缓和多了,至少不会见着面就特激烈的斗嘴了。她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和我打个招呼,这情景别说多诡异了,院子里的丫头们都私底下议论着是不是那天在屋里暖琴被我暴打一顿打坏脑子了。
我跟暖琴还有九鸾的不合是众所皆知的,甚至七王府的主子们都晓得一二,当然,他们也只是听丫头们的话,谁有功夫花心思管一个门客呢?
不过也有挺尴尬的时候,有一次我冲暖琴一乐,让嫡长子瞧着了,他立时用很神奇的眼神盯着我不放。
日子过得可是快,转眼妍溪郡主也从宫里回返了,她这一回府,跟大赦似的,连着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差人将她认识的、相好的、能说上话的人都叫到了府里来,可算是痛痛快快的热闹了三天。知道的是妍溪郡主摆宴,不知道的,以为七王府出红喜事呢。
妍溪郡主对我还是不错的,关键我能对上她的胃口,不合那些扭捏作态的人一般,文邹邹的,没有尾巴,非得找根葱插上去,还是变了颜色的。这几天喝的我都想吐,酒是好东西,但不能多饮,诶…这话好像是彻雪说的…彻雪——这几天她并没有出现,按说,妍溪郡主不可能不请她啊,论名头论家世,在黎阳官家小姐圈里,谁家能给她请来,那都是极为风光的事。
我天天就坐在妍溪右手边,眼望着门口,可她的身影,一直未曾见。
这都是第三天了,下半晌我向郡主请了个辞,推说这几天喝了太多,怕闯出点祸败了大家兴致,妍溪一口答应,还叫她身边的容婷给我送了几付解酒的汤药。
回去我就一头扎在床上,躺着,大热的天,再过几天就进七月了,正是热的时候。心燥!
都说心静自然凉,我可凉不下来。
琢磨琢磨,我就琢磨起福临那事儿,怎么也不能把妍溪跟鬼风扯一起去,况且妍溪郡主自出生来就没出过王府半步,怎么可能遇到过鬼风?倒是暖琴有点可疑。为什么呢?
我去打听了,江湖上传起鬼风那谜题,大概是在六年前。听丫头们说,暖琴被接来王府时正好是在前一年,这时间很近,也是我怀疑她的最大因素。可单凭这一点也没法判定她就是福临。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闹心呢,有人敲了我的门。
“谁啊?”我没好气的吼道。
“秦姐姐,是我。”是隔壁的燕儿。
“什么事?”
“五姐说斗牌,少一个人,问你玩去不。她屋里有冰呢——”
翠儿话没说完我就开门冲了出去,这天,虽然没到八月,可我真是受不了了。往年这个时候,我肯定在辽北呆着,大热的天,谁往南方跑?
我嘴里叼这个叶子,翘着脚靠在通铺边上,手里一把纸牌,今儿手气不好,刚才几圈就输了我半串铜钱。心不在焉的,我就紧紧盯着铜盆里那块冰。好么,人家是望梅止渴,我这是望着冰块纳凉。
丫头们的屋子虽说跟我那屋结构一样,不过挤了点,我一个人住的屋子他们住了五个。这不更热么,要命啊。
四下打量着,我眼神定在通铺最右面墙角上的一包绣布上。
“嘿,谁有了相好的了,从实招来。”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指了指墙角那堆东西,“偷偷摸摸给小情人绣荷包是吧?还说没有。”我故意吊着嗓子,趾高气昂的问,俨然一副总管大人的模样。
几人顺着我手指看去,愣了半晌,哄然大笑。
芝草抹着眼泪笑道“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可吓坏了我们,沈红、沈红,弦歌说你偷偷绣荷包给小子们呢。”
被她这么一招呼,旁边屋里有个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拿个托盘上面还有几样果子,想必是这几天妍溪设宴剩下的,下人们都分了来也算给托了主子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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